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星又擦拭了一下頭發上的水,微微笑著說道:“沒事的姐,你有什麽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說不定明天一早陸隊就給我們打電話回來了。你不用太擔心,好好睡一覺。”


    林婉怡掛了電話,把手機丟在床上,心下想:但願吧!就扒了扒頭發,突然頭頂上有小泥屑掉了下來,她連忙跑到鏡子前一看,天啦!這鏡子中的人是自己嗎,臉上、額頭上,頭發上,甚至連脖子上蹭的都是泥,身上米白的棉服早已麵目全非,腿上的牛仔褲不知什麽時候在哪裏掛了個大口子,她看著鏡子中這個猶如乞丐般的人,連忙去旁邊火屋裏準備水清洗一番。


    林婉怡清洗幹淨自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裏想著陸嘉南,手裏拿著手機,不過幾秒就看一下,直到實在是累得不行了,不知不覺就躺在床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她被頭頂的燈光給恍了一下眼,才用手擋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她迷迷糊糊想著自己怎麽沒關燈就睡覺了,看著隨意放在臥室中間的行李箱,她才猛地回過神來,陸嘉南受傷了,昏迷不醒。


    想著想著,她覺得胸口,心口哪哪都疼,她撫著胸口慢慢坐起來,看了看窗外,黑漆漆一片,隻能聽見雨水打在窗戶玻璃上的噠噠的聲音,和著她自己的心跳聲,她覺得心裏慌慌的,抬手取過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小口,冰涼的水冷得她打了個激靈,她扶著床沿下了床,來到窗邊,看看黯淡的雨幕,想起了自己和陸嘉南過往的一幕幕場情,畫麵最後定格在陸嘉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被抬上飛機的那一處,心裏就像壓了塊重石般,快要喘不過氣來。


    連著好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林婉怡每天坐在就診室給病人看病都提不起精神來,她覺得自己也病了,一時都不能閑著,一閑下來,她就得拚命地刷手機,看著空無信息的手機,她好氣惱,又控製不住想看手機,她隻得把手機鎖進辦公桌的抽屜裏,可是隔一會,隻要外界有一點什麽聲響,她就覺得是自己的手機在響,她又急急忙忙把抽屜打開,一看黑著的屏幕,她又泄氣了,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神經都快要分裂了。


    這一天,林婉怡正在院子裏看著落日的餘暉悶悶不樂地,張恒星開著吉普車一下子停在了林婉怡麵前,他一打開車門,就興衝衝地對林婉怡說:“姐,下山的路通了。”林婉怡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跑回宿舍,提起行李箱一下子就奔了下來,張恒星被林婉怡的速度給驚得快要掉了下巴。


    等他啟動了車子,林婉怡盯著張恒星開車的雙手,開口問道:“你們陸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張恒星臉色暗了暗,“沒有,不過姐,你也不要太擔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有可能陸隊當時手機丟在泥裏了,才沒有聯係我們。”


    林婉怡也想用這個牽強的理由麻痹一下自己,一下子就沉默下來,看著眼前泥濘的山路發呆,車子來到山下,上次她不小心掉到河裏的那條河已經水位大漲,渾濁的河水奔騰在整個河道上,河水已經快漫到公路上來了,林婉怡看著這物是人非的一幕,更是悲從中來。“姐,你坐什麽車回去。”


    張恒星的問話打斷了林婉怡的思緒,她慌忙坐穩身子,“哦,我坐飛機,麻煩你送我到機場去。”張恒星又用關心的口吻問道,“姐,這個點,隻有夜班機了,你回到城裏也很晚了,要不你在市裏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林婉怡拿出手機來一邊刷手機訂票,一邊答道:“沒關係,回去那邊我熟悉,我想早點回去。”她心下著急地要命,這幾天心就像在油鍋裏煎一樣,還要她再等到明天早上去,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她把手機從上滑到下,又從下滑到上,隻有淩晨一點多還有一趟航班,中途還要轉機一次,即使是晚班機票都要二千三百元,她毫不猶豫的點擊了購買,深怕晚一步,這張票也會被別人搶了去。


    她拉著行李箱,看著大屏幕上滾動的登機信息,心裏才稍稍落了一下,她在大屏幕前找了一張空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她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滾動著的大屏幕,盯的她的眼睛都起了水霧,眼前都模糊一片,她才低下頭來,隨著離登機時間越來直近,林婉怡心裏更是急的不行,深怕航班因故取消或者晚點。


    當廣播傳來她的航班馬上就要登機時,她嗖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衝登機口走去,地勤人員用詫異的眼神微微打量了她一下,才接過她手中的登機牌在機器上掃描了一下,她隨手接過掃描完的登機牌,向著通道往前走去。直到飛機開始滑行準備起飛,她才放下心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順著機窗玻璃往外看去,遠處有不些星星點點的越來越近,有些燈光越來越遠,側邊的起飛跑道上有幾輛飛機正在滑行等侯起飛。


    一路飛行都十分順利,當廣播響起雲城就要到了,林晚怡感到飛機正在慢慢降落,下麵星海一片,林婉怡盯著外麵的世界有片刻地怔忡,當她隨著人流走下飛機,空曠地停地坪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蕭索,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快步向行李托運處走去。


    來到外麵,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經淩晨四點半了,她提著大行李箱費力的走向機場大巴,淩晨的馬路上沒有什麽車,車子走的也快,約摸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就進入了城區,看著眼前熟悉的街景,林婉怡一絲陌生感湧現出來,車子到了高鐵站汽車站附近停了一下,林婉怡拖著笨重的箱子下了車。


    站在街邊上,她舉目四望,一片茫然,環衛工人用掃帚在清掃著街道,發出刷刷的摩擦地麵的聲音,附近的早餐店的老板已經在開始忙碌著,店裏冒著嫋嫋熱氣,她躊躇了片刻,決定先去自己工作的醫院看一看,她們的醫院在市裏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醫院,說不定陸嘉南就被送到了這裏也不一定。


    於是她揮手開始攔計程車,不一會兒,一輛閃著綠光顯示空車的出租車停在了她的麵前,司機熱情的下車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她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當車在住院部大門前停下來時在,她不知怎的腳下感覺使不上勁,試了幾下,才在車旁站好,她拉著行李箱走進住院部一樓的大廳,茫然的環顧四周。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輪子打磨地麵的聲音,她回過頭一看,隻見一群人推著一個移動式病床朝這邊走過了,其中一個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女孩看著前麵不遠處站著的女人,她喊道:“林婉怡,你怎麽在這兒,什麽時候回來的。”


    病床快速從林婉怡身邊迅速滑過,林婉怡回頭一看,是自己為數不多的關係還算行的同事胡小雯,她還來不及回話,胡小雯又接著說道:“林婉怡,我這時把病人先送去病房去,你等著我,我回頭過來找你。”


    林婉怡平時在醫院性子極其冷淡,跟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所以大家都不怎麽跟她來往,唯獨這個胡小雯平時都是憨憨的,跟誰都熱情的很,林婉怡本來是不打算停在這兒等,後來想想說不定胡小雯知道陸嘉南的位置。就在原地站著盯著電梯門等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功夫,電梯站叮的一下子開了,胡小雯嬌小的身影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笑嘻嘻地跑了過來,一把拉過林婉怡的手,八卦的小嘴就開始叭叭叭地不停地發問,林婉怡被她這忽然的熱情搞得有些不適應,想抽回自己的手,又覺得如果抽回來等下打聽事不太好意思開口,隻得別扭的讓胡小雯握著。


    她盯著胡小雯喋喋不休的小嘴,出聲打斷道:“唉,小雯,跟你打聽個事啊,就是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說著林婉怡又停頓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現在和陸嘉南的關係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個什麽關係,跟別人打聽起來有些不太方便,但她的內心實在又太過擔心陸嘉南的安危,於是咬了咬下唇,不管了,豁出去了,“那個,就是那個你知不知道幾天前有個搶險受傷的,就那個從外地轉來的,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我們醫院?”


    胡小雯聽完林婉怡的敘述,用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眼神全身上下的掃描林婉怡,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林婉怡,“好啊?林婉怡,這是什麽情況啊!說,你跟這個人是什麽關係,情侶,嗯,”她搖了搖頭,“嗯,不像,不過那男的有女朋友啊,一直形影不離地守在病房裏,好啊個林婉怡,莫不是你暗戀別人吧!這樣子很不像你噢!”林婉怡也不管胡小雯的猜測,急忙開口問道:“我們醫院是有這麽個病人對不對,是不是叫陸嘉南。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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