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屹此時從昏沉中清醒,他身上並沒有因唐靈靈的襲擊而多出明顯的傷勢,可對他身心造成的羞辱,則是無比巨大。


    許屹的護道者在唐靈靈離開後,也終於將手臂的痛楚壓製,他早已是渾身濕透,臉上的神情更是陰晴不定,在他之前話語的第一時間,就捏碎了族中的傳訊玉符,可到了現在,整個伏司境依舊沒有一絲族人來此的響動。


    他自是不知曉,唐靈靈這些時日來的準備,整個伏司境早就在他們幾人進入後,就與外界徹底隔絕了聯係,除非許道子有意為之,否則伏司境內發生什麽,都將無人知曉。


    「你該死,她也活不了,這碧落星域與你有關的人,沒有一人能逃。」許屹麵色陰厲,他自認為以後是要問鼎碧落星域,甚至超越老祖的存在,可今日的一切,已成為他生命中一大去不掉的汙點,他人眼中的笑柄,哪怕他立足於碧落星域的最高點,今日的恥辱也將讓他永遠無法釋懷。


    葉元點沒有回應許屹的話語,他喘息依舊粗重中透著疲憊,可空刃上的靈元卻積蓄著濃鬱的死氣,他將自己恢複的每一絲靈元,都毫無保留地送入空刃內,隻為了接下來的這一刀。


    護道者雙眼瞪得渾圓,他自是看出葉元點在積蓄靈元於刀身,不好的預感頓時籠罩於他心頭,暗道不好,護道者立即朝著葉元點襲去。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此時的葉元點就在黃泉柳前,他隻是平靜地轉過身,朝著那幾十丈高的黃泉柳,揮下了滿含他全部靈元之力的一刀。


    這一刀看似平平無奇,更是沒有炸裂的響動發出,隻是一刀揮出下,靈元膨脹中,成為了刀身的一部分,徑直朝著黃泉柳落下,下一瞬,沒有預想中的艱難或是其他異狀發生,黃泉柳就這般如刀切豆腐般,沿著主幹上現出的一條漆黑的絲線,一分為二朝著兩側倒下,直至此時,劇烈地轟鳴響動才傳入所有人二中。


    就在所有人心神被這倒塌的轟鳴震撼之際,一聲滿是蒼涼的低吟,回蕩於整片伏司境的天穹之上,而這蒼涼低吟的源頭,正是葉元點身前此時此刻懸浮於半空中的,三滴如鎏金般璀璨奪目的血液。


    「住手!」護道者的靈覺已然顫抖到了極致,隱隱間有大難臨頭之感,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若是不阻止葉元點,那將會有難以想象的災禍,降臨於整個碧落星域。


    護道者僅剩的一臂中光芒亮起,將道器喚出,更顧不上壓製唐靈靈給他造成的傷勢,全力一擊朝著葉元點劈斬而下。


    一陣金色的波紋驟然亮起,直接將護道者全力斬出的劍氣直接震退,這三滴金色血滴中有著無數絲線遊走,竟化作一麵半弧屏障,將葉元點與它籠罩其中,與外麵的世界徹底隔絕。


    危急關頭這護道者豈能放棄,盡管自己的心神中在這三滴金色血滴的威壓下,止不住地顫抖,但是在此時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卻似在告訴自己,若是他不挺身而出,那許塵一族的一切,有一日也會覆滅在這光芒之下。


    手中掐訣,這護道者就要用出自己的最強神通,將葉元點斬殺,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而金色屏障內的葉元點,隻是冷漠地望著一切,他緩緩抬起手,觸碰向了那金色血滴。


    虛無的狂風驟然從整片伏司境地麵湧出,這金色血滴化作無數細長的絲線脈絡,沿著葉元點的右手急速遊走於全身,如將一道道蒼涼古樸的太古咒文攥刻於他血肉軀體上。


    葉元點的軀體緩緩升起,散亂的墨發在狂風中肆意地飄蕩,暈染上點點金芒,天穹之上黑雲壓境,恰於此時卻有個一個浩大的虛影從天地間浮現,直接將葉元點的身影吞沒。


    那浩大的虛影由無盡金芒構成,它的身軀有著難以名狀的威嚴,巨大的雙翼張開間近乎占據了整片天地中的一切,說其是遮天蔽日也不為過,金光迅速蔓延中,構築出了它三顆相貌各異的龍首。


    其身姿顯現之際,陰風怒號激蕩於整片天地,伏司境內的草木境界盡皆崩壞倒塌,這世間的一切生命,在仰望它的瞬間,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的末微與渺小,似乎再強大的修為,在它麵前,也不過一粒塵埃。


    「梵——螭——」


    一聲古老的長鳴響徹於天地間,帶著至高的尊傲與威嚴,這聲長鳴似踏破亙古長河而來,終是再次於這世間響起。


    木姨在聽到梵螭二字時心神劇震,以她化虛境的修為與心性,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呼吸急促,雙目死死地盯著這尊天地間的虛影。


    太古有靈,名為梵螭,石為之骨,川為之脈,木為之毛,土為之肉。


    這就是當年木姨與宗門聖典中,看到過的一段記載,世間沒有生命見過它真實的模樣,最後留下的也隻有這一段簡短的記載,可這記載,卻記錄在宗門典籍的開篇。


    據說現在天地間的每一寸泥壤,都是梵螭的血肉所化,盡管其中有神話的部分,但是卻足夠說明其不凡。


    「世間真的存在梵螭。」木姨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尊虛影,口中喃喃道。


    而護道者此時就身處於梵螭腳下,他雙膝跪地,手中的訣印都陷入了停滯,似乎在著金色虛影麵前,世間的一切道法神通,都已失去了意義。


    護道者滿目瘋狂,哪怕被這浩蕩威壓籠罩,他深植腦中對於家族狂熱,竟讓他掙紮的拔出突然中的長劍,就欲一點點站起身,他深知葉元點就在這金色虛影內,隻要將葉元點斬殺,這一切都會結束!


    他口中發出沙啞的嘶吼,化虛境的修為與其生命的火焰同時爆發,硬生生仰頭,想要與逼得他跪拜的威壓抗衡。


    然而天地中的三顆龍首,也恰於此時緩緩垂下,冷漠無情地望向著護道者。


    隻是一眼,護道者口中的嘶吼戛然而止,駭然間發現,自己的周圍也有著點點金光浮現,而這光芒的源頭,就是他自己的軀體,在一點點地消弭。


    它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剝奪了其生的權利。


    它重新昂首望向虛空,望向未知的遠方,沒有人知曉,它這一刻究竟在看著什麽,遠方的虛空中又有何等待著它。


    「梵——螭——」


    古老的長鳴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似在歎氣,伴隨著無人知曉的滄桑與疲倦,浩蕩的金光也一點點凋零散去,直至最後一刻,它的頭顱依舊昂首望向天穹。


    金光徹底消散,葉元點挺拔的身姿早已靜立於地麵,之前蔓延於他身體各處的金色脈絡都已消失不見,而隨著它們一同消失的,還有葉元點軀體上的諸多創傷。


    「梵螭。」葉元點輕聲自語道,他的眸中有著複雜難明的滄桑,這就是自己在那壁畫上看到的那太古生靈的名字嗎?


    葉元點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驟然握拳中有音爆之音響起,他此時可以感受到,隨著萬古奇經獲得了這三滴梵螭魂血後,自己的肉身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隻是這變化,此時的他還無法仔細體悟。


    「你究竟是誰?」許屹陰晴不定地盯著葉元點,他親眼目睹了方才發生的一切,然而葉元點吞噬了三滴血液後,其修為依舊是生元境初期,沒有一絲變化,卻又莫名給自己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許屹,回答我。」葉元點轉過頭望向許屹,他的目光竟透著難以想象的平靜與從容,「你怕死嗎?」


    「狂妄!」許屹怒喝道,可他卻沒有輕舉妄動,他眼前的葉元點如同換了個人,葉元點越是平靜,許屹心中的不安越是多了幾分。


    就在許屹心中驚疑不定間,他瞳仁驟縮,但見葉元點立身之處,僅剩下了一道黑色的殘影,那是他飄舞的墨發。


    靈覺中的危機一閃而過,許屹驟然抬手,擋住的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一拳,然而他僅僅是阻擋這一拳,整個人就倒飛出了數丈的距離,盡管沒有受傷,可是雙臂已酸脹異常。


    許屹腦中來不及做出任何思考,自己的耳畔風聲呼嘯,葉元點的一拳如千鈞巨石,向許屹砸來,而這一拳而後,如冬夜暴雨般的拳頭,不斷地灑落於許屹之上。


    「凝!」許屹一聲大喝,驟然抓住機會,將葉元點落下的一拳凍結上厚重的冰霜,想借機暫時控製住葉元點的動作。


    然而許屹在葉元點被凍結的手臂,之前衣袖被劃破的肌膚上,看到了一道道遊走的暗紅赤鏈,這些赤鏈他一開始就見過,然而此時這些赤鏈的邊緣,竟有著無數金光浮現,讓這本如修羅的恐怖赤鏈,多出了一股莫名的莊重威嚴。


    眨眼之間,葉元點的手臂竟直接將表麵的冰霜破碎,在這刹那間,葉元點掌心一握,空刃陡然被他握住,朝著許屹落下。


    暗金中泛著嗜血紅芒的荒紋交織於葉元點雙臂,他沒有一絲停頓,就朝著許屹揮下,這是極致的一刀,它快若奔雷炸起,力道卻如重巒降下,落在了許屹身上。


    許屹的身體重重地砸落在地,他後麵的地麵刹那間分崩離析,大片的裂紋不斷地向著四周的蔓延,一聲清脆的響聲也於大地崩碎間響起。


    許屹的道器,碎裂了!


    許屹驟然與葉元點拉開距離,葉元點似也因那極致地一刀,而放緩了攻勢沒有襲來。


    退離一段距離後的許屹,口中不住地有鮮血湧出,他駭然望向自己胸口處的裂紋,似還不敢相信自己的道器,就這般碎裂了。


    他的道器乃是一套將他全身完整包裹的衣甲,正是其老祖許道子所賜,許道子一心要在將來把塵末瓶傳與許屹,為了讓自己的這孫兒能安然成長,許道子特地為他選了這一幅衣甲,之前許屹近身所展露的強大之力,也全部依托這衣甲所賜。


    許道子想著,以後許屹一旦成長起來,攻有塵末瓶,守有道器衣架護身,許屹豈不是天下無雙,天地間再也無人能敵。


    可就是這樣一件許道子親自賜予許屹的衣甲,在葉元點蠻橫至極的巨力與堅硬異常的空刃麵前,硬生生地被劈開了一道裂紋。


    「你的這幅龜殼,也可以脫下了。」


    葉元點冷漠的聲音在許屹耳邊響起,重若千鈞的拳峰,又一次落在了那道裂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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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二章至尊虛影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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