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提出什麽一幫一式,一個優等生扶持一個差生。


    在我看來,劉敏琴是極不情願的,因為她覺得差生隻會影響優等生,但是工作還是要做的,於是......


    和我同桌的是陳倩影。


    我:“我無所謂,也不會去煩你,你學習你的就行了。”


    陳倩影:“既然老師這麽安排了,那就要好好配合學習工作,你也盡快把學習成績提上來。”


    我也是無語,但是還是要客氣地微笑道:“那真是委屈你了,讓你來幫我。”


    陳倩影若無其事地擺弄著自己的書本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不委屈,是我向老師要求要和你坐在一起的。”


    我:……


    還有這樣的?


    “其他同學比我還差嗎?”


    陳倩影:“不知道,差不多吧!我就是單純想和你坐在一起,怎麽了?”


    ……


    我:“沒什麽,沒什麽。”


    “書本拿出來,我教你念單詞。”


    我:“不必麻煩了吧?你好好學習就行,我不想影響你。”


    陳倩影:“不影響啊!教你的時候,我也在鞏固自己的知識啊!”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反駁,隻能拿出英語書跟著有一句沒一句地念著......


    轉校之後,劉建麗和吳詩會經常打電話給我,甚至寫信。


    她們總會告訴我賴茁晰的近況。


    或許我與賴茁晰的結果早就明了,或許是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或許我已經放棄,更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真的喜歡上她!


    對於賴茁晰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倒是經常問起劉建麗和吳詩的事情。


    劉建麗對我說:“你走了之後,感覺沒有以前開心了,張寶寶他們也更野了,經常曠課......”


    偶爾在劉建麗提起賴茁晰的時候,言語間會透露出嫌棄:“人家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可是沒有過多久,劉建麗又說道:“要你好好讀書,以後在二中見。”


    我實在不懂......


    又一個周日,我在玩遊戲,劉建麗打電話給我說了一件趣事:“吳詩今天和(1)班的女生吵架了。”


    吳詩在我眼裏是那種非常文靜,非常乖的女生,在我的記憶裏,她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居然還會吵架。“為什麽事情吵架?”


    “不就是兩個班的女生玩跳皮筋,好像是你們(1)班的女生耍賴,就吵起來了。”


    我:“哦,那吳詩也參與了?”


    劉建麗:“肯定啊!她罵的最凶了,你們(1)班的女生就是吵不過她才結束的。”


    “還有這樣的事?那她罵了什麽啊?”我真的很好奇,一個平時說話都那麽溫柔的女孩子,吵起架來是什麽樣的?心裏早有期許,卻也存在發自內心的笑意。


    “前麵吵得差不多了,吳詩來了一句(嫲遐,公養,砸啵子niadua)。”


    這句話是龍岩話,翻譯成普通話的意思是:奶奶生的,爺爺養的,吃太奶奶的奶大的。


    聽完這句話,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一直笑,一直笑......


    劉建麗問道:“有這麽好笑嗎?”


    我解釋道:“因為吳詩在我眼裏就是那種乖乖的文靜女孩啊!突然這麽一個大反轉,我實在沒有忍住。”


    直到劉建麗掛了電話,我上衛生間小便,都因為吳詩罵人一事一直笑一直笑......


    站著尿池前,足足花了三分鍾才緩過來......


    大話西遊2出來。


    張超拉著黃聃和我一起玩。


    每天放學就是去網吧。


    後來才知道,張超居然是張甜的堂哥。


    張超很是癡迷大話西遊,不隻是放學去玩,甚至在家裏睡覺的時候經常半夜爬起來偷偷地玩。


    聽他說,他家那時候沒有開寬帶,直接用電話費支付的,一個月下來,電話費都四百多,被他媽媽罵死了。


    可就是這樣癡迷遊戲的人,學習成績一直也都是名列前茅,我也是佩服。


    李傑龍不知道又從哪裏弄來兩隻蟋蟀,說是要和黃磊鬥蟋蟀,誰輸了就請喝可樂。


    全班同學都跑過去圍觀,就我一個人趴在桌上,臉上寫著生無可戀四個字。


    陳倩影拉了我一下衣服:“你怎麽不過去看一下?很有意思耶!”


    我把頭轉向另一邊:“你們去看吧!我不想看。”


    “起來嘛!”陳倩影硬是把我拉了起來。


    實在沒有辦法,我跟過去了。


    鬥蟋蟀我沒什麽經驗,也就是湊個熱鬧。


    看到一隻蟋蟀壓著另一隻蟋蟀在撕咬,所有人都沸騰了,陳倩影更是激動地拉著我的衣袖蹦躂了起來。


    我:“有這麽好玩嗎?”


    上課之後可以聽到兩隻蟋蟀的叫聲,一隻雄赳赳,氣昂昂,一隻打了敗仗,要死不活的。


    劉敏琴在課桌上時不時地停下講解,然後問一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


    所有人忍不住竊笑,卻沒有人敢回答。


    下課之後因為其中一隻蟋蟀已經沒有戰力,沒有了下一場的戰鬥。


    很多人鼓動李傑龍再去抓。


    李傑龍:“哪有這麽容易啊!我一共抓了三隻,還有一隻路上就死了。”


    陳倩影也表現得很失落,突然問我:“林非,你有沒有辦法抓幾隻來?”


    當時我沒有在意,很隨意地問了一句:“要幾隻啊?”


    說完我就後悔了。


    陳倩影一聽到我要幾隻,很興奮地說:“越多越好啊!”


    我……


    我能收回剛才的話嗎?


    然後就是跑回老家找陳樺......


    因為陳樺的家三麵是田,到處是草地,因為喜歡釣魚,自己家還養蚯蚓等小生物。


    直到一個星期天,陳樺拿了一個‘喜多多’的罐子給我。


    罐子上的封口處還紮了幾個透氣小孔,傳來蟋蟀的叫聲。


    我接過罐子顛了顛,感覺很沉重:“這麽多。”


    “你不是說越多越好嗎?”


    “我以為沒這麽好抓,當然這麽說,這一罐子炒盤菜都沒問題了吧!”


    然後我便帶去了學校。


    這時候離上次李傑龍鬥蟋蟀都已經過了四天了,陳倩影都可能已經忘記讓我去抓蟋蟀的事情了吧!


    下課鈴響。


    陳倩影:“林非,你有沒有聽到蟋蟀的叫聲啊?”


    我把抽屜裏的罐子拿給了陳倩影。


    陳倩影興奮地叫道:“你真的去抓啦?多嗎?”


    程思穎和黃聃等人都走了過來。


    “你不會自己看啊?”我趴回桌上,繼續我的生無可戀。


    陳倩影在眾人麵前小心翼翼地解開封口蓋子,突然一隻蟋蟀跳到她的臉上,隻見她渾身一抖,直接將罐子拋了出去。


    我看著在空中七千兩百度旋轉的罐子,連忙起身......


    罐子就在我身前這樣像電影展示慢鏡頭一般地緩緩落地,“咚”地一聲脆響,如同我那脆弱的小心髒破裂之聲。


    我:完了。


    罐子裏的蟋蟀被全部砸了出來。


    然後就看到滿地斷腿甚至斷頭的蟋蟀(因為空間太狹小,在裏麵已經互相撕咬),玉珠落地滿地彈,而現在這裏是蟋蟀落地滿地跑。


    剛才還在一旁看熱鬧的好幾個女生尖叫了起來。


    這地上哪是滿地的蟋蟀啊?那是我破得稀碎的心啊!


    雖然已成定局,但是我還是拿起掃把,能掃多少是多少,能補救多少算多少。


    之後每節課上,蟋蟀的叫聲都能蓋過老師講課的聲音。


    雖然是無心之失,上完三節課之後,劉敏琴聽著蟋蟀的叫聲,實在忍不住叫道:“林非。”


    我站了起來:“到。”


    “給我到後麵罰站,直到你把所有蟋蟀都抓住,教室裏聽不到叫聲了你再回來坐著上課。”


    我……


    全班同學都笑了起來,陳倩影也不例外......


    晚上,程思穎牽頭,約了黃聃,黃曉丹,和我,四個人一起去中山公園散步。


    還是因為老爸的警告,我從不會去主動相邀他們出去玩,但是他們對我的邀請,我從來都不舍得拒絕。


    因為和他們在一起,雖然很少說上話,但是卻讓我感覺很舒服。


    第二天,一本書直接砸到我頭上,“昨晚出去玩為什麽不叫我?”


    我摸著被砸的腦袋,看著陳倩影,“又不是我邀請的,隻是出去散步,也沒有去哪裏,我叫你幹嘛?再說了,要叫你,我也得知道你家電話啊!”


    陳倩影氣呼呼地坐了下來,拿出一張紙,寫上一個電話號碼!“把你家電話告訴我,還有,紙條丟不丟沒有關係,但是,電話號碼給我記腦子裏去。”


    “什麽鬼?我記你家電話幹嘛?莫名其妙。”我甩過頭去,懶得搭理她。


    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放學回家,我和黃聃轉乘12路公交車,黃聃搶到了一個位置:“給你坐。”


    我:“不用了,你坐吧!”


    黃聃坐了下來,我站著,兩個人一直看著窗外,一個站點一個站點的過去,還有兩站就到了,我低下頭正要叫黃聃,卻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我心中暗笑,到了站點,我也沒有叫醒他,而是自己獨自下了車,一路笑著回家。


    直到到家門口了,一想到剛才的事情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這聲音?我猛然抬頭,居然是陳倩影站在門內。“你來我家幹嘛?不是,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的?”


    “問的啊!”陳倩影不以為然。


    我:“你來幹嘛啊?”


    “誰讓你不告訴我你家的電話,我自己來問,順便輔導一下你的功課。”


    “吃飯了。”老媽在廚房叫喚了一聲。“倩影啊!吃飯了。”


    “好的,阿姨。”然後朝著我說道:“先吃飯吧!”


    我把書包放在客廳,走到廚房。


    陳倩影端著碗問道:“阿姨,你家碗怎麽這麽大啊?”


    “以前他們兩兄弟小碗也吃一碗飯,大碗也吃一碗飯,我就幹脆把碗都換成大的。”


    陳倩影:“叔叔和林非的弟弟呢?還沒回來嗎?我們等他們一起吃吧!”


    “不用等,他弟弟晚上要在東肖住,叔叔跑長途要晚上才回來。”


    我也是無語了......


    我抓緊吃完飯,起身要走。


    陳倩影:“等等我啊!一起把碗筷收拾了。”


    老媽:“不用了,你們去做作業吧,我來收拾。”


    我:“你都不用回家啊?”


    陳倩影:“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晚上在同學家吃飯,做完作業就回去。”


    我真服了,也不管其他,拿著書包,徑直朝著自己房間走去,陳倩影跟在後麵。


    推開門,因為用力過度,門沒有粘在頂門處,彈了回來,我人剛好走過,穿堂風很大,將門“嘭”地一聲關上,然後就聽到陳倩影的尖叫。


    我以為門打到了她,趕緊打開來,就看見她指著我門前一隻有巴掌大正在往上爬的黑蜘蛛:“好大一隻蜘蛛啊!”


    老媽聽到叫聲連忙跑過來問:“怎麽了?”


    “怕什麽啦?那是假的啦!聲控的,有一定音量就會掉下來,然後爬回去。”說著,我拍了拍手,那隻黑蜘蛛再次從梁上的裝飾草堆裏掉了下來。嚇得陳倩影急忙跳過來抓住我的手:“不要再弄它下來了,好恐怖啊!”


    “擠吧勒隆鬼隆怪,嘀咋冰哇咩咩唻(隻懂得弄鬼弄怪,遲早被我賣掉。)”老媽用龍岩話抱怨道。


    “哩嚓削哇啦(你管我啊!)”我也同樣用龍岩話回道,然後將門關上。


    陳倩影將書本拿了出來,煞有其事。


    我問道:“你來真的啊?”


    陳倩影:“什麽來真的?開始做作業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隻能陪她做作業了,反正她對我的所謂輔導我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中午老媽不在家,所以沒有回去吃飯,班裏還有幾個女學生,我注意到劉悅也在班裏。


    大家都在討論一分報紙上出的懸疑題。


    遊小薇說道:“林非,你也過來看看這題唄,看看能不能知道答案。”


    題目:一個小偷在隔壁大廈看到對麵一個人在開保險箱,在輸入6個6的密碼後,‘哢’的一聲保險箱打開了。等到主人離開後,小偷拿到了鑰匙,輸入6個6的密碼後聽到‘哢’的一聲,卻怎麽也打不開。這是為什麽?


    任由幾個人想破腦袋,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劉悅倒是給出了一個答案:那是因為主人開了保險箱之後就沒有關上,所以小偷來輸入密碼之後,哢地一聲是把密碼箱鎖上了。


    大家對這樣的解釋覺得比較合理,我倒是覺得不太可能。


    劉悅好像很不服氣,拿著報紙就要打上麵的電話查問答案。


    電話打通了,按照提示音按鍵,卻沒有得到答案,大家都很失落。而我,卻沒有太多的失落感,是否知道答案並不是我在意的,我比較在意能夠和劉悅接觸的過程。


    今天早上,我以為我是第一個來到教室的,一踏進教室,我就看到劉悅已經坐在自己的座位。


    每天我都會買一包奧利奧餅幹和一瓶純牛奶做早餐。


    我先是坐到自己座位,醞釀了很久,終於拿著奧利奧餅幹站起來走到劉悅的座位。


    劉悅看了我一眼。


    我:“這麽早啊?”


    劉悅用俏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也很早啊!”


    我打開奧利奧放在劉悅桌前,“你邏輯思維比較好,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來,吃個餅幹。”我把奧利奧往劉悅麵前推了推。


    劉悅看了一眼,終於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塊餅幹放到嘴裏。


    我:“我剛轉來這個學校,之前和大家都不熟,但是呢!這個陳倩影好像總喜歡找我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想一下,我是不是哪裏得罪她了。”


    劉悅抿嘴睜眼:“你確定不是像張靖一樣以前就認識了?”


    “確定啊!我連幼兒園的事情都記得,如果真的認識,怎麽會不記得呢!”


    劉悅:“那會不會轉來學校之後說了什麽她不愛聽的話得罪她了呢?”


    我:“也沒有啊!來這個班裏,幾乎都是和黃聃他們幾個混在一起,其他同學都基本很少說話啊!除了幫洪財兵給楊純傳話,我幾乎都沒有主動和誰說過話。”


    “你也沒有主動和倩影說話嗎?”


    我想了想:“好像沒有啊!基本都是她主動找我麻煩!會不會是覺得我是新來的,想著逗逗我,解悶!”


    “應該不會吧!其他班級的好幾個男生都喜歡她,整天都找她,她都愛答不理的。對你這樣一個新來的同學應該不會隻是為了逗一逗吧!”


    我再次思考了一下:“應該是看我一個新來的,禮貌性的打招呼,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老是找我麻煩幹嘛!”


    劉悅:“她怎麽樣找你麻煩了呢?”


    “我……”我停頓了一下,“也說不上是找麻煩吧!就是感覺,也不是很熟,但是她總喜歡有事沒事來叫我幹這個幹那個的。”


    劉悅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她可能喜歡你啊!”


    我:“怎麽可能,我又不是什麽很出眾的人,可能認識沒幾天就說喜歡我。”


    “怎麽不可能呢?”


    我:“就像我們這樣沒認識多久,你會喜歡我嗎?”


    劉悅再次捏起一塊餅幹,又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喜歡啊!”


    “哎!你這種隻能算是不討厭,但是也不至於整天拿我逗樂子啊!”


    劉悅抿了一下嘴,沒有回話。


    “這麽早在約會呢?”範彬走了進來。


    和他不熟,我也不想辯解什麽,隻會越描越黑,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卻總有種乖乖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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