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的開篇是顫栗的狸貓慣用的寫作手法, 陰鬱簡潔的語言和文風,陳述性的語句語感十足,帶著很強的個人特色, 讓人忍不住一直讀下去。


    時吟想了很久, 第一頁要怎麽表達出那種感覺。


    她沒畫過這種懸疑風格的漫畫, 和少年漫比起來, 懸疑偵探漫畫差別也很大, 分鏡的節奏,每一格的留白之類的感覺都要自己重新慢慢找,而且將別人的文字轉換成分鏡草稿,時吟也是第一次嚐試。


    自己寫腳本的時候腦子裏大概輪廓很清晰, 畫別人的, 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而且這個人還不告訴她後麵的內容。


    時吟無語, 但是最終也沒辦法, 微博也發了,合作也談了, 她總不能反悔說我不畫了, 和他拆夥吧。


    就隻能按照她的理解和想法, 盡可能的去畫。


    時吟欲哭無淚, 再次默默地, 吐槽了顫栗的狸貓一百遍。


    除了《退潮》以外,《赤月》十月刊發行,《鴻鳴龍雀》第二話得到了空前好評。


    雙主角的設定, 討喜且鮮明的人物設定,用刀的戰鬥方式,開篇前兩話就高潮迭起直接進入主線劇情。


    鴻鳴是被“製造者”厭惡,被孿生兄弟刀追殺的外冷內熱小可憐兒,大廈龍雀是死而複生死灰複燃禍害遺千年的邪魅狂狷老妖精。


    內容上兩人沒有絲毫的除了友誼以外的氣息,然而這樣的雙主角人設,就注定了會圈上一波cp粉。


    這本開始更新僅兩個月,時吟感受到了自己微博粉絲漲幅上的變化。


    當然可能也有《退潮》這方麵的影響。


    顧從禮說著他不催時吟畫稿以後,就真的沒再提過這方麵的事情了。


    時吟從換了責編到現在幾個月,每天被他快節奏的催稿搞得精神十分脆弱,這個人突然安靜下來,她反而還有點不適應,甚至非常自動自覺地開始畫原稿了。


    所以說人性本賤這回事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第三話分鏡草稿已經有了,再加上她現在有兩個助手了,原稿進行的速度還是非常可觀的。


    提前了十幾天,時吟就把第三話的全部原稿都給顧從禮發過去了。


    男人估計也完全沒想到,敲了一個【。】過來。


    句號,人類聊天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句號在不同的語境下,能夠表達多種不同的意思,就和問號一樣。


    時吟不知道顧從禮這個句號是什麽意思,所以她也回了一個句號。


    顧從禮:【。】


    時吟:【?】


    顧從禮:【哇哦。】


    時吟:“……”


    你哇哦個鬼哦。


    時吟推著桌邊往後靠了靠,一邊扭著生疼的後脖頸一邊打字:【第三話原稿,全在這兒了,您請。】


    顧從禮:【嗯,收到了。】


    他的表現看起來平淡又自然,時吟卻有點兒恍惚。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那種,柔軟冰涼的觸感,清晰得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顧從禮親了她的額頭,很認真的說要追她。


    時吟聽懂了,又沒聽懂。


    這件事甚至已經神奇到了詭異的程度,時吟沒跟任何人說。


    想了想,她拿過一邊桌子上的手機,給方舒發微信:【桌桌,顧從禮好像喜歡我耶,他說他要追我耶。】


    過了三分鍾,方舒回複:【宛平南路600號,建議你去看看。】


    “……”


    宛平南路600號,s市著名精神病院。


    時吟放下了手機,鼓了鼓腮幫子,吐出口氣來。


    看吧,沒人會信的,不僅不會信,甚至還會覺得她腦子壞掉了。


    可是事實就是,這個男人真的連續幾個周末到她家來,也真的不按門鈴吵她起床了,早餐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安靜地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腦一邊等她起床。


    有的時候時吟磨蹭到中午才會從臥室裏出來,他人就已經走了,不過會在桌子上留個紙條。


    讓時吟一時間以為,自己家裏多了個田螺姑娘什麽的,新奇並且,不知所措。


    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簡單通俗的,用能讓所有人都理解的解釋說明一下的話,大概就是——吳彥祖,正在真實的追你。


    她這頭安靜了好一會兒,過了十幾分鍾,吳彥祖再次發過來消息:【我看完了,沒什麽問題。】


    時吟還在想事兒,發了個表情過去:【喔,好。】


    吳彥祖又問:【周末有空嗎?】


    時吟眨眨眼。


    她本來是打算休息兩天,然後周六把《退潮》的分鏡草稿畫完。


    畢竟是她接的私活,她不可能主動去跟顧從禮說這件事,不過她微博上都轉發了,顧從禮應該也不會沒看到才對。


    他既然沒問,時吟也沒有說,隻想了想,發了個疑問的表情過去。


    顧從禮沒回複。


    過了一會兒,時吟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舔舔嘴唇,接起來:“喂……”


    他那邊很安靜,不像是在辦公室,有點回音,大概是到樓梯間打電話之類的:“周六,有空嗎?”


    時吟第一次見到顧從禮,甚至沒有見到他的人,就對他產生了某種欲.望,就是因為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太好聽了。


    她在微信或者q.q上,隻用打字之類的可以完全放得開,換成電話,時吟立馬繳械投降:“我有啊,”


    話音落,她唾棄了自己兩秒鍾:“幹什麽?”


    顧從禮說:“約會。”


    時吟想起他上次所說的“約會”,撇撇嘴:“周六又是什麽節啊?”


    他笑了一聲,聲音低低淡淡:“是我生日。”


    時吟愣了愣。


    她還真的,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時吟手機拿開,飛速看了一下日曆,找到下周六,又重新湊到耳邊:“你是天蠍座。”


    “嗯?”


    “怪不得你這麽心狠手辣。”


    顧從禮:“……”


    周六那天,時吟起了個大早。


    她提前一天去蛋糕房訂了個蛋糕,那家蛋糕房離她家小區很近,時吟穿著居家服下去取,回來也才不到十點。


    和顧從禮約好的時間是中午,時吟回來以後化了個妝,在衣服上開始糾結。


    最開始和他重逢的時候,每次和他見麵,時吟都會絞盡腦汁的思考要穿什麽比較好。


    後來她覺得,自己這行為挺無聊的。


    就好像是還在心裏偷偷的期盼著,自己的外表能夠多多少少吸引到一點他的注意似的。


    再加上後來的幾次突襲,時吟幹脆就放飛自我了,什麽沒睡醒的時候的黑眼圈,水腫的臉,他全見過了。


    但是現在又不一樣了。


    入了秋,天氣轉涼,晝夜溫差很大,穿裙子晚上應該會冷,最後還是選擇穿褲子。


    顧從禮來的時候剛好中午,時吟跑過去給他開門,高腰鉛筆褲,薄風衣外套,赤著腳站在門口,歪頭看著他。


    見到人,時吟笑眯眯:“主編,生日快樂。”


    顧從禮沒說話,手搭在門把手上,感覺到她的發梢刷過他手背,有點癢。


    時吟那邊已經跑進屋子裏去了,一手提了蛋糕,背著包過來,穿鞋出門。


    兩個人先去簡單吃了個中飯,期間顧從禮接了個電話,有人在催他似的。


    顧從禮掛斷電話,抬眼問她:“要不要打台子?”


    時吟眨眨眼,嘴巴裏咬著麵條吞:“我都聽你的,今天你最大。”


    他突然笑了,薄薄的唇邊勾起,淺棕眼底清清淺淺。


    不知道又是哪句話取悅到他了。


    中飯吃完,顧從禮開車帶她去了一家看起來很高級的台球會所。


    燈光略暗,外麵大廳是一排排的桌子,卡座貼牆邊一排排,沙發柔軟,裏麵沒多少人。


    顧從禮似乎熟門熟路,進去以後帶著她在台球桌間穿行,本來,時吟有點好奇,想知道顧從禮在這種和他高嶺之花的氣質完全不相符的,雲煙繚繞的地方會是什麽樣。


    結果一進去,毫無違和感。


    他帶著她走到大廳最裏麵的一排,那邊幾張球桌已經被占滿了,豎排的沙發裏坐著個小姑娘,手裏捧著杯冰鎮檸檬汁,拖著腦袋看。


    顧從禮一過去,就有人吹了聲口哨:“顧老板!恭喜你啊,又老了一歲!”


    時吟在顧從禮身後,側了側頭。


    剛剛吹口哨那男人看見她,愣了愣,下意識爆了個粗:“我操。”


    其他人也跟著看過來。


    那男人旁邊,一個穿黑襯衫的瞥他一眼,隨手拿了個球丟他懷裏:“說什麽呢?我老婆麵前不許罵人。”


    坐在沙發裏的小姑娘捧著檸檬汁笑眯眯:“我沒事呀,不用聽他的。”


    男人笑嘻嘻:“陸總,小嫂子說了不聽你的。”


    陸嘉珩眼都不抬又捏了個球丟過去。


    顧從禮帶著時吟走過來,對著一群滿臉八卦眼睛幾乎冒光的男性群體簡單介紹道:“時吟。”


    沒人說話,大家都在等著他接下來的,關於關係的介紹。


    等了十幾秒,大家才意識到,好像沒有了。


    於是還是那個口哨男最先反應過來,熱烈的目光x光似的掃過來:“你好,你好。”


    時吟:“……”


    會所裏麵空調溫度剛好,比外麵要稍微暖一點,顧從禮沒說幾句話就被人拉過去,他脫了外套隨手遞給時吟,看著她接過來,單手撐著沙發椅背,低聲問她:“喝什麽?”


    四周都安靜了,時吟感受到了身邊,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偷偷摸摸的,或光明正大的注視。


    她看了一眼旁邊姑娘手裏的檸檬汁。


    姑娘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也轉過頭來,圓溜溜的鹿眼朝她眨了眨。


    時吟指了指她手裏的杯子:“這個酸嗎?”


    初梔:“不酸,蠻好喝的。”


    時吟道了謝,仰頭看向顧從禮:“那我也檸檬汁吧。”


    他點點頭,幫她叫了一杯,被人拉到台球桌邊走。


    看帥哥打球是種享受,大學的時候學校裏籃球賽,時吟本來覺得男生打籃球的時候最帥。


    今天看見顧從禮,她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大學時候那些校草們打籃球是什麽樣兒了。


    男人卷著袖子,修長手指撐在台麵上,拇指微抬,燈光下手背蒼白,因為用力勾勒出筋骨血管,下巴尖壓著球杆,揚起眼,淺棕的眸清冷淨似琉璃,睫毛不像女孩子那種卷卷翹翹的,卻很長,從側麵看像刷上去的。


    時吟咬著檸檬汁吸管,視覺上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她正感歎著,突然有人走過來,桃花眼微揚,瞧著她笑:“時小姐會打嗎?”


    時吟愣了下:“也不太會……”


    桃花眼把自己手裏的杆遞給她,懶洋洋道:“顧總不會照顧人啊,帶了姑娘過來,怎麽不教教?”


    他話音落,大家跟著起哄。


    時吟也不扭捏,手裏檸檬汁放旁邊桌子上,懷裏抱著的顧從禮的外套放到一邊,自己風衣外套也脫了,隨手搭在他的衣服上頭,接過桃花眼遞過來的台球杆,走到顧從禮的那張桌前。


    時吟側頭看他,笑了下:“我幫你打?”


    顧從禮垂眸,往後退了一步,給她讓位置。


    她裏麵白襯衫的料子看起來很柔軟,有垂墜感,細跟高跟鞋,一截白皙精致的腳踝露在外麵,筋骨微顯,腿筆直細長。


    手裏把著杆,腰背挺直,左手食指圈著球杆,熟練地,習慣性地從下往上刮了一下,眼睛在台麵上,掃了一圈,走到角落,趴上去。


    左手撐著台麵架杆,上半身幾乎完全趴在上麵壓下近乎九十度直角,雙腳一前一後微微分開,細腰,長腿,翹臀,勾勒出隻屬於女性的柔軟弧度。


    右手把著球杆往前一推,身形隨之輕動,白球撞上斜前方半色十號。


    “啪”的一聲悅耳脆響,藍白色球咕嚕嚕滾進底袋。


    陸嘉珩看得笑眯了眼,抬手鼓掌:“好!”


    他旁邊的人也都反應過來,跟著啪啪鼓掌:“好,好啊!”


    顧從禮眯起眼,非常煩。


    一片掌聲中,他球杆往台子上一放,又把她手裏球杆也抽出來,立在旁邊,扯著她走。


    走到沙發旁邊,腳步頓住,拽了她長風衣外套往她身上一披,往外走。


    陸嘉珩窩在沙發裏,笑得愉快極了,桃花眼揚著:“顧總,幹嘛去啊?時小姐還沒玩夠呢。”


    顧從禮沒回頭,隻拽著時吟往外走,聲音冷冰冰:“一會兒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被11迷得不要不要的,迷得非常煩的lily gu。


    感謝 邵司·、fattyfairy、羊毛刺客 的手榴彈


    感謝 蘇安言x2、北城公子x2、一條鹹魚三水、深深深白、林雪依、網友小飽、如夢方醒-、顧知閑、歸咎、關耳大草化、limbo?、天才販賣機、小毛、cycyyiyiu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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