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蕭沁雅用手背靠在葉元點額頭道。


    “沒,沒有。”葉元點茫然應道,“娘你剛剛說了什麽?”


    “娘說,如今你修為尚淺,星噬被娘加以三道封印,待你修為足夠自能解開,聽明白了嗎?”蕭沁雅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葉元點老實的回答道。


    蕭沁雅擔憂地看著葉元點,心中想著莫非是自己先前施下封印時出了茬子,不由又問了一遍:“真的沒不舒服?”


    “真的沒有。”葉元點肯定道,“娘,你要不要休息一會。”


    當時他年幼,心思粗糙,如今再看到娘親,葉元點可以從娘親的眼中看到那抹被她深深掩藏的疲憊。


    蕭沁雅輕輕摸了摸葉元點地頭,目光中滿是慈愛,給葉元點施加這三道封印對自己所造成的傷勢,比她以為得還要嚴重,這些暗傷需要漫長的時間恢複,閉關已然無用。


    院外的門扉傳來兩聲沉悶的敲擊,得到蕭沁雅應允後,進入院內的正是蕭清遠,他看向蕭沁雅時雙眉微蹙道:“聖女,你的傷……”


    蕭沁雅搖了搖頭,玉手微微抬起向下按了按,示意蕭清遠不要繼續再說下去。


    蕭清遠輕歎一聲,隻能道:“我們都已在主殿等你。”


    蕭沁雅微微頷首,這些時日來各界風雨動蕩,都算不上太平,自然有不少繁雜瑣事待她處理定奪,旋即站起身拉著葉元點道:“走吧,陪娘一起去大殿。”


    葉元點乖巧地點了點頭,看到蕭清遠時喊了一聲:“六爺爺。”


    “乖孩子。”蕭清遠看著在自己心中,猶如親孫兒般的孩童,臉上多了不少笑意,也是微微彎腰拍了拍葉元點的肩頭。


    葉元點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日去主殿的路上,娘親沒和往常一樣禦空而去,不過他還是與記憶中的自己一般,緊緊地拉著娘親的手,好似生怕不小心會跟丟了。


    感受到手中傳來稚嫩的力量,蕭沁雅低頭看著緊握著自己的葉元點,衝葉元點溫柔一笑。


    此刻已經是冬初之時,日出的暖陽照耀在二人身上,將母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似隻要這光輝不再移動,時間也會永遠定格在此刻,命運的鍾擺也不會繼續向前擺動。


    虛遙主殿內,因二長老與三長老外出,所以隻有另外四外長老到場,幾位長老欲與蕭沁雅商議之事,卻又正好與這二長老與三長老有關。


    “多久了。”蕭沁雅揉了揉眉心沉睡道。


    “如今算來,已有近一個月之久。”五長老那厚實的身軀話語間有些顫動,更有一絲焦急。


    “之前每半個月,老二和老三都會傳來訊息,可是一個多月前,卻是突然沒了消息。聖女,不如我……”四長老沉聲道,想起這其中因果時,神色中仍舊充滿愧疚。


    “不必了,就算你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蕭沁雅搖頭一歎。


    葉元點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對話,陷入了沉默,這一切都與他記憶中的沒有半分偏差。


    當年虛遙內有一外姓族人名為俆俅,踏入歸一境後,在四長老的引薦下也成為了虛遙的長老,位列末位,同時也獲得了參悟虛遙神石的寶貴機會。


    後來此人在一次外出事務中,叛離虛遙不知所蹤,二長老與三長老離開虛遙,被派遣前去追尋其蹤跡。


    葉元點心中沉悶,卻感覺到了大爺爺向自己投來的目光,他隻能極不自然地衝其勉強一笑:“大爺爺好。”


    大爺爺自然是虛遙的大長老,蕭長空,在葉元點印象裏,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飽含著難以明了的深意,哪怕多年以後,葉元點也無法了然那目光究竟代表著什麽。


    “嗯。”大長老悶悶地應了一聲,深深地看了葉元點一眼後,挪開了目光。


    主殿內的討論還在繼續著,蕭沁雅剛想繼續往下說下去,卻是突然一滯,而後麵色微寒,站起身對著一旁的葉元點道:“琊兒,到娘身邊來。”


    葉元點答應了一聲,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心中的酸楚不受控製地湧現。


    “到我身後來,不要亂跑。”蕭沁雅往前走了兩步,讓葉元點躲在自己身後,她秀眉緊蹙,目光似可以穿透主殿,看到大殿之外的天穹,心中更是念頭百轉。


    幾位在場的長老都修為弱於蕭沁雅,麵露疑惑之色,剛想詢問,卻見大長老與四長老突然身軀劇震,兩人對視間,雙目中都有了意想不到的慌亂。


    緊接著修為較弱的五長老與蕭清遠也站起了身,他們此時方才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於虛遙天際之上。


    轟隆隆的巨響不斷從虛遙的上空傳來,安逸生活於虛遙穀內的眾多族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修為雖弱,卻也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之感,紛紛抬頭看向天際,尋找這股壓迫的源頭。


    天空之上,守護了虛遙千百年安寧的虛遙大陣,此刻明滅不定,每一次天際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大陣都會為之一顫,散發出陣陣幽光,隻是這光芒都變得愈發晦暗。


    終於在不知第幾次聲響之後,大陣似乎不堪重負,再也無法承受一般,發出了“嗡嗡”的哀鳴之音,它似在悲泣自己的脆弱,歎息著自己的無力。


    可哪怕它有再多的不甘,這庇佑了虛遙族人千百年,見證了曆代虛遙之主的成長與崛起的大陣,終是在最後一聲巨響後生生破碎開來。


    隨著大陣地破碎,天空中出現了無數身著碧綠色長衣之人,數量之龐大,近乎於要把虛遙的上空都染成一片碧綠的汪洋,這色彩本應代表著勃勃生機,可於這片天之下,它卻蘊涵著死寂般的絕望。


    隻有一族,在離開他們族內之時,一定會身著碧綠色長衣,這是他們族落的象征,也是他們作為這碧落星域霸主的象征,碧落星域中的任何一族,看到身著碧綠色長衣之人,都必須退讓!


    大長老略帶苦澀道:“許塵一族。”


    許塵一族的老祖許道子,當年乃是與虛遙老祖同代之人,數千年前的絕巔一戰,許道子險勝虛遙老祖後,憑借涅天聖物,踏入修道的傳說之境,成就當之無愧的碧落星域第一人,從此一心問道,不問世事。


    他的後人,則是代他執掌這碧落星域,若是問哪一族,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破壞虛遙的護山大陣,怕是也隻有許塵一族敢這般作為。


    此時天空中為首之人正是許塵一族當今的族長——許漠雄,遠遠看去此人鷹鼻鷂眼,神色中有孤傲之色,向下方虛遙族人看去時,更有一種毫不掩飾地輕蔑與傲慢。


    這許漠雄與蕭沁雅雖都踏入了化虛之境,可時間卻是整整晚了蕭沁雅數百年之久,相比之下,反倒凸顯蕭沁雅的天姿卓絕。


    許漠雄與身旁幾人緩緩落於虛遙大殿之外,人還未進入其內,話語卻是已傳入殿中眾人耳中:“這就是虛遙的待客之道嗎?不請我們這些客人進來坐坐?”


    其聲雖然看似平和,但是聲音之中卻包含著其化虛境的修為之力,頓時除了蕭沁雅以外的眾人都感覺一股強大的壓迫之感撲麵而來。


    蕭沁雅玉手一揮,將許漠雄話語間的威壓盡數化解,冷聲道:“我們虛遙的大殿怕是容不下你們這麽多人。”


    許漠雄聽言也不惱怒,隻是看著蕭沁雅絕美的麵龐,舔了舔嘴唇,雙目中更是有一股淫邪之色,旋即大笑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我們因何而來嗎?”


    “我們更想知道你們何時可以離開。”本就脾氣火爆的五長老聲音中滿是怒意,虛遙是他們的家,然而此刻卻被破了大陣,猶如被人破門而入,許塵一族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們。


    “放肆!”隻見許漠雄身旁的一老者抬手間一道光芒飛出,直奔五長老而去。


    正當五長老準備迎擊之時,蕭沁雅卻是先行抓住了這道光芒,看似隨意的一握,頓時這道光芒從其手中重新化為了靈元消散於空氣中。


    蕭沁雅麵如寒霜看向許漠雄周圍幾人:“你們許塵一族好大的手筆,竟然派有五位化虛境來我虛遙。”


    許漠雄與其周圍眾人看到蕭沁雅出手,目光皆一凝,徒手間輕易接下化虛境強者一擊,雖然隻是普通的一擊,可換作他們也絕不能如此隨意接下,他們早已聽聞蕭沁雅絕強,可沒想到這虛遙聖女的修為竟然強橫道如此地步!


    許漠雄又是一笑,似乎並未將蕭沁雅的出手太過放於心上又道:“不愧是虛遙的聖女,那我也長話短說,你們找俆俅已經在我們許塵門下,我們還聽說你們虛遙有一寶物,可助人突破化虛境,我想這等至寶自然應該也歸我們許塵一族所有。”


    “你們這就是在明搶!”大長老怒喝道。


    他言辭憤怒間修為之力散發開來,看其波動,卻是僅次於在場幾位化虛境之人。


    “在這碧落星域中,難道還有我們許塵一族得不到的東西嗎?”許漠雄之前還麵帶笑意,此刻話語間卻是有一絲不耐煩之色,似乎想到了什麽讓他極度不快的事。


    “你們許塵一族來拿東西的場麵還真是不小。”蕭清遠在一旁咬牙道。


    “你們怕是搞錯了。”許漠雄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暴躁,轉身就又朝著大殿外走去,話語間隻見他抬手向著天際一指,“我們許塵一族,從來不會在意你們這些螻蟻的想法。”


    虛遙的天際之上,隻見此時一巨大的白色寶瓶浮現在上空,寶瓶細長,約三寸有餘,通體潔白,唯有瓶口處漆黑無光,如畫於瓶口上的幾縷墨跡。


    偏偏如此簡單的一個瓶子,隻是遠遠看去,就令所有敢直視者,猶如目視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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