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劈裏啪啦”的骨節爆響聲從酒吞身上傳來,隻見酒吞的身形逐漸放大,原本纖長的雙手變成了兩隻巨爪。一雙腳撐開了鞋子,也變成了一對巨爪。渾身白皙的皮膚,顏色越來越深,變成了血紅色。英俊的臉逐漸扭曲,最後成了一張鬼臉。


    酒吞終於完成了變身,一個身高三丈,渾身血紅,眼似紅燈,口若血海,獠牙外翻的怪物站在了商衡的麵前。隻見那怪物俯身撿起了茨木所變的那根棍子,插在了頭上,與頭上的那支獨角湊成了一對。


    原來茨木竟是這怪物的一支角所化,怪不得跟酒吞配合使用十字刀光如此嫻熟。


    “這倭島的怪物都這麽大個兒嗎?”商衡一陣鬱悶,“上次是隻會變章魚的蜘蛛,這又是個什麽品種?”


    “混賬。”怪物的聲音猶如炸雷,震的商衡腦袋嗡嗡作響,“那隻愚蠢的蜘蛛怎麽能跟我比?我可不是什麽怪物,我的身份比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類可高貴的多。”


    “那你到底是誰?”商衡隱隱覺得這怪物背景不簡單。


    “我是魔仆阿奴依,是比你們人類更高等級的存在。”那怪物不無驕傲的說道。


    “魔仆阿奴依?”商衡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既然你是魔仆,那麽魔在哪裏?”


    “就憑你還不配知道。”阿奴依輕蔑的看著商衡道。


    “什麽玩意兒就在這裝神弄鬼。”商衡怒道,“不說我就打到你說。”說罷,商衡也不再跟他廢話,直接發動了轉圓法。


    琴音再起,漫天的猛禽凶獸虛影向阿奴依席卷而去。


    “吼——”阿奴依仰天一聲長嘯,巨大的鼻孔噴出兩道煙霧,大口一張,對著商衡噴射出一片火海。


    “真是個蠢貨,你敢玩火?”商衡當初在參悟馭氣疾風術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元素類術法的原理,當下催動馭氣疾風術,刮起一片狂風,對著火海卷了過去。


    阿奴依噴出來的隻是無根之火,一旦閉嘴,火焰就會消失,火焰攻擊距離有多長取決於他吹出來的氣有多長。商衡發動的狂風是利用了自然界的力量,自然是比阿奴依更能吹。


    火海在狂風的阻擋下,沒能靠近得了商衡。就在火海消失的時候,那些虛影已經將阿奴依團團圍住。


    強大的震顫力使得阿奴依全身酸軟,兩隻巨爪胡亂的揮舞,可偏偏那些隻是虛影,根本無從著力。


    也虧得阿奴依體型巨大,體質也比鯨海的那隻大章魚強大的多。此刻他見搞不定那些虛影,便邁開大步,向商衡衝去,他知道隻有直接攻擊商衡本人,或者迫使商衡的琴音停下,才能擺脫那些虛影的攻擊。


    商衡見阿奴依向自己奔來,迅速移動著自己的位置。但是阿奴依由於體型巨大,攻擊距離長了很多,每次商衡都是堪堪躲過,從場麵上來看,商衡現在是險象環生。


    阿奴依仗著體型巨大,竟然跟商衡對峙起來,就看誰先因為撐不住消耗而停止攻擊。


    就這樣追逐了一個時辰之後,阿奴依雖然還在不停的攻擊,但是他身上的皮膚有些地方被琴音的虛影震裂了。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竟然變成了一堆火花。


    阿奴依的血液燃燒的溫度很高,不是一般的火焰可比,也不知道他血液中是什麽成份。商衡想著是不是給他收集一些,等回去後找火雲天研究一下。


    如果阿奴依知道了商衡此刻所想的話,估計就不用打了,直接就會被氣死。


    隨著阿奴依流出來的血液越來越多,地麵上已經星星點點的布滿了火花,在空中的商衡已經感受到了一股股熾熱的氣浪從下麵傳來。


    “不能這樣下去了。”商衡擔心下麵的火焰溫度達到一定程度後,會產生火焰風暴,這可不是馭氣疾風術能抗衡的。


    此刻的商衡特別懷念司馬清悅的碧寒簫,也不知道這丫頭處理林子裏的雜碎怎麽樣了,算算時間也該結束了。


    就在商衡無比想念司馬清悅的時候,一陣悠長的簫音響了起來,司馬清悅從不會讓商衡失望的。


    阿奴依也聽到了簫音,可是環顧四周也沒找到吹簫之人,疑惑間,他的速度慢了下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


    商衡雖然看不見司馬清悅,但他知道她已經來了,當下用琴音告訴司馬清悅該怎麽辦。


    雖然他們以前合奏過一次,但這次還是第一次使用琴簫合奏對敵。說他們是天賦也好,還是心有靈犀也罷,總之琴簫之音很快就合拍了。


    虛影的攻擊一直都沒有間斷,而由於碧寒簫的特質,琴簫之音在經過地麵那一堆堆火焰的時候,阿奴依的血液迅速凝結,火焰漸漸的都消失了。


    “哢嚓!”阿奴依突然單膝跪地,他的一條腿骨已經粉碎,之後就如連鎖反應一般,整個身軀都癱軟下來,轟然倒地。


    現在阿奴依能動的隻剩了一個頭顱,商衡從空中落下,走到他麵前,“現在可以告訴我魔在哪了吧。”


    “好,那我就告訴你,魔,無處不在,桀桀桀……”阿奴依在陰笑中閉上了眼睛。


    “師父,我來的還算及時吧。”司馬清悅的身形出現了,她還是很注意保護自己的,隱身術用的是淋漓盡致。


    “及時,非常及時,你從沒讓我失望過。”商衡很高興的看著司馬清悅。


    突然,“哢嚓!”聲響起,阿奴依的頭顱竟然離開身體,向著司馬清悅的背後撞了過來。


    商衡臉色大變,大喊一聲,“小心!”一把抱住司馬清悅轉了個位置。


    “嗵——”一聲沉悶的聲響從商衡的背上發出。


    “噗——”商衡一口鮮血噴在了司馬清悅的衣服上。


    “師父……”司馬清悅揮動碧寒簫,一下子插在了阿奴依的頭顱上,一股寒氣迅速將頭顱冰封,“嘩啦”一聲,四分五裂了。


    商衡緩緩的倒在了司馬清悅的懷裏,司馬清悅喊了幾聲,商衡都沒有反應,不禁急的哭了起來,無意中碰到了商衡的芥子袋。


    司馬清悅想起這個芥子袋是商衡從枯葉大師那裏弄來的,裏麵還留有枯葉的東西,說不定會有治傷的藥。


    在芥子袋中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標注跌打損傷的藥瓶。商衡的傷並沒有損傷經脈,隻是由於那顆頭顱巨大,衝擊力太強,在硬抗之下就是神仙也吃不消。


    從藥瓶中倒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看上去跟江湖賣藝的賣的大力丸差不多。根據藥瓶上的標注這藥丸要化開了服用,服用後休息一個時辰就可痊愈。


    “化開?”司馬清悅四下裏張望,“拿什麽化?這裏水都沒有,這老和尚就不能整點方便些的藥嗎?”司馬清悅碎碎念道。


    她想了一會兒,“對了,口水也是水啊。”看了看商衡,“師父,我一定會救你的。”


    藥丸在司馬清悅的嘴裏慢慢融化,每融化一點,她便將藥液往商衡的嘴裏渡一點。這樣折騰了半個時辰,終於把藥喂完了。然後她倚著一棵大樹坐下,讓商衡枕在自己腿上。


    司馬清悅撫著商衡的臉,“師父,什麽時候才能不叫你師父呢?”


    當商衡醒來的時候,司馬清悅已經睡著了。枯葉大師的藥果然有奇效,商衡的傷已經無礙。


    商衡咂了咂嘴,感覺嘴裏有一股藥味,一抬頭看到司馬清悅嘴角還殘留有藥液的痕跡,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將司馬清悅輕輕的放倒在自己腿上,把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她的身上。


    “小丫頭,真是難為你了。”商衡輕輕的說道,“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嗎?那我告訴你,在我月下撫琴的時候,有一個姑娘,她一襲紅裙,宛若仙子,闖入了我的心裏。”


    “她能讀懂我的心,能從我的琴音中聽懂我心底最深的執著。”


    “她總是會任性衝動,可在這任性衝動的背後卻是沉著和冷靜,雖然看起來很矛盾,但這才是她的過人之處。”


    “她有時候看起來傻傻的,可有時候又是天資聰穎,智計無雙,在她身上總是充滿著矛盾的性格,我想這就是她魅力之所在吧。”


    商衡自言自語著,司馬清悅動了一下,朝著商衡又靠緊了一些,在商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天已經亮了,大江山的這個早晨,陽光格外的明媚,長期以來飄蕩在山脈中的愁雲似乎也變的淡了。


    陽光照在鳩之峰的山崖上,篝火已經熄滅多時。司馬清悅伸了個懶腰,卻賴在商衡的懷裏不肯起來。


    “快起來了,打了一晚上架得趕緊洗洗。”商衡搖了搖司馬清悅。


    “這裏水都沒有,洗啥呀?”司馬清悅朦朧著睡眼道。


    “你自己聽。”


    司馬清悅仔細一聽似乎真的有流水聲傳來,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走走走,趕緊的,打了一晚上架難受死了,我這會兒的臉一定跟大花貓一樣,我得趕緊去洗洗,這可有損我朝威儀。”


    商衡看她說的一本正經的,“行啦,你自己一個人跑上人家海船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朝威儀?”


    “師父,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早知道這裏有這些大家夥,鬼才願意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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