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先到的是陳老爺的墓,喜鵲正想大概就是這裏了,虞歌卻徑直從墳前走過,朝著另一處墳地而去。


    喜鵲心下詫異,主子要見的人會是誰?


    不一會兒,她們便在一座墓前停下,這時還是夏季,墳頭的青草長得旺盛,墳邊栽了兩棵相思樹。


    喜鵲心頭一驚,這不是於姑娘的墳嗎?主子所說的故人是於姑娘?可是分明,她並沒有見過於姑娘啊?


    虞歌朝著墓走了過去。


    墳修整得很好,可見於姑娘雖死了,高嵐對她依然重視。


    “於姑娘,咱們同名,也算是有緣,想不到初次見麵,卻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死者為大,虞歌先拜過了於姑娘,白蘇和喜鵲也跟著拜了。


    虞歌問道:“喜鵲,於姑娘的墳從下葬後就是四季常青的嗎?”


    喜鵲之前沒見過於姑娘的墳,不過聽人說過,那些人說得神乎其神,說於姑娘人雖死了,靈魂仍然不願離去,所以施了法,令墳邊的草木四季如春,好讓殿下心裏永遠記掛著她。


    喜鵲道:“是這樣的,無論是春夏還是秋冬,於姑娘墳邊的草木從不凋零。”


    白蘇不信:“我看就是胡說八道!”


    喜鵲看了白蘇一眼,說道:“妹妹若是不信,等秋冬兩季的時候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白蘇別過臉去。


    虞歌繼而又問:“你們真的相信是於姑娘不舍殿下,才令草木不枯嗎?”


    喜鵲從容道:“奴婢愚見,傳聞不可盡信,於姑娘的墳如此,應當另有緣由。”


    倒是個有見地的。


    有哪家的墳會有這麽奇怪的表現?分明是有人在墳上做了手腳,讓草木不凋零。


    拜完於姑娘,虞歌起身,隻見她看了看旁邊的兩棵相思樹,伸手折下一根枝條。


    喜鵲大驚,正要阻止時已然來不及,枝條已經被虞歌折了下來。


    喜鵲驚恐道:“娘娘闖禍了,於姑娘墳前的這些草木從不讓人碰,娘娘居然折了它的枝條,殿下知道了一定發火!”


    虞歌不慌不忙,將枝條收入囊中:“不過折了根枝條,本妃不說,殿下怎麽會知道呢?”說著盯著喜鵲:“喜鵲,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嗎?”


    喜鵲被她的目光駭得一跳,脖頸裏不覺已出了汗。


    喜鵲心知,虞歌敢這麽做,就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她說出去,隻怕小命不保。


    虞歌的目光緊鎖她,等著她的答複。


    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魄力,喜鵲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奴婢……奴婢當然不會說出去。”


    虞歌這才移開目光,喜鵲鬆了口氣,立刻又被虞歌的話駭了一跳:”那些傳言,本妃一個字都不信,這樹四季常青,必是人搞的鬼,本妃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止虞歌一個,像虞歌這樣直接質疑的,喜鵲還是頭一次見,虞歌的膽識,果然是不同的。


    沒有旁的事,虞歌道:“於妹妹,我改日再來看你。”


    一路上,喜鵲心驚肉跳,虞側妃正在做一件危險的事,她要不要把這事告訴殿下,可是殿下那麽寵虞側妃,會信她一個小丫鬟嗎?說不準,到時命都沒了。


    喜鵲回房休息了一日,就被白蘇叫過去。


    虞歌坐在屋內,和平日一樣和善。


    白蘇對她態度也好了許多,拉她過去坐下,還給她倒了杯茶。


    喜鵲受寵若驚,連忙站了起來:“娘娘,奴婢……”


    “別跟本妃見外,要你坐就坐吧!”


    喜鵲不得不接過茶,也不敢喝,隻是抿了一口。


    喜鵲表態:“娘娘,奴婢不會說出去的,奴婢以性命擔保!”


    “本妃當然知道你不會說出去的,隻是眼下本妃有件事要你去做!”


    聽到虞歌的話,喜鵲手一抖,茶差點就翻了。


    “娘娘請說!”


    虞歌拿出了那根枝條,那四季常青的枝條,乍一看去也沒什麽不同。


    喜鵲料到此事非同小可,以往太子妃用這口氣說話,便是有什麽事需要人去辦了。


    “本妃要你把這枝條拿到醫館,尋一個可靠的人看看,這上麵可有什麽玄機。”


    白蘇把枝條從虞歌手裏接過,遞到喜鵲手裏。


    這枝條就如一個燙手的山芋,喜鵲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還不知道虞歌是要做什麽,一旦她幫虞歌做了,虞歌做的事就與她脫不了幹係了。


    “喜鵲,本妃就等著你的消息了,這件事秘密去做就好,千萬別讓人知道了。”


    喜鵲不得不接這個活兒,她萬分無奈地道:“是!”


    虞歌留她坐了一會兒,說了些體貼的話,又賞了她些銀子,才讓白蘇送她出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決定要用喜鵲,就要保證她的忠心,把這件事交給喜鵲去做,正好可以考驗喜鵲,如果喜鵲把事情泄露出去,喜鵲收了自己的銀子,也脫不了幹係,到時她就有辦法把這件事推到喜鵲頭上。


    “白蘇,這陣子你盯著她的動靜,如果她敢對咱們不利,這枚棋子便不能再用了!”


    喜鵲接了虞歌的東西,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去,藏在衣服裏出來。


    枝條再過些時候就會蔫了,她得趕緊去做這件事。


    喜鵲急匆匆地出了府。


    這一切被江映月的丫鬟玉兒看了個正著,玉兒連忙去稟報自家主子。


    “鬼鬼祟祟的,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虞歌看著挺本分的人,進府後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這會兒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盯著?”


    “不用,讓那個蠢貨去盯著吧,那蠢貨知道了,鐵定比咱們還著急呢!”


    江映月所說的“蠢貨”,便是楊心蓮。


    楊心蓮在府裏橫行慣了,高嵐從不管她份例銀子的事,所以她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有時甚至還要苛克她和錢春雲的,現在隻能用份例銀子,楊心蓮想必已經快要瘋了。


    “至於咱們,”江映月往搖椅上一躺,十分愜意:“等著看她們鬥,坐收漁翁之利就是。”


    玉兒是個機靈的,見狀奉承道:“小姐英明,如此一來,不用咱們動手,出了事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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