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劍體上的溫熱,揮劍之人心中冷笑,他這隱藏氣息的神通一直隱而不發,就準備趁葉元點分神之際,給予其致命一擊。


    哪怕此時他被煙塵包裹,可長劍劈砍於血肉間傳來的快意,令他心神舒暢,任這葉元點手段再多,最終也還是在自己的絕命一擊下敗亡,甚至自己再稍一用力,將可以將他的血肉劈砍成兩半。


    他這般想著,長劍在靈元的注入下愈發鋒利,欲徹底將葉元點的身軀切割,可緊接著他目露疑惑,隻覺得自己的道器似嵌入山石中般,再也無法向下一絲一毫。


    煙塵略微散去間,首先映現於他眼前的,是一雙猩紅的眸子,葉元點似察覺不到疼痛,神情冷漠,唯獨他的眼中,綻放著異樣的紅芒。


    “你!”此人還欲繼續開口,卻瞥見自己的長劍雖砍入葉元點肩頭,可也就斬入些許,便被葉元點橫刀攔住了去勢。


    此人心神劇震,雙手握住長劍,就欲拔出,他此時驚懼之下,早已沒有了剛才繼續劈砍的心思,隻想拉開與葉元點的距離。


    與葉元點對視後,他隻覺如墜冰窖,其眸中的殺意令他顫栗,心中已萬分後悔自己因為一時貪功,選擇獨自襲擊葉元點。


    葉元點手中石刀揮出,驟然將肩頭的長劍震退,眼前之人因長劍內傳出的大力,身形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待他止住退勢之時,雙目已被細長石刀占據,刀鋒狹長無光,斬入血肉卻如切豆腐般,輕易地將此人身軀斬斷。


    葉元點反手取出幾枚丹藥,送入口中,暫時穩固住肩頭傷勢,他轉身看向殘餘的兩名生元境後期修士,右手一揮間,將石刀上沾染的鮮血褪去,鮮血如墨,石刀如筆,揮灑間於地麵點下斑駁墨跡。


    僅剩的兩人心生退意,葉元點得強橫他們早有耳聞,可早已在生元境後期的他們一直從未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他們見過不少的後起之秀,但最終能與他們並肩者少之又少,能成為四英傑左膀右臂者更是屈指可數。


    如今與葉元點交手,他的殺伐果斷令二人驚駭,問心自問,哪怕是以他們如今的修為,也絕無可能與五名生元境後期交手過程中斬殺三人,這等手段,絕非隻斬殺過幾位同境修士可以擁有,而是曆經一次次的殘酷殺戮方可磨礪,遠不是他們這等養尊處優者可以相較。


    二人不由想起一人,便是蒼虛內院第一人李坤,此人同樣出手狠辣,與之交手者大多重傷致殘,日後道途難有寸進,最後不得不黯然離開蒼虛學院,而礙於李坤特殊的身份背景,又無人敢進行報複。


    久而久之,其凶威震懾內院眾人,再也無人敢招惹李坤,哪怕他已近十年未出手,但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強大,長久以來李坤一直如一頭猛虎,盤踞於內院弟子的頂端。


    會將葉元點與李坤比較,足以體現二人對葉元點重視,可他們心中也生出滑稽之感,如今的葉元點還隻是生元境中期,與李坤的差距可謂是天地之隔,毫無比較的意義。


    並且葉元點雖手段層出不窮,但是他肩部也已受傷,靈元消耗也是極大,斷然已是強弩之末,一番分析下,二人的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些底氣。


    然而葉元點已俯身而至,如一隻掠地疾行的飛鳥,唯有模糊地灰白痕跡劃過地麵,他手中石刀埋於身下,暗灰的刀身與陰影交融,其中的銳利也掩藏於黑暗中。


    二人一時間也不敢釋放劍氣,阻攔葉元點靠近,一方麵他們體內靈元也已所剩無幾,經不起他們的揮霍,另一方麵葉元點的行動軌跡過於詭異,他們也難以捉摸。


    與其耗費靈元試圖阻礙葉元點的行動,不如將做好充分地準備防禦他接下來的攻擊,二人彼此思索間,皆是不約而同地略微後側。


    葉元點行動迅捷,根本看不出受傷的跡象,身下細長石刀如藏在陰影下的一條毒蛇,霎時間從黑暗內探出,張開了它的毒牙。


    “叮”一聲脆響,葉元點手中細長石刀與長劍相撞,另一人心中大喜,正欲借著兩刃相觸的空擋,尋找葉元點的破綻,卻見葉元點手中石刀竟與長劍相撞之後,似這一刀他本就未用出全力,被他隨意一揮下,劃出一道奇異的弧度,直奔身旁之人而去。


    身旁之人暗道不好,以為葉元點借勢反襲自己才是他的本意,趕忙提劍抵擋,欲全力擋下葉元點手中石刀,可當手中長劍與石刀相觸的瞬間,石刀竟再一次向著一側回彈而去。


    葉元點就站在那,手中石刀以一種奇異的韻律不斷地舞動,同時迎上了兩柄長劍,他每一刀落下間,似都有著獨屬於自身的節奏,甚至每一次落點與回彈都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這兩人則心中叫苦,葉元點手中石刀如狂風驟雨向他們轟來,根本不給他們做多餘動作的機會,其攻勢細膩綿長,源源不竭,他們如今能做得隻剩下一次次不斷地被動抬劍抵擋。


    他們此時就連閃躲避退都無法做到,葉元點的刀勢如瓢潑大雨將二人籠罩,二人稍有不慎就將被石刀重傷。


    葉元點以一敵二,麵色依舊平靜,千丈識海精確地計算著每一次落刀處與反震回彈的下一刀,不知不覺間,他手中揮下的刀已越來越快。


    從不遠處看出,三柄道器相互碰撞,化為了三道殘影,刀光劍影交錯間,形成了鋒利地域場,讓旁人根本無法插手他們的戰鬥。


    唯有道器碰撞的響聲不絕於耳,那撞擊的“叮”聲本應有著獨特的節奏韻律,如鍾缶被有規律的一次次敲擊,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聲響卻愈發緊湊。


    直至這“叮”聲已變成令人窒息的長吟,再無間斷,葉元點落刀的速度已到達極致。


    二人逐漸顯露出頹勢,揮劍的速度已是力不從心,他們長時間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傾盡全力去捕捉著葉元點的落刀,可剛擋下一刀,下一刀又接踵而至。


    如今二人不但靈元幾近枯竭,心神也已達到崩潰的邊緣,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葉元點究竟如何做到這一切,看其至今神色從容,難道此人的靈元與精神力真就無窮無盡。


    麵對疲於應付的二人,葉元點目中寒芒一閃,在揮出的下一刀中,靈元驟然爆發,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擋刀之人本就身心俱疲,何況葉元點之前的每一刀落下,都是相同的力道,他早已習慣,理所應當地認為葉元點落下的這一刀也應如此。


    然而當他的長劍與石刀再次相撞的瞬間,靈元將盡的他,身體頓時就不受控製地倒飛了出去,手中道器差點脫手,一直精神緊繃的他不由失神,來不及多做反應,唯有看到一個灰白身影,緊隨而至。


    而這灰白身影的陰暗處,一條暗灰的毒蛇露出了它的獠牙,刹那將其心髒洞穿。


    仍舊立於原地之人,並未捕捉到葉元點得下一刀,他神色怔楞,眼前唯有一抹灰白殘影,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的瞬間,身後已有刺鼻的血腥傳來。


    他大腦中一片空白,僵硬地轉過身,卻見葉元點抬手拔出細長石刀,正冷冷地看著他。


    “還剩下你。”葉元點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道。


    此人似因剛才心神耗費過大,半晌後才理解葉元點這四字的含義,他瞳仁驟縮,眼中的一切,都已被無邊的恐懼取代,而這恐懼的根源,就是他麵前的葉元點。


    他已沒有了半分戰意,眼睜睜地看著四名同境之人被葉元點斬殺,對於幸存的他反倒成為了煎熬,靈元枯竭的他憑何而戰,逃!這是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出路。


    越是想下去,此人呼吸越發急促,可葉元點已再次從他的眼前消失,他不想再迎擊,他不想再與葉元點交手,轉身間將僅剩不多的靈元集聚於雙腿,就欲奔逃。


    然而他的靈元剛剛積聚,雙腿卻是一軟,猛然間跪倒在地,前一刻死去同伴的長劍,不知何時已將他的身體洞穿,要把他拉下與自己主人一般的地獄。


    唯有一個灰白的身影,從他身旁急速而過,甚至都沒有片刻停留,或是再多看他一眼。


    輕易了結完最後一人,葉元點已向著小蛇而去,還有幾十名生元境修士與小蛇戰在一起,場麵一時極為焦灼,若是不明所以者,甚至會以為是內院弟子在合力抓捕一隻靈獸。


    葉元點一個輕躍,立於小蛇碩大的頭顱上,直至此時,這十幾名生元境中期修士方才驚覺,他們中最強的五人,已被葉元點一人屠戮殆盡。


    腳踏靈獸,葉元點灰白衣袍在長風中飄蕩,手握石刀的他,如末世審判眾生的行刑者,他的眼眸依舊平靜,唯有那柄細長石刀上,暈染著嗜血的殺意。


    龍吟響徹密林,小蛇兩丈餘長的身軀甩動間,如山間奔瀉的洪流,俯衝而下,向著地麵的眾人揮灑它方才心中的憤怒。


    葉元點揮刀間,灰暗的石刀在月下無光,卻如死神手中的長鐮,裁決著一條條生命,他的麵容沒有一絲動容,或是他本就是死神的化身,死神又怎會在意他人的生死。


    身中石芬散的商風化一行,仍舊清醒者,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皆是目露震驚,葉元點已然如一尊殺仙,從他以一己之力斬殺五位生元境後期,到此時腳踏長蛇屠戮內院弟子,都被他們牢牢地映入心間。


    鄭雲枝抬頭望著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的葉元點,這場屠戮很快就已結束,其身後皆是一具具倒地的軀體,在長夜中逐漸失去他們最後的溫度。


    但是鄭雲枝並未放棄,鄭呂兩家安排的親信,除了在此地的二十多人,還有十幾人分散在各處,隻要她稍作拖延,那十幾人就將趕到。


    就在她欲開口拖延,與葉元點周旋間,葉元點看著她率先開口道:“你在等人?”


    鄭雲枝心中一顫,麵色慘白得像個死人,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葉元點,而其口中接下來的話語,卻是將她徹底帶入絕望的深淵,她心中殘存的希望被無邊死寂淹沒。


    “那十七人在路上,都已被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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