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他們還沒回府,宮裏發生的事已有人傳回府中。


    對虞歌的表現,太子妃很不高興,虞歌這次進宮相當於是以正妃的身份去的,代表的是太子府的臉麵,可是你看她,行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一點規矩也沒有!


    “沒見過世麵就是沒見過世麵,那種地方出來的人,還指望她什麽?這下可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府出了個不懂規矩的側妃了!”


    申嬤嬤倒不這麽認為:“娘娘,先前是奴婢草率了,虞側妃本就不是千金出身,不懂規矩才是常理,奴婢不該急著教她規矩的,讓宮裏那位看見,恐怕……”


    太子妃對虞歌抱有成見,所以無論虞歌做什麽,她都會首先反感,經申嬤嬤這麽一提醒,太子妃恍然,以虞歌的身份,的確要表現得隨意些才正常,宮裏這些年一直在留意東宮的動靜,虞歌要是太懂規矩了,隻怕會引起帝後的懷疑。


    “也算她誤打誤撞,也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原本就是個蠢的,這點規矩都學不會。”盡管虞歌做對了,太子妃對她仍然不滿。


    申嬤嬤卻不覺得虞歌是個愚蠢女子,相反的,她覺得虞歌很聰明,宮裏的眼線來報的是,她教的規矩虞歌完全沒用上。試想一個人就算是再愚鈍,又怎麽可能一點都學不會?那便是虞歌其實學會了,隻是她明白在那樣的場合下不能用,才表現得那麽隨意。


    “娘娘,虞側妃畢竟是您的兒媳,殿下親自挑的人,您要是一直疏遠她,隻怕殿下也會疏遠您。”太子妃與高嵐的關係就是因為於姑娘而疏遠的,太子妃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母子的關係會越來越僵。


    太子妃奇怪地看著申嬤嬤,申嬤嬤這麽幫虞歌說話,難免有被虞歌收買的嫌疑,申嬤嬤連忙道:“是奴婢逾越了。”主子的事輪不到奴婢插手,申嬤嬤轉換了話題:“您看虞側妃的規矩還要繼續教嗎?”


    “教,當然要教,這次就算了,以後宮裏宮外的家宴難免要帶出去,要是再丟了麵子,太子府的臉麵豈不是都給她丟盡了!”太子妃語氣強硬,好像虞歌真做了讓太子府丟臉的事。


    申嬤嬤應道:“是。”


    申嬤嬤走後,太子妃深深歎了口氣。


    申嬤嬤說得不錯,她的確不應該再讓他們母子的關係疏遠了,可是難道要她向一個小輩低頭嗎?別說是個青樓女子,就是個千金小姐,她也放不下身份。


    虞歌從宮裏回來,便猜到宮裏的事隻怕太子妃已經知曉了,或許又會借機發難。


    恰在這時,申嬤嬤來了。


    申嬤嬤代表著太子妃,太子妃沒有來,那那個發難的人,自然就是申嬤嬤了。


    虞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承認錯誤:“嬤嬤,我錯了,嬤嬤教我的規矩我一點也沒用上,嬤嬤罰我吧!”


    對申嬤嬤,虞歌並沒有以側妃的身份來打壓,既是自己做錯了,她便任打任罰。


    虞歌沒有做錯,申嬤嬤自然沒有罰她的道理。


    “那天時間倉促了些,奴婢重新教娘娘吧。”


    申嬤嬤果然沒有罰她,這次是她賭贏了。


    虞歌跟申嬤嬤學規矩一點也不含糊,完全把自己當成個小丫鬟聽從申嬤嬤的吩咐,而申嬤嬤也嚴厲對待,虞歌一旦做錯,她手中的戒尺就會毫不留情地落下。


    白蘇看到自家姑娘挨打,心疼得不行。


    晚上,白蘇拿了去瘀的藥膏來。


    虞歌手臂上有幾條瘀痕,都是申嬤嬤打的。


    白蘇把藥膏抹在虞歌傷處,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那些破規矩姑娘明明就會,為何還要由著這婆子打罵,這婆子下手也太狠了,怎麽說你也是側妃啊!”


    “噓!”虞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隔牆有耳。”


    白蘇警惕起來,回身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才關上門,聲音比方才小了幾分:“那些規矩姑娘明明爛熟於心,為何還要裝作不會,白白受這些苦楚?”


    白蘇自小跟在虞歌身邊,小時候看著她學藝挨打受罵,她們都處於卑弱的地位無能為力,可現在虞歌已經是側妃了,為何還要受這些罪?


    白蘇心裏很不是滋味。


    的確,不管是宮裏的還是府裏的規矩,主上都教導過她。


    虞歌的聲音清越如歌:“平白會這些規矩難免惹人生疑,主上要我學這些的用意在於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而不是把我們置於不利的地位。”


    “誰說姑娘不是……”白蘇吞了吞口水,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是又如何?那是曾經了。


    擦完藥,白蘇把虞歌的衣袖放下來,申嬤嬤打的很是地方,跟青樓的技法一樣,讓人看不出傷。


    “姑娘是側妃,有殿下疼您,別的倒沒什麽,隻是奴婢瞧著太子妃是存心看您不順眼,她是太子妃,您也不能跟她對著幹,這往後的日子,難道又要像在陳府那樣嗎?”


    虞歌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陳府裏她身處弱勢,從不與人爭,才被陳太太打壓,可是太子府不一樣,她不能再逆來順受。


    “太子妃雖已出家,畢竟是高嵐生母,本妃不能與她硬碰硬。”自古婆媳關係就是一道難題,剛好太子妃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如何應對太子妃,便是她的難題。


    虞歌看向白蘇,眼睛裏有種白蘇看不懂的東西,她問:“白蘇,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作‘千人共處,無惡,樊籠寡歡?’”


    白蘇對文墨這方麵的東西實在是無能為力,她抓了抓腦袋道:“姑娘,什麽意思啊?”


    “就是說許多人共同生活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如果沒有人作惡,就會很沒有意思。”


    “啊?”


    竟還有這種說法,太太平平的日子不好嗎?還有人盼著不太平?


    虞歌眼裏多了抹堅毅:“太子府就好比是個小籠子,府裏的女人都是籠中困獸,如果不挑起點什麽,就會很沒有意思。”


    白蘇明白了,簡單地說,就是府裏的這些女人閑得慌,非要生出點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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