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雪被唐玉兒這突如起來喊聲吸引了注意力,鬆開了踩在夏冰嬋臉上的腳,又一步步走向了唐玉兒。


    戮天盟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更有甚者衝著那四周緊閉的屋門大喊起來:“喂,裏麵有人沒人?”


    “快出來人呐,英雄救美哇!”


    “哈哈哈,拿著個什麽東西,天子令麽?”


    當這些人在江寒雪的麵前時,就有如夾著尾巴的狗,可當他們遇到比自己還要弱小的人時,他們便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這就是江湖。


    唐玉兒看到江寒雪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心中卻更是恐懼,奈何腰間劇痛,隻得爬著慢慢後退,而她的手裏,還倔強的舉著那塊木牌。


    江寒雪走到了唐玉兒的身前,他那不似生人的雙眸讓唐玉兒不禁打了個寒噤,唐玉兒臉上雖然因為疼痛而扭曲,但還是忍不住怒道:“你這個壞蛋,你不得好死!”


    江寒雪陡地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變得陰鬱起來,他看了看唐玉兒,又看了看夏冰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江寒雪的長劍一閃,唐玉兒手裏的那塊木牌便被挑在了那劍尖之上,江寒雪也不細看,長劍又是一揮,木牌應聲而斷成了數段。


    江寒雪雖然殘忍無情,但他的的劍法卻屬實是一流。


    唐玉兒看著掉落在地的木牌碎片,眸子裏露出了絕望般的神情。


    這個世界上,不是任何時候都會有人來救你的。


    江寒雪的眼中卻露出了甚是玩味的神色,他俯下身子,在唐玉兒的耳邊輕聲道:“不得好死?那就看看誰先不得好死。”


    江寒雪站起身子,徐徐說道:“你們二人,隻要其中一人,便可以引來楚天雲,所以……我隻需留下你們中的一個。”


    江寒雪頓了頓,他那陰冷的眼神不住的在兩人身上打量,然後便繼續說道:“至於殺了誰,你們二人自己決定。”


    言畢,他便走到了兩人的中間,然後將那柄長劍插在了地上,他指了指那柄尚在兀自抖動的長劍,說道:“你們兩個……誰先拿到那柄劍,用它殺了對方,就可以活。”


    戮天盟的人又是爆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他們對於江寒雪這種行為早已是喜聞樂見。


    這是這個江湖的天性,喜歡的便是將這弱小的人反複欺淩蹂躪,從而顯示自己那無比的權勢。


    唐玉兒的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短短數日之內,她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便要被迫麵對兩次生死。


    可她偏偏又看到,蜷縮在地上、滿身泥濘的夏冰嬋,微弱的在說些什麽。


    夏冰嬋的口型,分明便是“殺了我”。


    唐玉兒拚命的搖頭,不住地呢喃著什麽。


    若是仔細聽去,她在喊的仍然是“救救我們”。


    她不想死,沒有人想死。


    江寒雪見兩人誰也沒有任何的行動,似乎變得不耐煩起來,他皺皺眉,說道:“不選麽?那便這樣好了。”


    江寒雪轉過身去,對那個被削掉雙耳的男子說道:“你,過來。”


    那男子剛包紮好傷口,傷口滲出的鮮血還在往外流淌,看起來臉上更是猙獰。


    男子聽江寒雪這麽說,雖然氣憤不過,但還是不敢不回答,便站起身來,向江寒雪走去。


    男子到了江寒雪身前,氣勢上先弱了幾分,回答道:“何事?”


    江寒雪撇了男子一眼,又對著唐玉兒和夏冰嬋說道:“你們不選,我便替你們選。”


    言畢,江寒雪指了指那男子,道:“讓他選一個,陪他玩玩之後就死,另一個……我可以讓她安然無恙的活。”


    男子怔了一怔,疑道:“什麽?”


    唐玉兒被江寒雪說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旋即怒吼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江寒雪掄起巴掌,用力摑在了唐玉兒的臉上,唐玉兒被打翻在地,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所有的景色都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江寒雪說道:“囉嗦。”


    男子明白了江寒雪的意思,咧開嘴獰笑起來,好似全然忘記了江寒雪剛才是如何對他的一般。


    江寒雪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美人,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人才會有的表情。


    一種滿足的、殘忍的、讓人厭惡的笑容。


    江寒雪喜歡的不是殺人,也不是美女,更不是錢財。


    他喜歡的是那種淩虐他人的快感,他喜歡看到的便是這種人在泥淖裏掙紮的痛苦。而人們越痛苦,他便越能體會到自身的快樂。


    所以,報不報仇與他並無幹係,他隻是想要“天子令”。


    他隻有淩駕於所有人的頂點,才可以肆無忌憚的給予他人痛苦。


    就像現在這樣。


    他看到夏冰嬋與唐玉兒那嬌小的身體在地上無助的顫抖,他便覺得一種快感油然而生。


    可兩人誰也沒有選擇,這讓他覺得有點無趣。


    江寒雪看了看那男子,男子的雙眼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而通紅,那裏麵是無窮無盡的欲望。


    江寒雪對那男子點點頭,道:“你可以選了。”


    言畢,江寒雪便拔出了地上那柄長劍,走至一旁,靜靜的看著男子。


    那男子啐了一口在地上,然後便開始來回的看著夏冰嬋與唐玉兒,終於下定決心般嘿嘿笑道:“那我要這個。”


    男子的手指指向了唐玉兒。


    男子回頭看了看江寒雪:“我選一個嫩一些的。”


    江寒雪不置可否,隻是沉聲道:“就在這裏。”


    他要給這兩個女人無盡的痛苦與羞辱。


    男子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


    唐玉兒絕望的閉上了雙眼,耳邊是夏冰嬋悲戚的哀嚎。


    男子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近的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和血腥味。


    唐玉兒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她不知自己應該想什麽,也不知自己想到了什麽。


    父親?母親?冷陽?夏冰嬋?唐玉兒還來不及想什麽,那男子的大手已經搭上了自己的衣襟。


    夏冰嬋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不要……不要動她……她還是……還是個孩子。”


    夏冰嬋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的臉高高腫起,身上也是沾滿了灰土,看起來甚是滑稽。


    夏冰嬋似乎努力在使自己鎮靜下來,但她的雙手雙腿在不住的顫抖,她幾乎是哀求般說道:“選……選我……我可以……可以滿足你,我是……我是個女人。”


    男子伸出的手縮了回去,饒有興致般看向了夏冰嬋,然後嘻嘻笑道:“也好,但是你怎麽證明……你比這個丫頭要好呢?”


    唐玉兒看向了夏冰嬋,嘴裏雖然想說什麽,卻被另一種異樣的感情壓了下去。


    那是……如釋重負?


    唐玉兒正在吃驚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夏冰嬋已經脫下了自己的最外邊的裙子,裏麵的衣服勾勒出她那曼妙的曲線。


    戮天盟眾人齊齊發出了讚歎與喝彩。


    他們的獠牙越發鋒銳了。


    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淫邪的說道:“你在這裏脫光,讓大夥們都看看!”


    夏冰嬋死死咬住雙唇,她的雙唇已經被她咬破流血,她連眼睛也不敢睜開,雙手顫抖著伸向自己的扣子。


    如果玉兒能夠得救,那就罷了……


    第一顆扣子解開的時候,她的心已然死了。


    那男子貪婪的看著這一幕,目光竟是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突然,江寒雪怒喝道:“誰?”


    男子“咦”了一聲,卻聽得兩聲悶響,男子的臉上頓時濺出鮮血,男子吃痛,想要看看是誰出的手,卻覺得眼睛一陣刺痛,再也張不開雙眼了。


    在他的雙眼處,卻是嵌了兩顆毫不起眼的石子。


    而他的雙眼,已然瞎了。


    男子終於忍受不住,哇哇大叫起來:“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江寒雪縱身一躍,卻是向夏冰嬋那方向掠去,豈料一個人影卻是更快,將夏冰嬋扶至一旁,依靠在一側的牆邊坐下。


    江寒雪吃了一驚,回頭看向唐玉兒時,卻見唐玉兒也被一人帶到了一旁。


    唐玉兒定睛看時,卻見救了夏冰嬋那男子一臉的倨傲,正是李傲然。


    而救了自己的那人年歲已有四十餘歲,但看起來卻是神態妖魅,眉眼間頗有一股邪氣。


    這人四肢頎長,五官也是細長,穿著一身血紅色的大氅,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裏,看著戮天盟的眾人沒有說話。


    夏冰嬋並未見過李傲然,自是害怕非常,李傲然看到夏冰嬋那害怕的神情,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向了江寒雪。


    那紅衣人笑了一笑,似乎在和唐玉兒說話一般:“女孩子可不能衣冠不整。”言畢,紅衣人手裏一抖,他那血紅色的大氅平平飛了出去,然後落在了夏冰嬋的身上。


    這紅衣人似乎頗喜歡紅色,紅色大氅裏麵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樣的血紅色。


    江寒雪似乎想起來什麽一般,指著那紅衣人道:“你……你可是八爺手下’四星’裏的’妖星’柳元惑?”


    紅衣人也不說話,彎下腰,將被江寒雪斬斷在地的木牌一一撿了起來。


    江寒雪見那人不理自己,自討個沒趣,卻也不動怒,隻是繼續說道:“不知八爺為何要攔著我們戮天盟之人做事?”


    李傲然見江寒雪隻對那紅衣人感興趣,對自己卻是不理不睬,不由得冷笑一聲,然後對那紅衣人喊道:“柳元惑,這個江寒雪是我的,一會兒你不要對他出手!”


    柳元惑聽到李傲然的問話後,才有了反應一般,用一種聽起來極是尖細的聲音畢恭畢敬的答道:“是,少爺。”


    戮天盟眾人頓時齊齊看向了李傲然,李寒川手下的“四星”名震天下,卻不知為何對這個青年畢恭畢敬,一時間,任誰也不知道這個青年的來曆。


    江寒雪此時方才看著李傲然,便對著李傲然拱手道:“敢問這位是……”


    李傲然乜斜著看了江寒雪一眼,旋即嗤笑道:“和一個將死之人,不說也罷。”言畢便在那裏長身而立,不發一言。


    江寒雪此時麵上一白,似乎有些動怒,但轉念一想,這裏是三十六堂的地界,也不敢過於造次,便又向那柳元惑道:“柳兄,不知三十六堂來這裏何事?”


    柳元惑將那木牌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衣服裏,然後才答非所問般說道:“你們都是戮天盟的人?”


    江寒雪皺了皺眉頭,道:“正是。”


    柳元惑正要說話,那瞎了雙眼的男子又哇哇大叫起來,柳元惑伸手一指,男子的喉嚨上頓時多了一個血洞,男子發出“嘶嘶”的呼吸聲,最後還是倒了下去,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地上的石板。


    戮天盟的人怒喝一聲,柳元惑卻輕描淡寫的笑了笑:“打擾別人說話的人,豈不該死。”


    江寒雪對那男子的死似乎並不在意,隻是繼續問道:“三十六堂的人找我戮天盟何事?”


    柳元惑歎了口氣,道:“在這裏,你就算把這兩個女人剁成碎末,我本也不會看一眼的。可惜……你們戮天盟做錯了一件事,就是……這塊木牌。”


    江寒雪此時才反應過來,那塊木牌似乎是三十六堂極為重要之物。他雖瘋狂,卻絕不是個傻子,否則他也不會活到現在。


    所以,江寒雪並不想得罪三十六堂的人。


    江寒雪打定主意,從臉上擠出了一個極不自然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有人用力把他的嘴撕開一般:“我不知道這塊木牌對三十六堂這樣貴重,過幾日我戮天盟便到八爺那裏賠罪去好了。”


    柳元惑聽江寒雪這樣說來,仍是“嘿嘿”笑個不停,然後看向了江寒雪身後的戮天盟眾人,低聲道:“賠罪就免了,還是……以死謝罪吧。”


    戮天盟眾人大驚失色,其中一人怒道:“就算三十六堂勢力再大,也不能這樣不講道理,我們戮天盟也不是好惹的!”


    “不錯,我們戮天盟乃是為了給當日武當之巔慘死之人報仇,三十六堂這樣做,就是違背江湖的公義!”


    “我們定會告知戮天盟其他人,看看三十六堂惹不惹得起!”


    柳元惑看了看氣勢洶洶的戮天盟眾人,又是陰陰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把你們都殺了,又有誰知道你們是我們三十六堂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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