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同朝為臣


    “你手下不是說,我是鬼麽。”


    “放你娘的屁,惡鬼也得在老子麵前矮三分,你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阿邦一邊說著,從腰裏摸出了一把狗/腿刀,“別給我玩花,我不吃那一套。”


    牟十三一聽對方真的惱了,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哈哈哈,不玩,不玩,你看我這模樣,肯定是個病人啦。”


    “哼!又特娘的是個賠錢的幹老子。你是掉到刀子堆裏了嗎,渾身是窟窿。”阿邦看牟十三傷的奇怪,也不禁來了興趣,讓那個手下把差點摔了的半碗飯放到床邊的桌子上,自己也坐下吃了起來。


    這時那個聲音斯文的人找來了油燈,如豆的燈光卻也讓房間裏瞬間明亮了起來。


    牟十三當然什麽都看不見,隻是聽著那粗漢子唏哩呼嚕的把飯食下肚,咂摸了嘴意猶未盡的說道:“真他馬的好吃,還有嗎?”


    “你老子吃得少,就留了這一碗。”牟十三知道這人雖然說話凶狠,但是心裏還是孝順仗義的,也就不再擔心他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你做的?”


    “別人做我還差不多。”


    “他馬的,老子到忘了,哈哈。”一句話說的阿邦哈哈哈大笑起來,瞅著牟十三渾身上下的紗布,不禁好奇的問道:“兄弟你這傷,是怎麽被人弄的?”


    “先是被人打了幾槍,再然後又被人用大洋釘釘了幾個血窟窿。”


    牟十三故意說的輕描淡寫,卻更讓阿邦瞪著大眼睛難以置信,在現如今什麽樣的人才配擁有洋槍,又是什麽樣的人,才配被洋槍連續打上幾槍?他摸著大腦袋瓜子,興奮的問道:“馬拉巴子的,中了幾槍,兄弟你跨省的江洋大盜殺人犯吧。”


    “倒是殺過幾千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活這麽大,才殺死三五十個人,你年紀輕輕還幾千人,打娘胎裏開始做夢的吧,哈哈哈。”


    牟十三也不辯解,也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隻是不敢用力,隻能輕聲的哼哼,“要不,官府怎麽這麽恨我,打的我像篩子一樣?”


    “哎,你他娘的說的也有道理。打了這麽多槍,你居然沒死,真神了。”他一邊說著,就忍不住伸手去摸摸牟十三的傷口,想了想又停下了手,咬牙咧著嘴說道:“我特娘的想著都疼。還大洋釘釘,你看著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了都,還能不死,真神了,神了。”


    “神個屁,還不是你老子醫術高明,換了別人早死八百回了。”牟十三也學著他的口氣,和他胡扯了起來,“不過這滋味可是真他娘的難受。”


    阿邦點點頭,讚佩的說道:“老子被刀子捅過,就一刀,你猜怎麽著?哈哈哈,就他娘的竄稀了,別說再打,跑都跑不動啦,幸虧我手下的一幫兄弟舍命啊。你這被打的渾身是眼子,嘖嘖,你真厲害啊。哎,你的眼睛怎麽樣了?”


    “戳瞎了。”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阿邦搖著頭,不無惋惜的咂舌道:“這人一瞎就廢了,我特娘的還想著和你拜把子一起拉人馬呢,可惜了。”


    牟十三聽這人也是真性情,忍不住和他逗笑了起來,說道:“聽你老子說,我這還能治好。”


    “聽他說,聽他說老子早他娘的又是總督府的衙內了,我告訴你那老家夥的手藝,也就那麽著,不能全信。”阿邦喝了一口手下遞過來的水,認真的說道:“不過,要是真的眼睛好了,老子決不食言,就和你拜了把子。”


    兩人正在胡扯,那個出去找人的手下跑了進來,還沒進門就喊了起來,“邦哥,老爺子回來了。”


    阿邦一聽,眨了幾下眼睛,一皺眉說道:“得,老家夥回來,我也得走了,兄弟啊你好好養傷,有啥需要的盡管說,不用客氣,你這朋友老子交下了。”說完扭頭就往院子外麵走去,也不多話著急忙火的就要出院門離開。


    “一天天瞎跑也不著家,怎麽?又躲著我不敢見啦!”老爹一進家門,正好碰見心急忙火出門的阿邦,就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


    “誰……瞎跑啦?這不是回家了嗎?”阿邦氣哼哼的也不敢發作,低著頭側身站在大門邊上,嘟嘟囔囔的說道。


    老爹也不搭理他,由琉璃陪著扛著藥框就往裏麵走,邊走邊說,“快去生火熬藥,今天最後一副,明天他的眼睛差不多就能穩定了。”琉璃答應一聲,動作麻利的點火扇風,拿起藥爐子,開始大火熬藥。


    “老師,您回來啦?”那個聲音斯文的人,看老爹的臉色有些緩和,趕緊上前打千問候。


    老爹看了他一眼,深出一口氣沉著臉說道:“鬆齡啊,別老跟著他打打殺殺的,讀書人的斯文都到哪裏去了?”


    這個叫鬆齡的人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側,口中連連稱是。


    “不過現在時局艱難,門閥林立,地方督府各自為政,身在夾縫中能左右逢源確屬不易。你呀,平時也多勸著他點,做事不要那麽不計後果。”


    “是,老師。”鬆齡低頭跟在老爹身後,諾諾的應著。


    “對了,這幾天閣臣來過信嗎?”此時的老爹嫣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口氣雖然平和,氣度卻令人不得不俯身低首。


    鬆齡小心翼翼的站在老爹側後方,輕聲的回道:“還沒有,不過據學生猜想,這一兩日應該就會有了。”


    老爹聽完臉色一沉,很快那一絲不悅也就不見了,他語重心長的說道:“鬆齡啊,你爺爺顧公和我同年及第,又一起同朝為臣,我倆家的關係自不必多說,隻是啊如果再有機會出入官場,你還得跟著閣臣多曆練曆練啊。”


    顧鬆齡臉上一紅,瞬間就想到了,是剛才自己回話胡亂的揣測那封信,讓老師不滿意了,趕緊的低頭驚慌的說道:“學生知道了。”


    老爹也不看顧鬆齡,低頭從藥框裏拿出一個魚簍,高興的說道:“好啊,你們也難得回家,剛才琉璃在溪邊抓了幾條雪魚,正好你做一做,我們也小飲兩杯。你,還不趕緊幫著鬆齡一起收拾收拾。”


    站著的阿邦趕緊悶聲接過去魚簍,一聲不吭的去水池旁邊去鱗挖內髒了。


    老爹同樣利索的把蛇膽放入藥內,對琉璃說說,“這是最後一副藥了,吃完後再將養幾天,你那小相公的眼睛也就不會發作潰爛了,等他身上的外傷好了,你們就盡早去尋找名醫治療吧,可耽誤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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