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璉的動作很輕,央如朝他看過去時,他目光平靜,眼底深處卻有幾分嘲弄。


    央如跟他好的時候,肯定說他的好。但是現在不需要了。


    就像她最開始跟他上床那會兒,說他長得最好。其實也不盡然,央如更喜歡李嶽青的氣質。


    謝如蕙道:“也就央如向著你。”


    謝賀溪得意:“情人眼裏出西施,怎麽了?”


    沈璉琢磨了一會兒這句話,看著央如,反問道:“情人?在一起了?”


    “哪能那麽快,我們走細水長流那掛的。”這話是謝賀溪說的,


    謝如蕙看了看沈璉,當時沒說話。


    飯後謝賀溪接到導師電話通知,要回學校改論文。他看向謝如蕙,說:“你們等會兒替我送央如回去。”


    “行啊。”謝如蕙笑道,“放心吧,一定安全把人給你送回去。”


    央如不做聲,回去時也是默默坐在後座,謝如蕙跟沈璉在前邊聊著一個項目,隔行如隔山,她全然不懂。


    他們之間也有一小段沉默,似乎有些不愉快。


    但不關她的事。


    除了他們將她送到,她說了一句謝謝之外,全程無話。


    央如走上樓梯,到家門口時才發現手裏的鑰匙不翼而飛。


    大概掉在了路上。


    她原路返回,鑰匙果然就掉在小區門口。央如彎腰去撿,聽見謝如蕙的聲音傳來。


    “沈璉,我不允許你關注央如。”她壓抑著情緒,“你也不準對她好。”


    央如頓了頓,抬頭看去時,發現他們下了車,就在車旁麵對麵站著,謝如蕙正稍稍抬頭看著沈璉。


    “你想管我,就同意跟我在一起。”沈璉淡淡道,“如蕙,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並不喜歡一直被人吊著。”


    謝如蕙自顧自道:“你要是再關注她,你就別來見我。”


    “那你呢,為什麽偷偷跑去見他?”沈璉的聲音冷了,“一邊允許兩家商議婚事,一邊難忘舊情?”


    “你要是再跟她好,我們就完了。”謝如蕙倔強的說,她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央如走時,鑰匙晃動的聲音吸音到了沈璉,他偏頭看到她時頓了頓,沈璉朝她招了一下手。而她沒有停留,沉默的往回走。


    她很清楚,她隻是他們彼此之間試探博弈的工具。她保持沉默,不想把自己卷進去。


    央如最近情緒穩定,按時吃藥並且有謝賀溪在,她不會再去招沈璉。


    謝如蕙那一鬧,多少有點用。


    沈璉再見到央如,沒有再跟她搭過話。


    謝如蕙也仿佛收心,一顆心全心全意拴在沈璉身上。央如陪著謝賀溪跟他們一起吃飯時,謝如蕙一直都黏著沈璉,幾乎不離開他半步。


    謝如蕙生日那天,央如撞見她主動去親沈璉。


    謝賀溪含笑悄悄把她給帶走了。


    漸漸的,謝賀溪不知道是不是怕打擾他們小兩口戀愛,不會再帶著央如跟他們見麵。他更傾向於帶央如去跟其他朋友聚。


    謝賀溪愛滑雪,也帶著央如嚐試這項運動,他從基礎開始教她,教她推坡時,手把手教。


    學滑雪,陶冶情操,穩定情緒。


    後來等她學會,正逢大雪季節,就開始有比賽了。


    央如再次見到了沈璉,他穿著滑雪服,臉色及其冷漠,渾身散發出一種疏離感。


    並且,這次身邊沒有謝如蕙的身影。


    見到她也沒有跟她打招呼,餘光都沒有給她一個。


    央如乖乖待回了謝賀溪身邊。


    即將比賽在即,謝賀溪一邊拉下防護罩,一邊叮囑她:“央如,你就自己慢慢滑著玩,內八減速。要是不想滑了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即便他對比賽蠢蠢欲動,他的妹子還是得他自己管。


    “好,你們玩吧。”央如說,“我會管好自己的安全的。”


    謝賀溪覺得都她說這話時候乖巧,心裏一片柔軟,哄道:“等哥哥把比賽的彩頭給你贏回來。”


    央如不提,但挺喜歡別人用哄人的語氣跟她說話,她眼裏染上笑意,讓她整個人從清冷變成了恬靜,她點點頭:“好。”


    旁人笑:“有沈璉在,他贏不了的。”


    謝賀溪挑眉道:“沈璉年輕時候比賽是拿過獎,但他都多久認真玩過了,何況還是滑野雪,他還真不一定能贏我。”


    “你還真不行,沈璉要不是回來繼承家業了,他可是能走職業的,你拿什麽跟他比?”


    沈璉並沒有理會他們的討論,隻是看了一眼坡度。


    謝賀溪也不跟那人聊了,隻問央如說:“央央,你信我不?”


    “央央”這個稱呼,終於讓沈璉看了她一眼,眉目冷峻。


    央如的回答並不帶猶豫:“我相信你。”


    謝賀溪隻是笑著又看了一眼央如。


    等到比賽開始,央如才發現,沈璉今天完全就是戾氣重,有不管不顧的架勢。野雪地,不謹慎,很容易出事,技術再好都沒有用。


    他們一溜煙就沒人影了。


    央如一個人在最後,她不是滑,準確來說是撐著杆子走。


    她想著心事,前兩天塗亦深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塗家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要麽她嫁人,要麽她進娛樂圈。


    謝賀溪大概願意娶她,但她不想讓他白白搭上塗家這個累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一處陡坡緩緩走過時,忽然看見旁邊樹下有一道人影,穿著厚厚的滑雪服,帶著口罩和護目鏡還有帽子,整個人都被遮得嚴嚴實實,認不出是誰。


    可能是他們隊的,也可能不是。


    她就料到這種場地不小心肯定得出意外。


    央如遲疑了片刻,朝男人走過去,蹲下來檢查他的情況:“你還好嗎?”


    護目鏡下,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沒理她。


    “腿傷了?”央如掃了一眼他屈著的腿,雪褲上有磨損。


    央如準備打電話求救,不料天寒地凍,手機都給凍關機了。


    她想大概是跟謝賀溪相處久了,她變得善良了一點,她很有耐心的放低聲音,也有點像哄人一樣,再次問道:“是腿傷了嗎?”


    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讓他頓了頓,然後往後撤。


    央如也不知道他是誰,但將心比心,她最怕被拋下。她真誠道:“我不會不管你。”


    這語氣清冷之下,放緩時多了點關心。


    沈璉原本想讓她滾的,因為這語氣,想到她在小號說會努力喜歡他,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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