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衡和司馬清悅進了屋子,他打算再次探究一下勾玉裏的秘密,便讓司馬清悅在一旁護法,自己再次向勾玉注入真氣。預料中的吸收真氣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這次隻是注入了一絲真氣,便有影像投出,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內容,並沒有什麽新的發現。商衡撤回了真氣,把勾玉在手裏翻轉了幾下,便分出一縷神識探入勾玉的孔洞,結果也沒發現什麽異樣。


    “這就奇怪了,這個勾玉的風之力到底存在哪裏?”商衡自語道。


    “有沒有可能是需要什麽器物才能打開它?”司馬清悅提醒道,“我看剛才的影像裏麵有很多銅鈴,跟從青陽觀帶回來的那個很像,師父你說會不會這銅鈴和勾玉是在一起的?”


    “你不說差點忘了。”商衡恍然大悟,從身上拿出了那個八卦銅鈴。


    商衡把銅鈴拿在手中顛來倒去的看,終於發現銅鈴的撞錘有點問題,撞錘的底部有一個鉤子,似乎正和勾玉的孔洞匹配。商衡將勾玉掛上了鉤子,輕輕搖動銅鈴。這次沒有出現那種催眠的音波,而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隨著銅鈴的搖動,銅鈴上代表巽卦的符文亮了起來,銅鈴自動飛到空中,射下了一道綠光,在綠光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虛影。


    “你能見到本座,必有足夠的實力,實力不足修習本法無益。此法名為馭氣疾風術,此氣非為自身真氣,亦非天地元氣,乃是平常的空氣。人在天地間,無時不在空氣中,若能馭使空氣,則無往而不利。此法本座隻演示一遍,能領悟多少便看你自身了。”虛影說道。


    說完,那虛影開始動了起來,時而騰挪,時而旋轉,時而緩慢,時而迅疾,緩慢時如微風拂麵,迅疾時如疾風狂嘯。一整套下來,把風的各種狀態都演示了一遍。


    “風本無形無相,這套動作是本座通過長期觀察,而模仿出來的風的動作,需時時習練以與風融合。”


    接下來虛影開始演示攻擊之術,隻見虛影的手在無規則的擺動,這是在感知空氣的流動,猛然一掌推出,一道刀形的空氣向前方射出。


    “無影刀?”商衡驚訝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那虛影隻是一段固定的影像,仍然自顧自的在演示,剛才的無影刀隻是諸多攻擊手法中的一種。接下來,虛影又演示了利用空氣流動來加速身法和控製空氣流動的方法。


    “以上是馭氣疾風術的部分應用,修煉此法需要能感知到空氣的存在和流動,現在有一套口訣要傳給你。”虛影停下來說道。


    迅疾如風,無影無蹤。


    大道若風,無形無相。


    心隨風動,身化清風。


    清風在手,緩急由心。


    “此術已傳授完畢,告辭。”說完,虛影隨著綠光一起消失,銅鈴落了下來,司馬清悅上前將銅鈴中的勾玉摘了下來,一回頭看到商衡正在發愣,以為他還在回味那幾句口訣,就沒有打擾他,將勾玉和銅鈴分別收好。


    許久,司馬清悅見商衡回過神來,便出言問道,“師父,可曾悟出什麽?”


    “沒有,我剛才在想,為什麽這馭氣疾風術跟無影刀如此相像。”商衡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對了,那個用無影刀傷你的到底是誰啊?”司馬清悅又一次問到了這個問題。


    “唉——”商衡歎了口氣道,“告訴你也無妨,她便是當今穆貴妃。”


    “什麽?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司馬清悅極為驚訝。


    “穆貴妃閨中的名字叫做穆彤,是穆宏的女兒,曾經與我還有一些淵源。”商衡倒了杯茶,說起了和穆彤之間的往事。


    當年,穆家家主穆宏是大都督殷浩部下,跟隨殷浩南征北戰,立下多次大功,因功一直升到前軍主將,成為軍中可數的大將。穆宏閑時常常到殷浩府上拜謁,向殷浩請教軍陣戰策,漸漸地受到了殷浩的賞識,經常相邀一起遊獵。有一次,穆宏帶了女兒穆彤一同前往,在追捕獵物的過程中發生了危險。


    林中,一名綠衣少女在一邊呼救,一邊拚命的奔跑,身後數十丈處一頭毛色灰白的餓狼正在緊緊追趕。眼看越來越近,少女慌亂中腳下一拐,摔倒在地,餓狼猛地撲了上來。這時隻聽弓弦聲響,餓狼突然倒飛出去,倒地不起了,脖頸上一支羽箭對穿而過。


    “姑娘,為何獨自在此?這裏有猛獸出沒,不安全。”一名白衣少年公子騎在一匹白馬上來到少女跟前。


    “我隨父親出來打獵,因為一時貪玩,跟大隊走散,遇到餓狼追擊,馬匹受驚跑了,幸得公子相救。”少女梨花帶雨道。


    “真巧,我也是跟隨父親來打獵的,你父親是誰?”少年問道。


    “家父是大都督麾下前軍主將穆宏,我叫穆彤。”


    “原來是穆將軍家的千金,在下殷恒,家父殷浩。”少年說道。


    “原來是少將軍,多謝少將軍救命之恩。”穆彤說道。


    “穆姑娘可能騎馬?我帶你回去。”殷恒伸出手道。


    “我的腳扭了,上不得馬。”


    殷恒聽說後,跳下馬背,來到穆彤跟前,“我來給你看看,是哪隻腳扭了?”


    “是這隻。”穆彤指向自己的右腳。


    殷恒小心的拿起穆彤的右腳,輕輕的脫去鞋襪,見那腳踝已經腫的跟饅頭一般。殷恒摸了一下腳踝處的骨頭,發現踝骨已經錯位,若不及時複位的話很可能會影響以後。


    “穆姑娘,你這骨頭錯位了,必須馬上複位,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殷恒將馬鞭遞給穆彤道,“咬住,我數一二三。”


    咬住了馬鞭,點了點頭。


    “一。”殷恒手上一用力,“哢噠!”一聲,穆彤的踝骨複位了。


    穆彤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是“啊!”的一聲,“你不是說數一二三嗎?”


    “這樣你就沒那麽疼了。”殷恒說道。


    “你騙我。”穆彤說著眼淚又流出來了。


    “好了,再哭的話你這大眼睛就不漂亮了啊。”殷恒笑著道。


    “人家疼啊,哭一下不行嗎?”


    這時天上響起了隆隆的雷聲,林子裏也起了風,並且越來越大,已經有雨滴開始落下。


    “下雨了,這天色也晚了,今天已經回不了營地,我知道這附近有座山洞,先去那將就一夜吧,我扶你上馬。”殷恒說著便把穆彤抱上了馬,然後轉身去把那頭狼的屍體也帶上了。


    “你還帶著它幹啥啊?”穆彤問道,“看著怪滲人的。”


    “不帶著它難道晚上吃草?”殷恒戲謔道。


    林中一處山洞中,一堆篝火燃燒著,架子上烤著狼肉,殷恒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些草藥。


    “這些草藥可以消腫活血,敷上一晚,你這腳基本就能走路了。”殷恒說道。


    殷恒將草藥在嘴裏嚼爛,敷在穆彤腳踝處,又撕下一片衣擺,包紮好,給她穿上了襪子。


    “鞋子就先不穿了,冷的話就靠火堆近一點。”


    “殷公子,你身上都濕了,脫下來烤烤火吧?”穆彤說道。


    殷恒脫下外套,用樹枝撐著,掛在火堆邊上。


    烤架上的狼肉被烤的滋滋作響,一陣陣的肉香飄了出來。殷恒割下一塊,用匕首插著遞給了穆彤。


    “嚐一下,狼肉比較粗糙,不過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殷恒道。


    “這草藥敷上涼涼的好舒服,現在沒那麽疼了。”穆彤好奇的看著殷恒道,“我看你也是個公子哥兒,怎麽懂得這麽多,會烤狼肉,會辨識草藥,還會接骨。”


    “父親未出仕之時常常帶我遊曆各地,每到一處都會給我講解該地在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的戰鬥。父親說讀兵書戰策就應當實地考察,去實地印證和感受那些奇謀妙計,經常出門在外麵,難免會有頭疼腦熱或者蛇蟲鼠蟻的咬傷,時間久了也就有了辨識一些基本草藥的經驗。”殷恒說道。


    “你真好,我父親雖然是個將軍,可是卻希望我成為一個大家閨秀,從不讓我舞刀弄劍,隻讓我在家學習女紅刺繡。”穆彤羨慕的說道。


    “我是將門之子,將來少不了領兵打仗,自然是要學這些的,你是姑娘家,戰陣搏殺是我們男兒的事,若是連女子都要上陣,還要我等做什麽。”殷恒不無驕傲的說道。


    “公子,你我父親既是同僚,我可以叫你恒哥嗎?”穆彤看著殷恒道。


    “可以啊,那我就叫你彤妹吧。”殷恒笑著說道。


    “好啊,這樣一下就親近多了。”


    兩個人突然沉默了下來,山洞中隻有篝火“劈啪”的聲音,和空氣中飄蕩的肉香。火光掩映著穆彤清秀的臉龐,長長的睫毛配著靈動的眼睛,略有蜷曲的頭發有一種淡淡的異域風情。


    “你在看什麽?”穆彤發現殷恒正盯著她看。


    “你家可有胡人血統?”殷恒問道。


    “不知道啊,我父親是中原人,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每次我向父親提到母親的事他都閉口不談。”穆彤神情有些落寞,“恒哥是不是討厭我?”


    “呃……這從何說起,中原人很少有頭發蜷曲的,所以我就好奇問了一下,勾起了彤妹的傷心事,卻是非常抱歉。”殷恒行了一禮道。


    “其實我不喜歡我這頭發。”穆彤略顯委屈的說道,“小時候上書塾,有一次別家的孩子嘲笑我的頭發,說我是胡人,我回家大哭了一場,就再也沒去上過書塾,後來是父親請了先生在家教書。”穆彤說著就流下了眼淚。


    殷恒見狀,坐到穆彤身邊,“若是本性純良,便是有胡人血統又如何。”殷恒摸出一塊絹帕,替穆彤擦去了淚痕。


    “恒哥是第一個這樣說的。”穆彤把頭靠在了殷恒的肩頭。


    殷恒本想推開,但是想起剛才的對話,也就作罷了。就這樣,穆彤靠著殷恒的肩膀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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