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韓逸準備前往鎮撫司,不然李德寶小旗會以他身死,取消在錦衣衛編製。


    這事裏外透著奇怪,按理說他遭如此受重創,李德寶作為直屬領導,應該前來慰問一下,畢竟是因公而傷,於情於理都該走一趟。


    這倒好,派了兩個錦衣衛將他送回來,除此之外再沒露麵,難道是人情淡泊,還是其中另有玄機?


    不管怎樣,到了鎮撫司衙門,以他偵緝使經驗,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韓美知道弟弟的身體沒有恢複,昨天那個大夫都對腦袋上創傷無能為力,隻是上點傷藥,包紮一下便匆匆走了。


    她不知道韓逸經過昨夜築基,那點小傷早就複原了。


    看到他頭頂包紮的厚紗,她很擔心,勸他再休息幾天,鎮撫司那邊請人另行通告就是。


    韓逸搖搖頭,沉聲說道,“昨日的襲擊實屬詭異,本是一次尋常任務,不應該有此危險,我就是要出其不意,從中找出蛛絲馬跡,等對方有了防備,有些事就不容易查找了”


    韓美看著他,覺得弟弟一夜之間長大了,比自己想的還周全,姐弟倆為了父親苟且偷生,報仇雪恨的事就看韓逸能不能在錦衣衛立住腳跟!


    時間還早,韓逸腦海中現出婉茹的身影,心如貓撓,這女人太有味道了!


    他趁著韓美應付客人,熟門熟路找到婉茹住處,剛好看到她在房內洗漱。


    烏黑如瀑的長發,豐膩婀娜的身姿,一動一停間流出無盡韻味。


    呲溜,韓逸差點流出口水!


    上界也有百豔千嬌,可她們一心向道,根本沒有情愛之心,個個都像修煉的木頭一樣。


    當然,也有相互結為道侶的,那都需要門當戶對,能為彼此修煉添磚加瓦。


    小小的偵緝使,是神界最底層一撮人,根本沒有勾引神女的資格!


    還是凡界好啊,女人都這麽接地氣,想想都讓人心情澎湃!


    “婉茹姐―”


    喊聲驚動美人,嚇得婉茹心生薄怒,雖然她年近三十,可還是未經人事的姑娘!


    聽音閣十幾年,她做的是清倌,一直守身如玉,不經一點汙穢,平日也隻是隔簾彈唱。即便現身也守身以禮,拒絕客官動手動腳。


    見是韓逸,婉茹一下子鬆懈下來,玉手拂住胸口,衝他啐了一口,道,“嚇死我了,你怎麽出來了,傷好點了沒?”


    韓逸跑過去,殷勤替她披好外砂,趁機試了試手感,回道,“讓茹姐掛心,我沒事了”


    婉茹看著他,幽幽自嘲,“年輕真好,那麽重的傷一夜間就好了”


    韓逸緊緊盯著她的臉,道,“茹姐一點也不老,看著比我還年輕呢”


    婉茹見他與平時不一樣的眼神,稍微愣了一下,臉上便紅霞泛起,笑道,“小逸長大了,該成家了”


    咳咳,韓逸被人猜中心事,敷衍幾句就飛快逃離。


    婉茹看著他的背影,蕭然搖搖頭。


    ……


    鎮撫司衙門。


    李德寶若無其事分配任務,悄悄將王石,高陽叫道身前,詢問韓逸的事。


    王石小聲說道,“大人,那小子可慘了,腦袋都開瓢了,頭骨開裂,白白的腦花都露出來了”


    高陽點點頭,道“八成是活不成了”


    李德寶沉吟不語,錦衣衛都是在編在冊,減員這種事要及時上報總旗。


    其他幾個錦衣衛,開始議論。錦衣衛過的就是刀口舔食日子,死傷是平常不過的事。


    韓逸看著細皮嫩肉,細胳膊細腿的,遲早就是丟命的下場。


    錦衣衛本是皇上的眉眼,對付的都是犯奸貪腐,十惡不赦的人!他們或者擁有家兵,或者自身武功強大,對付起來稍有不慎就會被反殺!


    “哎,聽說韓逸是禮部吳大人推薦的,明擺著羊送虎口嘛”


    “拉倒吧,這裏邊有內幕,韓逸是原吏部侍郎韓元善的兒子,她姐姐就是聽音閣的那個花魁,與吳大人的兒子吳元有過婚約”


    “和吳元有婚約,我糊塗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來話長……這!這!這!”


    鎮撫司突然靜下來!錦衣衛大哥們像被掐住喉嚨,眼睛全都瞪圓!


    隻有李德寶眼角微微抽動幾下,含笑說道,“韓逸,傷沒好就來上工,這不好,我放你幾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韓逸在眾人驚詫不已的目光下,四下拱手打下招呼,回複道,“大人,那點傷不礙事,咱這裏人手少,總呆在家裏不合適”


    什麽情況?


    王石高陽麵麵相覷,用手擦拭著眼睛。


    我的媽呀,這是見鬼了嗎?那麽重的傷,一夜之間又生龍活虎了,我們這是做夢吧!


    李德寶扯扯嘴,又問一句,“真的沒事?”


    韓逸隨手扯下紗布,原地轉了一圈,笑道,“諸位放心,我有祖傳良藥,跌打秘方,這點傷真的沒問題,不信你們過來看看”


    錦衣衛呼啦圍上來,王石高陽特意湊到跟前,仔細查看。


    這特麽什麽情況,是我眼睛花了嗎?


    在眾人眼中,韓逸腦袋完好無傷,昨天看到的就像一場夢,人家頭發都完好無損,誰特麽在謊報軍情!


    李德寶慢慢站起來,挪步走到韓逸身後,銳利的眼光直直盯著,沒看到一絲傷痕!


    “好好……”


    他拍了拍韓逸的肩膀,暗暗衝著角落裏抱刀站立的王元海看了一眼,快步走回案邊,將呈給總旗大人的信箋握在手裏,悄悄擠成一團。


    幾個錦衣衛湊過來,詢問祖傳良藥賣不賣,被韓逸以借口推辭。


    良藥沒有,毒藥早已準備好,要是知道那個王八蛋參與此事,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今天鎮撫司沒大事,錦衣衛們草草處理手頭雜事,到點下班。


    衙門十一人,小旗李德寶,底下掌管十人。王石高陽活脫脫兩隻舔狗,整天圍著他打轉。


    沈元出身名門,李德寶也不願得罪他,父親曾是頗具名聲的武將,雖然現在家道中落,但武者重情誼,朝中還有些關係。


    在李德寶這裏就是過渡一下,有機會就升升。他自成一派,身邊有三個跟班,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


    王元海獨來獨往,身手不錯,整天陰著臉,性格怪異。


    剩下三個就是打醬油的,危急時刻堵槍眼,爹不親娘不愛,光棍一條,混吃等死。


    出了鎮撫司,韓逸攔住三人。


    “三位哥哥,小弟初來乍到,沒有什麽經驗,還請哥哥們不嗇賜教。”


    疤眼,痔瘡,小妖站住,三人以疤眼為首。


    疤眼揮揮手,說道,“真不巧兄弟,我們已經約好找小翠聽曲,再耽擱就遲到了,咱們不能唐突了佳人不是?”


    小翠是暗娼,多少有些名聲,全是因為她參加過花榜海選,雖然第一輪被淘汰,但她的奇談怪論和不要臉的穿著,一時成為街頭笑談,引來不少心理歪曲的客戶。


    最主要的是,做小翠生意相對便宜,錦衣衛的俸祿除了常用,足以支撐三人逍遙幾次。


    小翠是半路出家,吹拉彈唱都不在行,所謂聽曲就是一邊喝酒,一邊聽她嗲嗲亂叫。


    韓逸掏出一塊碎銀,說道,“哥哥們想聽曲,兄弟很有興趣,今日不如哥哥帶路小弟做東,大夥一起盡興,小弟以後還要仰仗哥哥們提攜呢”


    疤眼看到碎銀,眼睛滴流一轉,衝著痔瘡,小妖點點頭,拍拍韓逸說道,“行,兄弟挺會做事,沒說的,以後我們罩著你。”


    “多謝哥哥”


    “哥幾個走著……”


    ……


    煙柳巷是一排低矮小院,比起四大胡同就是天上地下。這裏都是靠身體吃飯,不講究門麵。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也不會到這裏。


    疤眼他們所說的小翠,正倚著門框翹首相望。


    小妖看著韓逸,隨手掏兩個麵具,自己戴上一個,一個拋給韓逸。


    韓逸見疤眼,痔瘡麵具都已戴上,也隻好入鄉隨俗。


    看來疤眼三人還計較點名聲,堂堂錦衣衛勇闖煙柳巷,傳出去的確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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