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呂梁怒極反笑道。


    他不再給葉元點拖延的機會,哪怕多耽擱片刻,都會讓其多恢複一些靈元。


    這第三劍,呂梁絕不容許自己有失。


    葉元點目光一閃,身形爆退,這也是他與呂梁交手至今,第一次選擇了向身後爆退而去。


    但見他身形移動的過程中,左手掌心鮮血不斷地滴落,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似一條蜿蜒爬行的赤鏈蛇,在地麵上急速竄行。


    隨著鮮血的流逝,葉元點的麵色慘白得嚇人,唯獨他的雙目,一如既往的平靜。


    葉元點也已知曉呂梁不再給他多餘的時間恢複靈元,沒有任何猶豫,光芒一閃,右手掌心已多出一物,竟是元初之精。


    元初之精出現的瞬間,其中蘊含的靈氣驟然湧出,圍觀的眾人皆覺精神一振,似置身於遍布靈草的園林中,每次呼吸間都有充沛地靈元湧入五髒六腑內。


    眾人心中詫異,這等靈元具現之物他們也從未見過,紛紛疑惑地望向葉元點掌心。


    隨著數月之久的吞噬,元初之精的色澤相較之前暗淡了許多,然而它此刻釋放的靈元仍舊濃鬱,在出現的瞬間,葉元點的星噬已迅速進行著吞噬與補充。


    可接下來葉元點所欲使用的神通,所需耗費靈元之龐大,絕非他如此吸收足以滿足。


    同時呂梁速度更快,在修為的全力爆發之下,如一隻掠地疾行的蝙蝠,如影隨形,幾個照麵已即將追上葉元點。


    心中一狠,葉元點竟一口咬在了元初之精上,生生扯下一塊吞入腹中,他如同吞下了一顆火藥般,頓時海量的靈元在他體內爆開,充斥於他體內每一寸角落,欲從他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中溢出。


    “找死!”呂梁心中冷笑,如此巨大的靈元又豈是葉元點這等修為可以駕馭,怕是他不用出手,葉元點都會爆體而亡。


    若是葉元點沒有同時經受過地火靈元與這元初精魄的磨煉,肉身又修煉融蠻神的情況下,恐怕真的就會如呂梁所料一般爆體而亡,然而此刻,他竟強行將這股靈元壓製於體內,雖是壓製,可也僅僅隻有兩息。


    第一息時間,葉元點身形驟停,在他停頓的瞬間,左手之上,再次燃起了幽綠的鬼火,這一次的鬼火燃燒之迅猛,遠超葉元點之前的任何一次。


    葉元點所做的這一切,在呂梁心中隻不過是負隅頑抗,這道神通雖然詭異,但是以如今葉元點的修為,還不足以對呂梁產生壓製,頃刻便將覆滅於他充滿生息的靈元中。


    下一息,葉元點並沒有看向呂梁,而是將這燃燒著森然鬼火的左手,重重地拍向了地麵,隨著他一掌落下,壓製於他體內的靈元驟然沿著他左掌,如潰散的堤壩中湧出的洪流般,向著四周宣泄而去。


    呂梁雖不知葉元點想做什麽,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可以毫不在意葉元點的這一切舉動,右手抬起間,金芒中殺意噴薄,欲向葉元點落下。


    就在長劍起手間,呂梁卻是眉頭一皺,葉元點平靜的目光映入他眼中,他的耳畔清晰地傳來葉元點的話語,隻聽其口中道出八字。


    “方寸之間,火炎為牢。”


    呂梁心中暗道不好,他一心隻想快速解決葉元點,此時側目間,方才驚覺葉元點一路流淌的鮮血赫然形成了一方形圖案,將他圈禁於其中。


    他還未來得及揣摩其中真意,但見葉元點掌心落下處的地麵,鬼火驟然衝天而起,化作一個火焰炎柱,而後接二連三地向著四周傳遞而去,一根根炎柱聳立於他身前,以葉元點的掌心滴血為引,急速蔓延。


    這鬼火燃燒間彼此相連,下一瞬便化作一火炎牢獄,將呂梁困於其中。


    這一掌落下間,葉元點身子猛的一鬆,脫力感緊隨而至,他眼下用出的這一道神通,刹那間已將他全部的靈元榨幹,絲毫不剩。


    此術才是虛遙七道——噬炎離合柒天環,炎字對應的真正秘術,名為方寸炎牢。


    虛遙七道中,每道秘術都擁有通天徹地的莫大威能,當年虛遙老祖竟然能憑借虛遙七道與許塵老祖戰至平分秋色,這炎字又豈會是葉元點使用的鬼火那般簡單。


    此術也是葉元點與火靈在心神一戰中,勾起了往昔模糊的記憶後,方有明悟。


    這方寸炎牢用至極盡時,可在虛空中隨意勾勒出火炎牢獄,將敵人囚困其中,隻不過以如今葉元點的修為,隻能以自身鮮血為引,才能勉強用出。


    將呂梁囚禁的方寸炎牢,此時在幽綠火芒熊熊燃燒間逐漸收縮,一根根炎柱相互閉合,片刻後隻能從縫隙中勉強看到呂梁。


    而身處炎牢中的呂梁,於此刻感受到的,是濃烈的生死危機,這火炎似唯有將他燃燒吞噬方才願意從天地消散。


    大喝一聲,呂梁手中長劍向著半空擲去,金芒澎湃,下一息其身影便被鬼火徹底遮擋,看不清其內景象。


    在場之人已是鴉雀無聲,他們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真如葉元點所說,呂梁沒有了下一劍,葉元點承受了呂梁兩擊之力,而這第三擊,竟是源自葉元點的至強反擊。


    葉元點搖搖欲墜中勉強直起身子,望著那依舊在燃燒的鬼火,發出了一聲遺憾的歎息。


    隨著他的歎息,炎牢霎時間爆碎開來,似奪目的花火綻放,灑下億萬片幽綠的花瓣,漸漸消亡。


    呂梁手持長劍,右臂上的衣袖多處破損,劇烈喘息間,他對葉元點的殺意難以藏掖,近乎於化作實質,隨著他的心念,那金芒中的嗜血之意暴漲。


    輕亮的劍吟同樣響徹蒼虛,青芒翻湧,白衣女子已立於葉元點身前,熾烈的陽光再次劃下一道銀白絲線,將她與世界隔絕,卻將葉元點護於她身後。


    “夠了!”一聲怒喝讓眾人心神一顫,卻見宋策緩步走出,死滅境的威壓頃刻釋放,滾滾死氣似陰暗泥沼欲周圍之人拖入深淵。


    “還要鬧到什麽地步?”宋策這話語間,雙目卻是緊盯著呂梁。


    見到宋策終於出現,葉元點也是鬆了口氣,望著身前的纖瘦倩影,他嘴角微動。


    “沒事了。”葉元點虛弱道。


    她趕忙轉身托住了身後的葉元點,幾縷青絲順勢滑落,被她蔥白玉指挽在耳後,露出了她若晨露晶瑩的耳垂。


    查探之下,葉元點表麵看似無礙,實則體內五髒六腑皆有震傷,經脈中殘餘大量的銳利劍氣仍未被劃去。


    “你真不怕死。”白衣女子低聲道。


    “怎麽會死,還沒猜出你名字呢。”葉元點衝她咧嘴一笑,隻是一笑間傷勢牽引,嘴角又溢出了鮮血。


    她皓白的容顏霎時間緋紅,那火熱之意沿著她的麵頰,頃刻已攀上了她的耳根,白衣女子鬆開了扶住葉元點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隻聽她嗔怒道:“你還這副模樣。”


    宋策回身瞥了兩人一眼,麵色古怪,輕咳兩聲後對駐足的內院修士冷聲道:“還不散去,一個個是都不想回內院了嗎?還有你們一個個外院的,是最近沒事做太閑了?”


    被宋策嗬斥後,眾人無奈之下也隻能四散而去,倒是一個個內院修士離開前,忍不住多看了葉元點兩眼,心中隱隱期待此人入了內院,還能翻出什麽風浪。


    呂梁則是目光閃爍,盯了葉元點片刻後方才離去,然而眼底的那股殺意雖然已被他隱藏得極好,葉元點依舊看的真切。


    宋策轉過身,望了白衣女子一眼,神色略緩,衝她點了點頭道:“你也回去吧。”


    白衣女子微微頷首,那股冰冷哪怕麵對宋策,也沒有少上半分,她側目再次看向葉元點。


    她生得極美,哪怕葉元點已經看過她的容顏數次,心中還是會莫名地輕顫,當初見過她後,葉元點就無比確信,哪怕用筆墨畫紙,他也無法描摹出她的絕世容顏。


    她目中的冰霜似冰雪消融,淺淺的笑意重新浮現在玉頰之上,與未退去的緋紅交融在一起,分外誘人,他平靜的雙眸終於也還是起了波瀾。


    她靜靜地看了葉元點片刻,輕聲道:“我在內院等你。”


    葉元點嘴角微動道:“內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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