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很是沮喪,“神龍”自然是沒有被我召喚來,盡管我已經很陶醉地吹著哨子了。如今被召喚來的卻是黃鼠狼,在他的身後跟著七八條大漢,手裏拎著棍子站在洞口。


    我們被堵在了洞口,我暗道糟糕,如果是我隻身一人,當然可以衝出去逃走,隻要離開他們木棒的攻擊範圍,我的彈弓可以隨時敲打這些人的腦袋,我有絕對的信心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此刻,身後還有一個小蘑菇,她是我結交的妹妹,如果我一走了之,世人豈不要笑掉大牙,白天剛結義,晚上就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更何況我無法想象小蘑菇落到黃鼠狼的手中會是怎樣悲慘的一個結果。


    我把哨子放到小蘑菇手裏,告訴她躲到洞裏去。


    黃鼠狼怒氣衝衝地罵道:“小崽子們,都給我出來。敢偷襲你大爺,今天就讓你知道一下天有多高,水有多深。”


    小蘑菇很是害怕,對於黃鼠狼來講,她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她的擔心也是對的,縱虎歸山必有後患,這個黃鼠狼跑回去糾集了一幫人要找回麵子來了。這讓我也很沒有麵子。


    黃鼠狼囂張地說:“看到沒有,我就說這個蛇女會給我們的村子帶來麻煩吧,她不僅把蛇弄得滿山都是,夜裏跑回村子窺探被我發現,還偷襲了我,現在你們再看看,她又在這裏勾引著男人在荒郊野外露宿,被我們發現了吧。如果不把這個瘟神除掉,不知道以後會給我們村子帶來多大的隱患。”


    小蘑菇此時的臉色陰沉下來,我知道,黃鼠狼以前給他的那幾塊薄餅的恩情已經沒了,她一轉身走進了洞裏。


    跟著他來的那些人彼此碰了眼神,都點了點頭,眼神要麽是冷漠,要麽是貪婪,還有人已經不耐煩地說:“黃鼠狼,還跟他們囉唆什麽,把這個小子胳膊腿打斷,把小蘑菇拉回去,大家玩夠了賣掉吧。”


    我怒不可遏,這幫喪盡天良的家夥,精蟲上腦,小蘑菇要是落到他們手中等於墜入阿鼻地獄一般了。今天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維護小蘑菇的周全,到底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悠揚的哨聲從洞裏飄了出來,我心中一動,小蘑菇要驅蛇了,想到群蛇包裹住那些大兵的畫麵,我不禁為這些家夥感到可憐,他們死到臨頭卻不自知。


    “你們走吧,否則要沒命了。”我好心的提醒這些人。


    這些人好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從沒有聽到如此有趣的笑話,“你小子的腦袋被驢踢了嗎?”


    “聽到了嗎,這小子他讓我們走?”


    “走也可以,先打斷這小子的腿,再把那個小蘑菇拎回去。”


    “哈哈,拎回去,我看沒那個必要了,你沒聽到那個小妞在洞裏正吹哨子呢,怕是正等著大家夥呢。”


    “大家夥商量一下,一會誰先進洞去?”


    原來,這些人隻知道小蘑菇母女能找到蛇,卻不知道她們驅蛇的手段。


    我不禁失望,父親常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終於要應驗了。


    黃鼠狼對那些人說:“一會兒誰先享受,這倒是緊要的事情,為了做到公平,咱們先比一比吧,誰能幹翻這個小子,誰先進洞。”


    話音剛落,一個精瘦的漢子踏上一步,黃鼠狼原本打算自己先來,卻沒想到被這人捷足先登,他嬉笑起來,“猴子,你這個混蛋,精蟲上腦了吧。”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被叫做猴子的家夥不以為然,跳過來一拳便向我的胸口攻過來。


    我側身躲避,心下卻是暗喜,倘若他們逐一挑戰的話,我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因為估計一袋煙的時間,附近的蛇便會蜂擁而至,到時候這些人想跑也來不及了。


    猴子一擊不中,曲肘撞向我的心窩,這小子動作麻利,速度很快。


    我再次跳開,腳下使出趟泥步和他周旋,猴子連使數招,不但沒能打到我,連我的衣襟也沒有碰到。


    那些人在一旁圍觀,哈哈大笑:“猴子,跳起來撓他。”


    “剛才他沒撓到人家呀!”


    “這可不叫打架,倒像是耍猴呀。”


    “猴子,柱子說你是猴子。你他媽動作快點。老子不是來看耍猴的。”


    猴子被激怒,狂風暴雨般地向我擊來。


    可縱是他招招狠辣,我依舊可以見招拆招,輕易的化解猴子的攻勢。


    猴子又是一拳擊到,我向右側身閃躲,哪知道腳下伸來一條腿,我站立不住,撲通摔倒。眾人哈哈大笑,我明白原來這一個形貌猥瑣的漢子使壞,趁我不注意,伸腿絆了我一跤。


    我急忙就一滾,滾去七八步遠。


    猴子趁熱竄過來,要跳到我的身上,製服我。


    我來不及起身,腰部使力,彈起一腳,身在半空中的猴子無法躲閃,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閃,被我腿蹬飛,遠遠的摔倒在地上。


    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行呀,這小子有兩下子,這回看我的了。”剛才使壞的那個人提著木棒走了過來。


    有人不憤道:“羊雜碎,沒你這麽不地道的,你用家夥呀?”


    這人嘿嘿一笑,“剛才又沒有說不能使用家夥,我可是想留著點勁呢。”說著格格的笑了起來。


    不患寡患不均,羊雜碎的行為明顯讓眾人心裏不舒服,但又無話可說。


    他掄起木棒劈頭蓋臉地向我砸過來,風聲勁疾,我隻好跳開。他打蛇隨棍上,轉身橫掃,我再次用趟泥步化解。


    數招之後,羊雜碎依舊沒有打到我,氣得罵起來:“你這小子別跑呀。喂,都攔住他呀。”


    眾人聽了反倒全都倒退了一步,以示對剛才這小子不守規矩的無聲反對。


    羊雜碎見惹了眾怒,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家夥,我還不知道你們肚子裏的花花腸子。算了,老子不跟你們計較,收拾完這小子,我先去爽爽啦。”說著又掄起棒子向我砸過來。


    可無論他如何攻擊,我都巧妙的化解,羊雜碎泄了氣,“都他媽過來幫忙呀,搞不定這小子,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他媽的,剛才的話不算了,一起弄死這小子,大家夥一起進洞去。”


    眾人明白單憑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擊敗我,呼拉一聲擁了過來。


    我不禁大倒苦水,不能逃,躲不開,這可如何是好,稍一愣神,被人一腳踢倒,隨後這些人手腳棍棒相加,雨點般地向我身上招呼。


    我抱住頭,身體蜷縮,盡力保護好身體柔弱的部位。


    黃鼠狼打得尤其狠毒,掄起棒子使勁朝我身上打來,一邊打一邊罵道:“打死你這個小王八蛋,敢偷襲老子。”


    羊雜碎叫起來,“我不管了,我先進洞啦!”說著向洞裏走去。


    他的一句話卻救了我,所有人都停了手,向洞內跑去,仿佛一群老鼠遇到危險拚命的往窩裏鑽。


    然後,這些人來到洞口時,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僅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反而慢慢地倒退,每個人都一語不發,臉色慘白,腿也打起了哆嗦。


    我看到洞裏慢慢爬出數條巨蛇,每條蛇竟有碗口粗細,眼睛閃著寒光,信子吐出一尺多長,快要舔到最前麵的羊雜碎的臉上,目瞪口呆,慢慢的向後退著,羊雜碎喃喃自語,“黃鼠狼,你這個渾蛋,把我們害慘了,這他媽分明是個蛇窩”。


    一陣腥騷味彌漫開來,不知是誰已經嚇尿了褲子。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跑呀!”眾人如同被驚飛的麻雀,掉頭便跑,這一聲喊也成了那巨蟒的攻擊信號,數條巨蟒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發起了攻擊,羊雜碎更是被一隻巨蟒咬住了腦袋,身體就勢將其死死地箍住,羊雜碎還在支支吾吾,但也僅僅是心有不甘的發出數聲而已,他體腔中的空氣被巨蟒的纏裹全部排擠出來,我知道這是巨蟒殺死獵物的方式,讓獵物因為無法呼吸窒息而死。


    轉眼間,隻有猴子和黃鼠狼跑了出來,猴子是因為動作迅速,而黃鼠狼則是因為跑在了最後。


    這兩個家夥雖然逃脫,但也是心膽俱裂,看也不看我一眼,便向來時路上狂奔,哪知剛剛奔出數步,便是兩聲慘叫。


    我看到這兩人仿佛是跳進了泥潭一般,撕肝裂肺地喊著,轉眼間便沉入泥中。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什麽泥潭,是蛇群。


    雖然在夜裏,但山頂上那蛇群潮水般淹沒大兵的一幕又清晰浮現在眼前,令人毛骨悚然。隻是此刻,我卻更多了一絲僥幸,倘若沒有這些小小的長蟲,我這條蟲子怕是要被人家碾死了。


    黃鼠狼和猴子的聲音消失了,世界又恢複了平靜,準確說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小蘑菇從洞裏慢慢的走了出來。那幾條巨蟒正忙著把那些人往肚子裏吞噬,都無暇顧及小蘑菇,但小蘑菇還是親昵的分別摸了摸巨蟒的頭,那樣子好像是在撫弄自己心愛的小貓咪一般。


    她來到我麵前,想要把正在發呆地我扶起來。我這時才回過神來,掙紮著站了起來,隻感到全身劇痛。剛才那幫渾蛋真的是往死了打呀,幸好我及時護住要害,否則會真的沒命了。


    現在我的命撿回來了,他們卻是真的沒命了。


    “蟲子哥,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呆著了。”


    我點了點頭,和小蘑菇互相扶持著離開這裏。


    我們整整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晨光初露,才停下腳步。


    我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一個山穀之中,山穀之中落英繽紛,芳草淒淒,草叢中還有許多五顏六色的花朵盛開著,一時間蝶舞蜂飛,好不熱鬧,草叢之中還有一條溪流緩緩的流著。


    我們終於支持不住,傷痛、疲勞、困倦一並襲來,我和小蘑菇倚在一起昏昏睡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陽光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


    我是被餓醒的。


    看到小蘑菇還在沉睡,我把她輕輕地放在一邊,又折了一根樹枝插在她的身邊,以免讓陽光照著她的臉。她現在能多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我四下裏轉了轉,回來時用衣服兜了一些野果回來。隻是僅僅靠這些野果,很難吃飽,更何況我們都有傷在身,需要補充一些肉食蛋白。


    我有些後悔,昨天下山時,沒能帶一把槍下來,否則剛才我遇到的那隻麅子已經被我洗剝幹淨架到火上烤了。


    我來到溪邊把野果洗了洗,幾顆果子因為太小被我扔進水中。


    水麵忽啦一聲,把我嚇了一跳,隨即我大喜過望,沒到想這溪澗中還有魚。


    一條蟲紋石斑魚跑到水麵吞食那幾顆被我扔掉的果子,被我發現了。


    石斑魚大部分生活在海中,但澳洲卻有一種石斑魚生活在淡水河中,也有人叫它鱈魚,父親也很喜歡吃這種魚,他覺得這種魚更應該稱為鱸魚,在中國也有這種魚,很受食客的喜愛,還有詩人寫出了“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的詩句,其中以莫瑞河裏最多,因為很多人在餐廳用餐時都會看到莫瑞鱈鱸的招牌,專門招待那些慕名而來的食客們。


    沒想到這處無人山穀中竟被我發現了幾條石斑魚,我心中大是激動。急忙找來一根筆直的樹枝,削剝成木棒,最後用布條把匕首綁在一端,跑到溪澗裏,尋找石斑魚的身影。


    山溪很是清澈,陽光能直射到水底,水底的水草、砂石清晰可見。那幾條石斑魚宛如在空中遊蕩。


    在這處人跡罕至的山穀,魚兒們也放鬆了警惕,全然不覺得危險臨近。


    我把綁著匕首的木棒當作魚叉,瞅準一條石斑魚便刺了下去。


    因為水的折射,我們看到的魚其實是假象,魚兒的真身實際上是在稍稍靠下的位置,所以在刺這條石斑魚的時候,我把目標對準了魚腹。


    鋒利的匕首刺穿了這條石斑魚,我把木棒一揚,將這條魚甩到岸邊的草叢裏,集中精力尋找下一個目標。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這些石斑魚慌亂起來,有的鑽過草叢,有的鑽到石頭後麵。我不禁大樂,這些呆頭呆腦的家夥全然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久經沙場的荒原獵人,以為隻需躲起來便可以安枕無憂了。殊不知,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麵。


    我扔到木棒,躡手躡腳的來到草叢裏,悄悄伸出手去,然後突然襲擊,便輕輕鬆鬆的抓到一條。我隨手又扔到了岸上,離水的魚兒在草地上活蹦亂跳,但一切都於事無補。


    我在這邊的動靜驚醒了小蘑菇,她爬起來看到我扔出的一條條的魚也高興起來,也跑過來幫忙,可是她在抓魚的時候要麽動靜太大,要麽下手太慢,結果一條也沒有抓到,而且被她一頓攪和,剩下的魚也都跑光了。


    小蘑菇有些灰心喪氣,“蟲子哥,我是不是很笨。”


    “哈哈,你要是笨,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你問問誰能一招之間秒掉八個混蛋,驅蛇術天下無雙,獨步荒原。”


    小蘑菇被我逗笑了,“蟲子哥,你討厭啊。”


    “你去把岸上的魚拾起來吧,一會我給你烤魚吃,這種魚叫石斑魚,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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