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皮優的叫聲,我嚇了一跳,這位傻大姐四處招事惹非,還是遠遠躲著點好,要是沒我什麽事,我還是盡快回溫哲小鎮去吧。


    我穿戴好,從房間來到客廳。


    隻見皮優叉著腰,氣呼呼地,佐佐木則低頭不語,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老爸爸則一臉平靜。


    “幾位早上好,都在呢?”我小心地說。


    皮優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一點也不好。”


    我對佐佐木一瞪眼,“佐佐木,大早晨你就惹你師娘生氣,還不快去哄哄。”轉身又對皮優說:“那個……沒什麽事,我就撤了。”


    “你給我站住。”皮優大叫一聲。


    我無可奈何的停住,“姑奶奶,有完沒完?”


    皮優不理我,一把拉過佐佐木,“蟲子,你看,佐佐木被人打了。”


    我清早一見佐佐木就看到他的臉上有一塊瘀青,隻是在伍德麵前不好直接詢問。


    “佐佐木是練武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算不了什麽。”


    佐佐木垂頭喪氣地說:“師娘,師父說的是,清早和武館的井邊浩司切磋,我用對師父對戰時的步子跟他周旋,結果挨了一拳,是我功夫不到,學藝不高。”


    “什麽功夫不到,學藝不高,我皮優的徒弟怎麽能讓人打呢。蟲子,你跟我走,我們去給佐佐木找回麵子。我管他什麽井邊的耗子,還是河裏的青蛙,我的徒弟被人打了,我這個做師娘的不出馬,以後誰還敢拜我為師。”


    我聽完皮優的歪理,哭笑不得,當了這麽個便宜師娘,還得瑟起來了。


    “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


    皮優立起眉毛,“蟲子,你去不去?”


    “不去,是你搶著收徒弟,我可沒收,”隨即想起昨晚答應佐佐木收他為實習徒弟,趕緊又補充一句,“收也是實習徒弟。”


    皮優像一隻發飆的刺蝟,毛都炸了起來,“蟲子,再問你一句,你去不去?”


    “說不去,就不去,我還趕著回溫哲小鎮呢。”


    “蟲子,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你走吧,我自己去。佐佐木,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說完徑自上樓去了。


    我搖頭歎息,看了佐佐木一眼,“好自為之吧。”


    我離開了皮優的別墅,獨自來的街頭。


    不知怎的,竟有些失神,心中都是皮優的一顰一笑,她在酒吧飛揚跋扈的樣子,在街頭蹦蹦跳跳的身影,還有那一雙總是蕩漾著歡樂的大眼睛。


    我狠狠的跺了一下腳,暗叫:“唉,蟲子呀蟲子,你越來越沒出息了”,隨即隱身到一棵樹後。


    皮優和佐佐木從別墅裏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唐手開衫,整個人也顯得英姿颯爽,我暗笑,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真把自己當成宗師了。


    看著她和佐佐木揚長而去,我不免有些擔心,哪有跑人家武館找回場子的,這分明就是踢館。在武館行業裏,找上門去可是要靠真本事說話的,就憑佐佐木和皮優這兩位,不得讓人家打死嗎?


    佐佐木這個廢物,皮優不懂規矩,你也不懂嗎,怎麽也跟著皮優一塊胡鬧。


    我正準備尾隨而去,阿貓阿狗和老爸爸一起從別墅裏走了出來,老爸爸又向阿貓阿狗交代著,隨後這倆貨向皮優和佐佐木的方向追去。


    我心裏一樂,這下好玩的了。


    老爸爸肯定是不放心皮優,讓阿貓阿狗前去保護。


    也好,如果阿貓阿狗能保障皮優的安全,我也就不必露麵了。


    想罷,跟在阿貓阿狗身後,一路向北海道武館走去。


    快到武館的時候,阿貓阿阿狗忽然不再跟蹤皮優,我心中一動,也放棄追蹤皮優,而是跟在阿貓阿狗後麵,一路尾隨。我倒要看看這兩個神秘兮兮地家夥要做什麽?


    沒多久,阿貓阿狗來到一處庭院麵前,這是一座日式庭院,風格樸素,大門是木式結構,氣魄宏偉,嚴整又開朗。朱漆的大門敞開著,大門上方懸著“北海道武館”的牌匾。


    我心下了然,原來阿貓阿狗是抄近路提前來到了武館。


    門前兩株泡桐枝繁葉茂。那兩株泡桐極是高大,攀到上麵可以看到院子裏的情形。我計劃攀到樹上,隱身在濃密的枝葉裏查看動靜。


    哪知,我剛想走過去,卻發現阿貓阿狗竄到兩棵樹下,緊接著攀樹而上,輕如猿猴一般,我看了個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兩個家夥還有如此身手。


    既然大樹被阿貓阿狗占據,我便向後繞去,武館的屋頂是前後雙坡,那屋頂上也可以藏身。


    於是我來到武館的外牆下,見四下無人,身體向上一縱,攀住牆頭,順勢看了一眼院內,後院空無一人,想必人們都跑到前院練武了。


    我雙臂用力,向上一提氣,已然跨坐在牆頭,沿著牆頭欲跳上屋頂,卻發現屋頂後坡坐著一個衣著藍衫的少女,正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


    我隻是留神院子裏的情形,絕沒想到房頂上會有人,更絕沒想到這人還是個美麗的小姑娘。


    她坐在屋瓦之上,還在身旁放置著布袋,布袋中不知裝的是什麽。


    那少女發現了我,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我,低聲說:“你——”


    我笑了一笑,手指豎在嘴前,做了一個噓聲。


    這是我在荒原上的經驗,當我麵對野獸,常常用笑容迷惑對方,然後突然暴起。


    野獸雖然蠻暴,卻也是能識別對方的情緒,我的微笑常常使野獸麻痹,為我換來一擊致命的一兩秒時間。


    那少女見我似乎沒有惡意,明顯放鬆了緊張的心情,哪知我在離她還有兩米時,迅捷無倫的撲到她的身前,先是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鉗製雙手,雙腿更是蛇一般盤住她的雙腿。


    可憐這個小姑娘,前一秒還是水靈靈的少女,隨後便形如待宰的羔羊,連一聲驚呼都沒有發出來。


    我把嘴巴靠近她的耳邊,惡狠狠地說:“小丫頭,不要說話,要不然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然後,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同於皮優的調皮、不同於盧娜的冷漠,她是典型的黃種人的黑眼睛,瞳孔宛如浸在清水中的葡萄,既空靈又純淨。


    我呆了一呆,隨即罵道:“看什麽看,沒看過這麽帥的土匪嗎?告訴你,我是個壞蛋,天下第一壞蛋,殺人如麻,老人小孩都不敢惹的存在,我發起狂來,連我自己都害怕。我警告你,不許出半點聲音,要不然,我把你從房上扔下去。”


    那雙眼睛看著我,忽然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緊接著我左手痛徹骨髓,我低聲罵道:“媽的,你屬狗的,還咬我。”


    我一個翻身將這個少女壓在身下,左手捏住少女的嘴巴,急忙抽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此時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從少女身旁的布袋裏掏了掏,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青果,順手塞進她的嘴巴。


    我甩著自己的手,惡狠狠地看著那個少女,那少女沒有絲毫的懼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我指著她的鼻子低聲罵道:“小丫頭片子,我——”


    突然看著少女恬靜的麵容,我發現自己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說才好,最後竟是有些認慫地說:“我就是到這裏偷看一下前院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是土匪,也不是流氓,看完之後,我就走,你隻要不說話就行。拜托,配合一下。”


    我看著少女的眼睛,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悄悄點了點頭。


    我逐漸放開她,將她留在原處,然後爬到屋脊處,悄然向院子裏看去。


    忽然,那名少女也悄然爬了出來,她已經把自己嘴裏的青果吐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當真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我歪著頭看著她,“嘖嘖,剛發現,還是個挺漂亮的丫頭。”


    那少女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混蛋。漂亮你還那麽粗魯。”


    “正因為你漂亮,我才粗魯的。”


    那少女莫名其妙,“那要是醜呢?”


    我嘿嘿一笑,“你過來,我告訴你”,那少女果然好奇心起,把耳朵湊了過來,我低低的聲音告訴她:“要是醜的話,我就嚇跑了。”


    少女白了我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薄薄的嘴唇極是紅潤,“貧嘴。”


    愛漂亮是女人的天性吧,每個少女在聽到他人誇讚自己漂亮時都會心情大好,這個少女也不例外,她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我不再理會她,偷偷向院子裏張望。


    院子裏是一眾武館學員,他們身著白色的開衫,伴隨著口令在一招一式地練習著基本功。


    發號口令的一個黑袍的中年人,手持木棒敲打著地麵,不斷嗬斥那些日本武士。


    我細細觀察了一下,這些日本武士束腰的帶子顏色各有不同,父親說,對於唐手來講,帶子的顏色意味著練習者的等級。


    一般初學者都是白帶,其後隨著對練習者的技術逐漸成熟,可依次升格為黃帶、綠帶、藍帶、紅帶,而唐手最高等級是黑帶,隻是當世沒有幾個黑帶的唐手大師,即使有也大多隱居山林,絕不會出現在武館裏。


    對於武館來講,綠帶可以做武師,教授弟子,紅帶便是頂尖的存在了。


    佐佐木便是一名綠帶唐手武師,因為我在酒吧裏看到他是綠帶,所以我才敢用趟泥步戲耍他,結果這貨真以為趟泥步可以無所不能了,更可笑的地佐佐木跟本沒有練習過趟泥步的基本功夫,隻看了大概,就跑回武館賣弄。


    今天,這名黑袍人則是係著藍帶,較佐佐木要高出一級,莫說佐佐木用隻看過一遍的趟泥步對抗,就是平時的一對一,也打不過這名藍帶黑袍人的。


    現在皮優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又瘋瘋顛顛地跟到武館“踢館”,這事情到最後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這時,皮優帶著佐佐木大大咧咧地走進大門。


    一眾武士見佐佐木帶來一個陌生女孩,都停下來駐足觀看。


    看到皮優走進院子,我低聲叫道:“來了。”


    那少女跟著我探頭向院中看去,竟是“咦“了一聲。


    我問:“怎麽了?”


    那少女悄聲問我:“你認識那個剛進門的女孩?”


    我點了點頭,“是呀,她叫皮優,是一個惹禍精。明明沒什麽本事,偏偏還喜歡招是惹非。誰要是娶了她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少女笑而不語地看著我,我心裏有些發毛,反問她:“你沒事吧?怎麽這個表情?”


    少女不再看我,但那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我不再理會她,凝神傾聽院子裏的情形。


    那名黑袍的中年人走到皮優二人麵前,雙手拄著木棒,審視著二人,“佐佐木,有事嗎?”


    佐佐木向那黑袍人鞠躬道:“井邊先生,這是我的師娘——皮優女士。”


    井邊眉毛一立,“師娘,佐佐木,你是武癡,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可惜,你近來越來越不像話了,拜這麽一個小姑娘為師娘,簡直是胡鬧。再這樣下去,田中先生也會生氣的。”


    佐佐木臉色難堪,“井邊先生,古人講‘見賢思齊’,我前日見到師父仰慕至極,師父已經收我為實習弟子。清晨和您切磋,是我沒有學好,不是師父教的不好。”


    我心裏清楚,我這個師父哪裏是沒有教好,根本就沒有教他嘛!


    “那你現在帶你師娘來做什麽,難不成你師娘替你出頭來了?”井邊說完,眾武士嘻笑起來。師娘在武士的嘴裏可不是什麽好詞,倘若功夫不濟,常是被笑話“你的本事是師娘教的吧”。


    皮優把手一揮,“你別以為我聽不懂日本話,我就是替我徒弟出頭來了,你就井邊的耗子吧?”


    早間佐佐木說的是井邊浩司,結果皮優聽成了井邊的耗子,這個傻大姐也真夠可以的。


    井邊笑著說,“晨練時,佐佐木說學了一套什麽趟泥步,想要和我試試手,我一揮拳頭,這小子竟然斜行向前,把臉直接撞到我的拳頭上了。以前佐佐木還能在我手中支撐幾個回合,現在跟師娘學完本式,臉都可以不要了,我實在想不通這是什麽功夫,鐵麵皮嗎?”


    車田說著很是得意,武士們更是哄堂大笑。


    當著這麽多的武術學員被嘲笑,佐佐木極是氣憤,再怎麽說自己也是堂堂武館的教頭,他踏上一步叫道:“井邊,你少拿我師娘取笑,那我隻是失手,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嗎?”


    井邊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再切磋一下?”


    佐佐木點了點頭,“那便試試。”


    皮優擰起眉毛,“你們田中館長就是這樣管教你們的嗎?叫他出來。”


    井邊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皮優知道田中館長,笑著說:“你認識田中先生。”


    皮優搖了搖頭,“我的徒弟在你們武館挨了打,不單你要道歉,他這個做館長的當然要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不準再欺負我徒弟。你以為我沒事稀罕跑到你們武館嗎?”


    “小姑娘,田中館長今天不在武館,另外他也不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佐佐木本來就是武館的武師,彼此切磋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你如果想要替佐佐木出頭也可以,北海道武館的武師隨時奉陪。”井邊身為武館武師,隨時要維護武館尊嚴。


    佐佐木打斷井邊的話,“井邊,你是藍帶又能怎麽樣?我今天就要挑戰你。”說罷,竟是拉開了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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