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府,書房。


    司馬昱剛剛回府便將謝安、謝石召了過來,同時把商衡也請了過來。


    “這次勞軍一切都按計劃完成,桓溫已經與本王初步達成結盟意向,袁真的鍋已經是鐵板釘釘,接下來的一個重點是禦林軍大統領的爭奪,諸位可有良策?”司馬昱直接就是開門見山,桓溫即將回朝,這個問題刻不容緩。


    “禦林軍大統領的位子極為敏感,陛下和大將軍必定會全力爭奪,屆時兩方都會來尋求王爺的支持,不過以王爺目前的狀況兩邊都不宜得罪。”謝安斟酌的說道。


    “照我說啊,王爺幹脆兩不相幫,無論陛下和大將軍誰爭贏了,對王爺都沒什麽損失。”謝石說道。


    司馬昱陷入了沉思,看兩人的意思似乎都是不參與,突然他想到在商衡之前的謀劃中,似乎有爭奪大統領位子的意思,而不僅僅是讓司馬奕和桓溫交惡。司馬昱看了一眼商衡,見商衡此刻正搖著扇子在閉目養神,知道他是在等著自己開口呢。


    “先生,當日聽先生的謀劃中似乎有爭奪大統領之位的意思,不知先生有何見教?”司馬昱向商衡問道。


    “王爺想不想拿到這個位子?”商衡反問道。


    “禦林軍大統領的位子至關重要,誰得到了誰就能平添一大助力,隻是本王未必有這個實力啊。”司馬昱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落寞。


    “先生,在三方勢力中王爺最弱,這大統領之職又是如此重要,以王爺的實力要想拿下來基本沒什麽可能啊。”謝安插話道。


    “如果王爺有誌在必得的信心,那在下自有辦法讓王爺如願。”商衡收起折扇道。


    “哦?若本王能拿到大統領的位子,那麽在明麵上,就能與陛下和桓溫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所以對這個位子,本王勢在必得。”司馬昱下定了決心,對商衡行了一禮道,“還請先生為我謀劃。”


    “好,大將軍回朝必會與陛下爭論大統領歸屬,大將軍必然是屬意於副統領桓英,而陛下也會提出自己的人選,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筆下這個人選必會出自穆家。”商衡肯定的說道。


    “先生何以如此肯定?”謝安問道。


    “軍營起衝突的那晚我就在軍營附近,截住了一名信使,據他交待是穆宏派去向穆貴妃送信的。”商衡喝了口茶,繼續道,“送信的內容是此次北伐失敗的真正原因,其實是由於桓溫剛愎自用不聽建言,最終貽誤戰機導致的。”


    “這個桓溫真該死,白白葬送我大晉那麽多好兒郎。”謝石激憤道。


    “這件事牽涉到了穆貴妃,那必然是陛下授意穆家去做的調查,由此可見,穆家實際上已經倒向了陛下,是陛下安插在桓溫軍中的眼線,所以陛下真實的勢力是大於我們之前的認知的。”商衡繼續道。


    “看來我這個重孫心思還是挺活泛的啊。”司馬昱得知穆家倒向司馬奕後,臉色顯得有些陰鬱。


    “想來連大將軍也是蒙在鼓裏,他絕對沒想到當年接納穆家之舉成了引狼入室。”謝安感歎道,“這形勢一下子就變得有趣了。”


    “既然如此,雙方必定會爭執不下,那麽王爺就成了舉足輕重的一環,王爺倒向誰,誰就能壓過對方。”商衡停下來喝了口茶。


    “嗬嗬,本王這倒成了香餑餑了。”司馬昱冷笑道,“如果雙方都向本王求助,本王當如何應對?”


    “誰也不幫。”商衡的答案有些出人意料。


    “先生,誰也不幫不就等於把雙方都得罪了嗎?”謝安皺眉道。


    “王爺這時候可以提出自己的人選。”商衡道。


    “兩個人選都爭不出結果,多一人出來不是更混亂了嗎?”謝石不解道。


    “非也,王爺可以讓陛下為桓溫設宴接風,讓三位人選在宴席上比試,勝出者接任大統領一職,這樣他們雙方誰也不會有意見了。”商衡解釋道。


    “好啊,隻要王爺派出李元出戰,這大統領之位必不在話下。”謝石這會有些興奮道。


    “三人比試,勝兩場者為勝,李元的武功的確不在話下。”司馬昱的臉色這時才舒展開來。


    “李元兩場都要敗。”商衡再次語出驚人道。


    “先生這是何意啊?”謝石聽這話又懵了。


    “若是李元兩場力戰而勝,那麽請問,陛下和桓溫會做何感想?”商衡反問道。


    “若是我一定會認為王爺早就覬覦大統領的位子了。”謝安分析道,“可若兩場都敗,王爺如何還能爭得大統領之職?”


    “也許會出現奇跡呢?”商衡臉上顯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先生莫不是開玩笑?”司馬昱一頭霧水的問道。


    “這就需要謝石大人相助了。”商衡一臉笑容的看著謝石道。


    “我?我能有什麽辦法?”謝石更是一頭霧水。


    “你在開宴當日安排我進宮獻藝,並且在比試時提出讓我撫琴助興。”商衡道。


    “另外請王爺設法前兩場比試,都讓李元出戰。”商衡又對司馬昱說道。


    “這些都沒問題,問題是先生究竟有何辦法,能讓李元在連輸兩場的情況下勝出?”司馬昱實在不放心。


    “王爺,在下既然說是奇跡,那就算現在說了,大家也都不會放心,那還不如不說。”商衡正色說道。


    “既然如此,那一切都仰賴先生了,本王相信先生。”司馬昱向商衡行了一禮道。


    “另外還有件事,大軍班師後,那些軍中將領暫時都會在京城,請謝安大人安排兩位謝公子分別結交,這些非桓溫親信的將領必須成為我們的助力,”商衡向謝安安排道。


    “明白了,先生。”謝安拱手道。


    “先生,我還有個疑問請先生支個招。”謝石先前沒能插上話。


    “大人請說。”商衡道。


    “安排先生禦前演奏這事,我該如何讓陛下恩準啊?”謝石問道。


    “擊敗了神樂閣琴師月瑤姑娘,清悅郡主的音律老師,金陵第一琴師,這些名頭夠嗎?”商衡笑著道。


    “哎呀,我真是糊塗了,忘了先生還有金陵第一琴師的名頭,如此就包在我身上了。”謝石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隻是聽說先生金陵第一琴師的名頭,卻從來沒機會欣賞先生技藝,這次看來有機會一飽耳福了。”謝安笑道。


    “與先生相談數次,先生無雙的智計讓本王都已經忘了先生是金陵第一琴師,終於有機會能欣賞先生神技了,石奴賢弟,本王有沒有這個耳福可全都指望你咯。”司馬昱拍著謝石的肩膀道。


    “哈哈哈……”書房中傳出了一片笑聲。


    海棠苑。


    “少將軍,你讓我今晚兩場都輸?”李元問道。


    商衡把李元叫到了海棠苑,交待起晚上比試的對策。


    “怎麽?保證不了必勝,還保證不了必輸?”商衡笑道。


    “輸到是容易,隻是會不會太假了?”李元問道。


    “你今晚帶兩把普通的劍去,比試時劍斷即認輸,這個總不難了吧?”商衡給李元支了個招。


    “少將軍,我哪能保證劍一定會斷啊。”李元無奈道。


    “這點你放心,王爺已經確認陛下的人選是穆家的穆青,桓溫的人選是現任禦林軍副統


    領桓英,雙方對大統領之職都是誌在必得,所以他們一定會帶上神兵利器,這樣你的劍就很容易斷了。”商衡頓了頓道,“這兩場比試對王爺極為重要,你必須全力以赴,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行,少將軍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李元也懶得思考了,“你的行事一向異於常人,我這腦子這輩子是想不明白了。”


    “李將軍,當上大統領之後,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相助。”商衡道。


    “少將軍請說。”李元正色道。


    “若有可能,我希望能查清當年父帥戰敗的真相。”商衡嚴肅道。


    “這件事這麽多年來一直壓在我心上,我一直想追查,可是卻苦於沒有頭緒。”說到這,李元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這次大將軍的兵敗情況與當年如出一轍,慕容垂的幽冥騎又出現了。”


    “慕容垂就像一匹堅韌的狼,他可以很安靜的跟著獵物,直到獵物出現破綻從而迅速出手,一擊斃命,他是個可怕的對手。”商衡道,“你想一下,這次北伐和當年父帥北伐相比,除了慕容垂以外,還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李元一時沒明白商衡的意思。


    “比如有什麽人兩次都出現了。”商衡提醒道。


    “是穆宏?”李元一下反應了過來。


    “沒錯。”商衡道,“兩次北伐有很大的不同,不變的除了慘敗以外,就是都有慕容垂和穆宏,我不信這會是巧合。”


    “少將軍,你說吧,要我怎麽查。”李元拱手道。


    “你在宮中,沒法直接查穆宏,你隨時注意穆貴妃和穆家的聯係,還有注意穆貴妃在宮中的舉動,有什麽發現不要自行處置,及時告訴我。”商衡交待道。


    “少將軍放心,隻要能為大都督平反,李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李元嚴肅道。


    “李將軍忠義,請受我一拜。”商衡向李元行了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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