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猛然睜開雙目,現置身於山林之間。


    而此間山林,似有溪水潺潺之音,又有丈許叢草,翠樹橫生!


    李信茫然之際,上前兩步,撥開雜草,忽見羊腸小道,直通幽處!


    然山野之中,虎嘯不絕,似近在咫尺,又覺遠在天邊。


    李信警覺,取下配劍,明白一切都是瑤氏所為。


    若人皇逆流兒真在此處,這裏定然不會太平!


    然是凡夫手中,隻有三尺長劍,繞是碰上猛獸,也莫可奈何。


    李信心中一橫,隨著眼前小道,直行遠方。


    約行兩炷香功夫,其口中幹澀,喉中更是燥熱難耐。


    左右不見水源,隻能頂著口渴,繼續前行。


    周圍草木雖多,卻唯獨不遮小道,烈日之下。


    信瞳孔聚焦,似有些中暑征兆。


    本身為皇族的他,乃是人中龍鳳,以往出行,不是馬車便有轎子,何曾受過此等苦難。


    就在李信恍惚之際,其目光一凝,忽見前方出現石山。


    石山下有一洞窟,陰暗非常,正適合歇腳。


    李信不做猶豫,隨望梅止渴,卻激發了身體潛能。


    所謂望川跑死馬,當李信進入洞窟後,整個人如同爛泥般,直接靠在石牆上癱坐下來。


    “歇息歇息…”


    李信自言自語說道。


    盡管虎門關此時危在旦夕,可他也需要休息!否則人皇還沒找到自己就得渴死在這。


    李信多少也算是習武之人,身體上的酸疼到不算什麽,最主要是口渴!


    信休息之餘目光看向洞窟深處,那裏除了一片漆黑外再無他物。


    不過這也成功勾起了李信得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這裏麵會有什麽!


    說不定裏麵會有暗河,那怕是積水也能暫解李信得燃眉之急。


    有了動力,李信撐著石牆,慢慢向洞窟中靠近。


    盡管此間昏暗無比,但時間久了,倒能適應,暫時可視物。


    洞中崎嶇蜿蜒,牆上峭壁橫生,稍有不慎,便會撞的頭破血流。


    李信略顯焦急,直至現在,也未曾見到終點。


    其心中不禁萌生退意,可就在岔路之後,其眼前突然一亮,竟是一道光束,赫然呈現不遠。


    信大喜過望,原來腳下洞窟,竟貫徹相同。


    隻是不明山洞之外,會是何等場景!


    李信不在猶豫,加快步伐,直至穿過山洞!


    隨著眼前豁然開朗,一切皆映入李信眼簾。


    此時李信置身於一片荊棘雜草之中,隻是腳下一排排整齊的溝壑,還可證明這是荒廢許久的良田!


    這裏雖算不上別有洞天,可依惜殘著不少人待過的痕跡!


    李信抬首向遠處看去,忽見前有村舍,仍有橋梁!


    “何不先去討碗水喝~”


    李信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低聲說道。


    走在荒廢田野,李信腳下生風,不出半刻,便踏上橋頭!


    然李信突然止步,低頭向橋下看去,隻見橋下無溪流,滴水都未見!


    便隻剩下早已幹涸殆盡的河床,偶有碎石瓦塊凝結其中。


    見此情形,李信眉間一蹙,心中忽生詫異!


    眼下並非旱季,怎會橋下無水!


    帶著這個疑問,李信決定先去村舍中看看。


    然而他越向前行,就越是覺得古怪。


    此刻正是晌午,卻不見眼前村舍,散發炊煙。


    並且這村舍十分安靜,從始至終李信都未曾聽到任何動靜。


    李信心中警惕,大膽猜測麵前小村,怕不是早已無人居住?


    可當李信踏入村舍起,他的猜測迎來了否決。


    此刻正有不少老弱婦孺站在自家門前,目光緊惕的注視著李信。


    若是兩三人倒也罷了,可足足一條大路上的人,都在看著他!


    李信被眾多突如其來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


    隨後略顯尷尬的向這些老弱婦孺們鞠躬說道:“小生誤闖此地,隻想討碗水喝,別無他意。”


    李信本以為會得到回應,可他錯了。


    那些人非但沒有理他,反而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李信毫無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穿行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雖然隻是初來乍到,但在李信細微的觀察下發現,這個村舍中貌似沒有男丁,


    並且這裏的人非常窮,甚至已經窮到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程度。


    眼前正有一夫人,隻見她衣衫襤褸,僅能遮掩住重要部位。


    而他懷中的嬰孩卻是渾身赤裸。連個像樣的繈褓都沒有!


    李信的臉色有些難看,想他元陽王朝,盛世皇恩,所及之處,無不國泰民安。


    可如今竟有此等落魄村舍擺在眼前,簡直就是對元陽王朝赤裸裸的打臉!


    身為皇室中人,李信從小受到熏陶,乃以民為本,方可安國!


    然而置身此間村舍,其臉上無光,心中慚愧。


    李信轉念一想,定是朝中奸臣作祟,這才使的此處民不聊生。


    當下李信脫掉繡袍,不由分說的為裹在嬰孩身上。


    李信借機問道:“姐姐,為何村中無男丁出沒?”


    婦女對李信的作為十分動容,但還是謹慎說道:“朝廷征兵,男丁皆被拉去充軍。”


    李信聞言,雙眼微眯而起,心中上下盤算。


    “大伯繼位已來,朝廷都是兵強馬壯,從未有過征兵之說。”


    “即便有那也是百姓一廂情願,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強製行拉去充軍的事情!”


    李信心中暗自嘀咕,對於夫人所言有些將信將疑。


    不過口渴乃是燃眉之急!


    李信咽了下幹澀的喉嚨說道:“小弟路徑此地,口渴難耐,還請姐姐行個方便,給碗水吃。”


    盡管婦女剛開始有些遲疑,但還是帶著李信進了房屋。


    一進屋李信隻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裏的撿漏!


    婦人指了指角落裏放置的破水缸,示意李信自己去盛。


    李信點了點頭,走到破水缸前,向裏看了一眼。


    “嗯?”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水缸,李信又疑惑不解看了看四周。


    身旁正是糧圈,然裏麵卻是顆粒皆無,在看灶下,竟無任何幹柴儲備。


    李信越看就越覺得古怪,房中一切擺設,就跟荒廢過許久一般。


    怎住的了人!


    李信思維敏捷,頓時察覺到異樣。猛然回頭,果真不見婦人蹤影。


    信額頭一黑,當即奪門而出!


    然而就在他踏出門口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血紅色的天、灰白色的地,本還空蕩的道路上,此刻擠滿了人群!


    隻是這些人一個個行將就木,仿佛沒了靈魂。他們貌似在祈禱,有好像在懼怕。


    人群中的老弱婦孺們,皆依依不舍的拉扯著自家男丁。


    就在這時,自李信出現的方向,突然濃煙四起,塵土飛揚。


    隨後一大批身披鎧甲的騎兵,仿佛對眼前的人們視若無睹!


    他非但並沒有勒馬的意思,反而一個個麵色猙獰的抽出長刀,手起刀落見人頭落地,血如噴泉。


    李信目光一凝,對這群視人命如草芥的騎兵十分惱怒!


    信腰中長劍,應聲出鞘,帶著無比強烈的殺意,猶如長虹貫日,直衝騎兵之中。


    然而還未等他下殺手,其目光突然注意到了騎兵之中,飄動的醒目旗幟~


    其上字體鏗鏘有力,猶如臥龍蘊藏,鳳雛展翅!


    “元陽李帝!”


    當李信看到見這番旗幟後,頓時身體一僵,目瞪口呆起來!


    信難以置信的震驚說道:“這是太上皇的旗幟!”


    “這怎麽可能!”


    李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在這一刻他的腦袋是昏沉的。


    但血腥的屠戮,從未停止,那怕是紅色的天空,都成為了襯托。


    灰白色的大地上滾落下一顆顆人頭,他們臉龐上依舊保持著生前時的恐懼。


    殺戮近在咫尺,但李信怎麽也提不起劍來。


    似乎有種沉重的壓迫感,悄然無聲的找上了他。


    他胸口起伏不定,就像心中壓著塊巨石。


    隨著李信雙目開始逐漸變暗,而眼前的一切將不複存在。


    這隻是一個夢境,但他成為了曆史的見證者。


    此刻一道飽經滄浪之音在李信中心延續~


    “元陽基業,建立在無數血淚之上!”


    “基下枯骨,曾是多少有血有肉之人!”


    “因果輪回,天道譴責將至,無人能夠幸免於難。”


    “回去告訴瑤氏,貧道道行尚淺,不敢與天道抗衡。”


    “元陽因果,百妖之亂,貧道不願插手。”


    李信一聽,立馬反應過來,對於說話之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信不懂傳音,隻能扯著嗓子說道:“前輩即是人皇,應有辦法助我元陽,渡過苦難才是!”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由此可見人皇逆流兒,並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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