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金口玉言,江映月被貶為了娘子,便得按照娘子的待遇來,除了玉兒,她房裏隻剩兩個粗使丫鬟和一個小廝,月俸也少得可憐。


    更可氣的是,楊心蓮張口閉口“娘子娘子”地稱呼她,她也不能發作出來,高嵐連通房也沒有,她就成了位分最低的姬妾,見了妾室是要行禮問安的。


    “啊,這種糟心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沒過幾天,江映月就快瘋了。


    “小姐,奴婢倒有個主意。”玉兒小心翼翼地道。


    以前她們雖然也受製於楊心蓮,可在府裏過得也算體麵,該有的都會有,自從江映月被降為娘子,下人們對她們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就連玉兒早上去打盆熱水給江映月洗臉,管水的婆子也沒有好臉色,給了她一盆半冷不熱的水。


    “說!”江映月現在隻想早日擺脫現在的處境。


    “虞側妃的把柄還在咱們手裏呢,隻要小姐能揭發虞側妃的醜事,世子一定會念在您有功的分兒上讓您重新做回姨娘的。”


    “妾室?哼,我才不稀罕!虞歌!”江映月咬牙切齒,要不是虞歌非要把給她們的銀子定為五千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所受的苦,都是拜虞歌所賜!


    虞歌還不知自己已被江映月給記恨上了。


    “如意如意,皇後想的還真周到。”白蘇看著那對綠如意,調侃道。


    “死丫頭,你胡說些什麽呢?不過是柄如意,也被你想出許多名堂來。”


    白蘇受了那十板子,行動一點也沒受影響,她擠眉弄眼道:“奴婢說的難道不對嗎?姑娘難道不想與殿下如意嗎?”白蘇甚至還比了個一雙人的手勢。


    虞歌沉吟:“如意如意,若真的那麽簡單那就好了。”


    “姑娘。”白蘇嚴肅起來,虞歌是在為知畫的事擔心?那個知畫,的確是個棘手的人。


    虞歌溫和地笑笑:“沒什麽。”


    虞歌的心事一向藏在心裏,白蘇豈能不知?


    白蘇試探道:“若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姑娘會在意殿下娶了知畫郡主嗎?”


    她會在意嗎?虞歌想到進府後,高嵐對她體貼入微,除了於姑娘的事,他沒有虧待過她,他對她的好不是裝出來的。


    虞歌把手上的繡繃放到一邊,跟著錢春雲學了一陣後,她的繡品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了,她此刻繡的是一對鴛鴦。


    很奇怪,隨手繡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對鴛鴦。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隻憑感覺,她對高嵐是什麽感情,現在仍然不能確定。


    “姑娘隻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就好,高嵐可是姑娘的仇人,姑娘是不能愛上他的。”


    白蘇的話提醒了她,高嵐的確是她的仇人,就在十幾年前,她的家人皆因高家而死。


    “我不會愛上他!”虞歌果決道。


    她怎麽會愛上一個仇人呢?


    可是多年以後,當她真的愛上他,並為他付出一切時,她才發現這句話是多麽地微不足道。


    ……


    京城一家高檔的酒樓,來了個白衣翩翩的公子,引來眾人的側目,公子優雅地朝著樓上雅間而去,這公子正是高嵐。


    高嵐應知畫之邀來與她見麵。


    他沒有把知畫當做長輩,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在與知畫接觸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知畫不是個空有其表的女子,她蕙質蘭心,談吐非凡,才略不輸男兒,他的許多想法她都能理解,知畫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知己。


    雅間內,知畫換了身裝束,她亦是一身白衣,長發綰成男兒裝扮束在頭頂,舉止風流,但仍一眼可見是個女兒身。


    “殿下來了?”


    高嵐做了個男子間的揖手禮。


    “郡主。”


    他們都是姓高,知畫回了他一禮:“高兄。”


    知畫雖算是他的長輩,年紀其實比他小。


    二人絲毫沒有客套,瀟灑落座。


    “還以為你一直不打算理我,你能來,我很意外。”


    高嵐笑笑:“您是嵐兒的姑姑,姑姑有令,嵐兒豈敢不遵?”


    知畫看了他一會兒,兩人相視一笑。


    知畫是謙王的女兒,高嵐是太子的兒子,誰都知道謙王權勢滔天,皇上未立儲君,便讓許多人都以為自己有機會,高嵐和謙王,說起來是對手,對手的女兒,當然也是對手。


    知畫接近過高嵐多次,高嵐都沒有給她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其實,倘若高嵐是個聰明人,就會明白與謙王府聯姻於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反正都是高家的人,謙王有個皇後做女兒,想要的榮耀一樣可以得到,那樣他就會一心扶持高嵐,與他的兩位皇叔爭奪儲君之位。


    太子是長子,皇上注重立長立嫡,他是嫡係血脈,有了他們的支持,他的勝算也要大些。


    高嵐的心思也是縝密,半句不提儲君的事,知畫並不能猜透他是否有意與他們合作。


    太子府裏,一個小廝偷偷進了申嬤嬤的院子,把高嵐的行蹤告訴申嬤嬤。


    高嵐是去見知畫了。


    申嬤嬤一張臉深沉,讓人琢磨不透。


    “你先下去吧。”申嬤嬤揮手。


    那人退了下去。


    申嬤嬤在高嵐小時候伺候過他,對他的感情猶如半個母親,高嵐的舉動是否對他有利,申嬤嬤都隨時注意著。


    他跟知畫郡主見麵,難不成是看上了知畫?


    不同於太子妃的想法,申嬤嬤覺得這個知畫不是個善茬,她故意接近高嵐一定另有目的,所以她不能讓知畫如願。


    申嬤嬤即刻去找了虞歌。


    這時候虞歌打算休息了,聽聞申嬤嬤前來,她整裝待她來。


    申嬤嬤開口便道:“殿下和知畫郡主越走越近,娘娘也該采取措施了。”


    “啊?”虞歌一臉懵,高嵐要與知畫親近,是她能夠阻攔的嗎?


    虞歌故意道:“太子妃想為殿下挑個世子妃,知畫郡主出身高貴,才貌雙全,做世子妃不是正好,我豈有阻止的道理?”


    申嬤嬤急道:“那謙王豈是單單為了嫁女?知畫進府一定會把太子府搞得烏煙瘴氣,殿下身邊不能有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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