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被困在荒地中的張箏對議事堂發生的事渾然不知。


    更不知掌門和段長老皆已把逾時未歸的她當死人了。


    “嗷——”


    “梆——”


    伴隨著一聲沉重悶響,怪物震耳欲聾的咆哮戛然而止,龐大體型倒飛出去,砸入雲海中。


    厚重的雲海被砸出一個深陷大坑,雲霧如海浪般綻開叢叢浪花。


    張箏在空中後翻穩穩落地,甩了甩震得酸痛的胳膊,將燒火棍收入儲物袋,緊張地盯著雲海中那一口望不見底的大坑。


    “嗷嗷……”


    雲霧被再次衝散,一道龐大的身形從中飛出,也不管邊上的張箏了,撲騰著翅膀,一邊吼叫,一邊慌亂地朝著天際飛走。


    目送著怪物匆匆離開,看它那活力四射的模樣似乎沒受到什麽傷害。


    張箏蹲在荒地邊緣處,試探性地伸出手指,伸入雲海中。


    濕潤溫涼的雨霧觸感,十分真實,真實到讓人心安。


    縱身一躍,跳入翻湧雲海中,感受著身體不斷墜落,雲霧混合著風拂過麵龐,直到落到綿軟的實地。


    周圍已是霧茫茫一片,整個視線皆被白雲遮擋,神識穿不透,目光亦然。


    張箏抬手摸了把臉上冰冰涼涼的凝集水珠,水散為雲,雲聚成雨,與《龍澤行雨術》天然相應。


    這倒是一個練習《龍澤行雨術》的絕佳地方。


    但此時卻不是練習的好時機。


    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張箏隨意選了個方向,繼續往前。


    這兒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先前所見的影影綽綽的天梯輝光也不見了蹤跡,與兩眼摸瞎無異。


    至暗與至明在某種程度上並無區別,都會使人目盲。


    ……


    行了不知多久,久到張箏如何也尋不到出路,無所事事,索性開始在此地修煉《龍澤行雨術》。


    瞳孔一抹詭譎的幽藍色褪去,隱入漆黑濃墨中。


    一手傾覆,瓢潑風雨頓消,雲開天霽,再一抬手,千千萬萬的雨珠崩潰化為純粹的水靈氣,複聚攏為蓬鬆層雲。


    自然中的水靈氣是源源不斷的,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修士所存儲的靈氣在使用過程中回複於天地,除非飛升成仙,與天齊壽,否則,待修士死後,靈氣終歸會回歸浩瀚天地中。


    而張箏修習的《龍澤行雨術》取於天地,散於天地,可說隻要你還有精力和神識去操縱靈氣,便永遠不會麵臨靈力枯竭的情況。


    這無疑是一個足以逆天的法術,以其威力實在不應該被劃歸為四階上品術法。


    但張箏很快便知道了為何它會被劃為四階上品術法而非七階甚至八階。


    按著《龍澤行雨術》的思路,張箏試著去操縱其他四行靈氣,結果很顯然,根本摸不到一點頭腦。


    火靈氣暴虐、金靈氣鋒銳、木靈氣欣榮、土靈氣厚重……


    無論哪一種靈氣,她皆無法控製半分,即便是與生機之氣極其相合的木靈氣,也頂多不過不會在她嚐試掌控它的瞬間遁逃,根本無法受其掌控,更妄論順意而行、應心而動。


    連張箏都難以想明白為何自己偏偏就能掌控水靈氣,熟練程度猶如生而為她所有,作其臂膀。


    隻能將這奇特之處暫且歸結於沽源秘境之行融於體內的墨藍色神秘水團。


    掌握此法真正威力的可能性實在微弱,或許這本術法自傳下來之時便無人能確切領悟其所授,故而也就被評成了普通的四階術法。


    這倒叫窮得叮當響的張箏撿了個大便宜,果真是機緣來了,擋都擋不住。


    《龍澤行雨術》已至小成,張箏對自己反複練習數千次,不斷領悟再推翻、不斷推翻再重來的結果感到心滿意足,一對俊秀如遠山的黛眉舒展開來,露出被困在這鬼地方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些天,她一邊漫無目的地瞎晃,一邊練習《龍澤行雨術》,偶爾也打坐修煉一陣。


    感受到冥冥中看似薄弱實則堅硬的屏障,張箏滿足地停下修習術法,《龍澤行雨術》已到了第一個瓶頸,沒有進一步的突破性領悟,再練習也無多大意義。


    繼續找出口吧……


    張箏看著麵前沒有任何區別變化的白茫茫雲霧,長籲感慨。


    自她踏入修真界,怎麽感覺永遠都在被各式各樣的鬼地方困住呢?


    無論是最初的絕靈之地,以及後來的梵沙地,還是隱世南家的世外平原,亦或者沽源秘境中白骨作祟的鎮壓邪魔之地。


    她還真就跟迷路過不去了。


    她在凡俗也不是記不著路的路癡啊,相反對路線極其敏感,否則也不能孤身一人活下來,還找到了來修真界的路。


    張箏百無聊賴地動了動手指,指尖一小塊雲霧凝成水團,隨著她的動作,變換著萬千怪異形狀。


    或許等她此行安全離開這鬼地方後,應該去買一張辟邪符和引路針。


    有人!


    張箏迅速往身上貼了張隱息符,以水罩籠住全身,隱在迷蒙雲霧中,悄無聲息地朝著生命氣息所在處趕去。


    隨著她慢慢靠近,微弱的生命氣息越發濃重,借著雲霧的遮擋,張箏堂而皇之地偷聽起了悄悄話。


    女聲溫潤空靈猶如空穀幽蘭,婉轉悠揚,令人聽之沉醉。


    “我就要與兄長等人同去,你在此界定當萬分小心,莫要與人隨意起爭執。”


    沉寂半晌,就在張箏以為另一人是啞巴之時,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似刮擦金屬般刺耳,語氣中的失落極其明顯。


    “我想與阿姊同行。”


    女子輕笑,嗓音溫柔似水,“不要胡鬧了,我們宛生可不是小孩了,還離不開阿姊嗎?”


    宛生固執地並未回話。


    “時間快要到了,我真沒法再陪你了,宛生乖,待你修至元嬰,阿姊便開啟天梯親自接引你至上界,好嗎?”


    又是一陣沉默,女子轉身離開,身影被雲霧掩去,一道男聲才幽幽響起。


    “宛生聽阿姊的。”


    聲音漸漸沉寂,生命氣息愈行愈遠,雲霧之後,張箏神色疑慮,愣愣地佇立在原地。


    宛生?


    是她在沽源秘境中看見的幻境中的宛生嗎?


    為何現實中也出現了這樣一個名字?


    他口中的阿姊又是誰?會是幻境中的“張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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