暴露在地獄鬼將陰森的鬼眼之下。


    一切都好似被看了一個通透,什麽秘密也隱藏不住,那種赤條條的錯覺讓薑雲有種抱胸並腿的衝動,很不適應。


    不能慫。


    要硬。


    薑雲對視了回去。


    四目相接的瞬間,地獄鬼將的身形開始變得越來越高大,越來越高大,好似都遮蔽了天空,而他就是天空下的一隻螻蟻,渺小無比。


    可怕。


    太可怕了。


    被切片欣賞和平視對方看到的景象竟然如此的不同。


    這難道就是鬼神之威?


    薑雲強聚精神對抗著這種威壓,現在的他已經不同了,他是完成神鬼締婚的鬼文人。


    他相信袁德泰的話。


    就算是地獄鬼將,也要給締婚鬼文人一分薄麵,因為他才是金主爸爸。


    “鬼文人薑雲,見過鬼將大人”。


    扛著巨大的壓力,薑雲拱手作揖,不急不緩不卑不亢的將問候說完。


    話音剛落,眼前巨大的精神幻想陡然間破碎,身材魁梧的地獄鬼將依舊坐在那裏,雖然魁梧,卻不可能遮蔽天空。


    “不錯,意誌不差,能在鬼神之眼下穩住精神”。


    “可惜了!


    本來還想繼續炮製你的,畢竟是新鬼,新鮮。


    你還沒把十八層地獄的酷刑都走一遍吧,這樣可不圓滿”。


    地獄鬼將張口說出讓人不寒而栗的話來,顯然他認出了薑雲。


    薑雲嘴角一陣抽搐。


    可惜個鬼。


    我謝謝您嘞。


    別讓我找到機會,到時候一定讓你也走一遍十八層地獄的酷刑之旅。


    “嗬嗬,鬼將大人,我此行是來購買免刑牌的,不知道該如何交易呢”。


    薑雲直入正題,他是沒有繼續和地獄鬼將羅鏢周旋的想法,隻想早早結束交易。


    不想再沒營養的客套話上浪費時間,他隻想早點離開地獄鬼牢這讓人壓抑的地方。


    哢嚓,哢嚓!


    金屬摩擦聲中,鬼將羅鏢緩緩站起身,那近一丈高的雄偉身體在冥月光輝中落下巍峨巨大的陰影將薑雲整個人遮蔽在裏麵。


    “你太快了,才來十八層地獄十天就成了鬼文人,我很不爽,我還沒玩夠你呢”。


    薑雲臉色剛變,精神繃緊,鬼將羅鏢突然話鋒一變。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每個來買我這裏兌換免刑牌的鬼文人,第一次都會留下墨寶。


    怎麽樣,你也留一幅吧,我要求不高,隻要是入品之作就行,


    能十天完成締婚的你,不會寫不出來吧,那可是不給我麵子呢。


    如果這樣免刑牌事情就過幾天再說吧,我也好盡地主之誼,讓你把十八層地獄的所有酷刑都過一遍,


    我記得你還沒被把舌頭,剪手指,上蒸籠,抱銅柱……”。


    薑雲黑了臉,心底的畏懼再次有噴湧的趨勢。


    “有這個說法嗎?”


    薑雲凝聲成錢鑽入一側從剛剛開始就低頭謙恭沉默的袁德泰耳中。


    袁德泰聽到薑雲顫抖的聲音,硬著頭皮回傳道:“有這個說法,留墨寶算是潛規則,


    但是要求留入品之作作為留字墨寶,卻是聞所未聞,顯然是……”。


    袁德泰沒把話說完。


    但是薑雲卻已經聽懂了,這是對方在為難他。


    “嗬嗬,怎麽樣,有話放開說,傳音入密本將依舊聽得到,多此一舉,”地獄鬼將開口嘲諷道。


    薑雲陰沉的臉色一僵。


    還以為傳音入密挺安全的,沒想到在人家麵前什麽一覽無餘。


    深吸一口氣,薑雲一臉鄭重的拱手作揖道:“好,我答應了,


    隻要大人為我們兌換免刑牌,我願意留下墨寶贈與大人,而且保證是入品之作”。


    聞言,反而是地獄鬼將一愣。


    眼前的鬼文人哪裏來的那麽信心十足,什麽時候寫出入品之作成了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一篇入品之作,那是精氣神合一,以心血為祭,靈感勃發才能寫下的,可遇而不可求。


    聽薑雲的意思怎麽像是要當場直接寫?


    囂張。


    “小子,你要現在動筆”?


    地獄鬼將將牛腿一扔,伸手吸過地上的酒壇子豪飲一口。


    薑雲點點頭,目不斜視道:“既然鬼將大人那麽渴求本人的大作,


    我又怎麽能讓鬼將大人失望呢,自然是立即書寫贈與大人”。


    飲酒的手一停。


    鬼神之眼凝視眼前的小家夥,剛剛他好像聽到了非常囂張的話啊。


    渴求。


    嗬嗬。


    小子目無鬼神,狂妄自大。


    “那你寫吧,寫的不好,免刑牌你今天就不用想了,等你嚐遍地獄酷刑之後再說,”地獄鬼將冷笑道。


    薑雲拱了拱手鬼力幻化出一隻巨大如拖把的狼毫鬼筆。


    筆尖隨著鬼力灌注化作黑色,鬼墨在筆鋒上流轉,等待著運筆之人揮毫潑墨。


    薑雲雙手持筆揮舞起來,地獄鬼將見狀急忙閃身避開退到一邊,眉頭緊鎖。


    他越發的看薑雲不順眼了。


    同時退開的還有袁德泰和一雙鬼卒們。


    而此時點將台周圍已經圍滿了鬼牢之中的鬼卒們,從天空到地麵。


    地獄很無聊,看鬼文人揮毫潑墨無疑是打發時間的大好事。


    《男兒行》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隻將刀槍誇。


    ……


    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


    ……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一首男兒行,無盡殺伐氣。


    全詩還未寫完,一股殺伐之氣就彌漫而出充塞周遭天地,逼得周圍的萬鬼退出百米開外。


    場中唯有地獄鬼將和綠毛獒犬一人一狗繼續支撐不退。


    當全詩最後一筆落下,布滿整個點將台的全詩字跡上,黑色的鬼墨開始變得暗紅,好似突然融入了血水。


    宏偉的天地意誌降臨,在點將台上空凝聚。


    天地之威壓砸落,直接讓雄偉的地獄鬼將噗通一聲跪在了點將台上,凶威赫赫的綠毛獒犬哀鳴一聲匍匐在地宣告臣服。


    啪!


    地獄鬼將手中的酒壇落地碎成了無數片,和此刻他的內心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威壓?


    可怕。


    可怖。


    這種級數的天地意誌,難道眼前這篇殺伐氣四溢的大詩竟然是乙等之作不成?


    不可能。


    詩詞文道,在天意評級中最高上限隻可能是丙中,這一點不可逾越。


    作為和鬼文人打交道數百年的鬼將,他早已經了解透徹。


    可是這股能逼得他下跪,堪比乙等的天意威壓又是怎麽回事,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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