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見蕭幕生停住腳步,便擔憂的問道:“子清兄,可有哪裏不妥?”


    蕭幕生回過神,搖頭道:“無妨,咱們也進去吧!”


    一腳踏入房間後,那熟悉的梅花香便撲鼻而來。


    蕭幕生放眼望去,這房間不大,隻放了兩張桌子,在桌麵上,筆墨紙硯擺放得整齊。


    而他聞到的香,便來自房間窗前擺放的花盆裏,一枝寒梅獨自開……


    看著這些,蕭幕生心生疑惑,不禁問道:“周兄為何另外安排了這樣一個房間?”


    周元走到其中一個桌子麵前,拿起桌上的筆細細打量,在聽到蕭幕生的話後,放下筆回答道:“一樓吵鬧,人也多,我與你約著比試,本是讀書人的切磋,而不是為了讓別人把咱們當猴看。”


    此話一出,倒讓蕭幕生刮目相看,就連陳策的眼裏,也多了幾分讚賞。


    那位被周元稱作“林兄”的男子正欲上前研墨,溫緒卻抬手阻止了他,低聲道:“我自己來,你專心做你的事。”


    說完,便卷起衣袖,邊研墨邊說道:“起初聽聞蕭兄大名,還是在蕭兄拿到小三元時,我等慕名已久,也安排人在此等候多時,若非蕭兄在樓前多停留了片刻,恐怕會就此錯過。”


    溫緒毫不掩飾自己安排人盯著青雲樓一事,格外坦誠。


    “溫兄過譽。”


    蕭幕生這才知曉,為何他剛走進樓中不過一盞茶功夫,與這青雲樓顯得格格不入的溫緒等人,便像是提前得到消息般,突然出現。


    前世,自己之所以沒提前結識這些人,是因為他風寒未好,沒有任何停留的走進青雲樓,更是在自己房中一停數日,溫習功課,直到會試那天,才穿戴整齊,走出房間。


    思及此,蕭幕生有些心神不寧,隨即搖頭,心想道:如今重活一世,理應與前世不同……


    待幾人研好墨,坐在椅子上,又鋪平紙張,做足準備後,才紛紛執筆,等候二人唱題。


    而在他們做準備時,陸河與那位林姓男子也商定完成,由陸河唱題,另一人監督。


    也是在這時,大家才知這位林姓男子姓林,名平,字季正,既是溫緒的好友,也是家中人為他安排的伴讀。


    陸河展開桌上的竹簡,竹簡上寫的是青雲樓提前備好的謎麵。


    他開口,字正腔圓,聲情並茂,語速不急不緩。


    “一曲高歌夕陽下(曹),千裏相逢斷橋邊(驕)。


    三人約聚清明後(春),元宵才過又團圓(期)。


    別前栽竹村半掩(等),竹葉紛紛落裙邊(衫)。


    又似殘花分別去(畢),一曲相思淚漣漣。(澧)”


    蕭幕生和溫緒下筆最快,幾乎是陸河剛念完第一句,便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答案,而陳策和周元則稍稍慢上半息。


    再到後麵,幾人停頓的時間越長,竟有種無從下筆的感覺,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答案,便匆匆寫下。


    周元本在最後兩息時間,又想到一個謎底,正欲揮筆寫下,可時間眨眼就過了。


    徒留一聲歎息!


    最後,四人同時落筆,且往後退了一步。


    林平上前檢閱,並在紙上寫下每人猜對謎底的數量……


    當看到溫緒的答題紙時,他的神情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數量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在看到蕭幕生的猜題紙時,他卻明顯一愣,在對照了兩三遍後,才提筆記錄。


    最後公布道:“言初答七對七,周兄答六對五,陳兄答七對六,蕭兄……答八對八。”


    結果一出,周元連忙行至蕭幕生麵前,拿起他桌上的答題紙,將謎麵和謎底逐字逐句的對照著:“千裏相逢斷橋邊,我竟沒想到是驕,這又似殘花分別去,居然是畢……”


    對照完蕭幕生的答題紙後,周元抬頭再看向蕭幕生,眼中已然充滿了敬意,拱手道:“蕭兄大才,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蕭幕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是僥幸罷了。”


    “蕭兄過謙。”


    說完,周元將之前說好的筆和硯,以及陳策給出去的那本《治世錄》,一並拿出。


    他給出筆和硯時,態度極為爽快,可當拿出那本《治世錄》時,眼中卻充滿了不舍。


    但就算不舍,在短暫的糾結後,還是將其放在了蕭幕生的答題紙旁。


    最後偏過頭,不再去看,連忙作揖請辭道:“如今天色已晚,在下還要趕回家中,今日收獲甚豐,不虛此行,改日再向蕭兄請教。”


    蕭幕生回了一禮,說道:“周兄慢走。”


    等周元離開後,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蕭幕生正欲開口,溫緒卻走到他麵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道:“盛京長湖的風景美不勝收,若蕭兄有時間和興致,不如等會試結束後,泛舟同遊。”


    蕭幕生啞然一笑,道:“既是溫兄相邀,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緒唇角微勾,又附耳低言道:“說起來,蕭兄初來盛京,恐不知其水深,今蕭兄名聲稍顯,盯上你的人不少,如此,切忌與人輕易交心。”


    蕭幕生看著溫緒,過了好一會兒才神情複雜的說道:“此番叮囑,蕭某必銘記於心,多謝溫兄。”


    溫緒抬手拍了拍蕭幕生的肩膀,還想再說些其他的,可動了動嘴,最終隻是拱手道:“多的不說,天色已晚,在下也先告辭了。”


    說完這話,溫緒便徑直離去,而林平則衝三人點頭以表示打了招呼,隨即跟在溫緒身後,一言不發。


    陳策望著溫緒和林平離開的背影,又將扇子“唰”的一聲打開,說道:“清風霽月,不縈於懷,不愧為宣平侯府的人,是個君子。”


    蕭幕生點頭表示讚同。


    可他扭過頭見陳策又拿出了他那把扇子,不由得問道:“你這冬天搖扇的做法,可有什麽講究?”


    雖說前世也知他喜歡隨身拿把扇子,裝風流才子,卻從來沒見過他冬天也扇不離身。


    “這子清你就不懂了吧!”陳策說著,再次從寬大衣袖裏取出一本書,遞給蕭幕生,說道:“書中說,君子若手中執扇,更顯謙和溫潤,英俊瀟灑。”


    蕭幕生並沒有立刻接過那本書,隻是看了眼書名,叫什麽《風流才子與小丫鬟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不由得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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