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與白天羽蘭夕自遠處飛掠而來。


    “發生了什麽事?”望著滿目蒼夷,白天羽驚聲開口。


    “你瘋了嗎!”。怒吼過後,尾火虎緩緩起身,神情嚴肅,正視著餘煙,“答應我,絕不可再如此!”


    “我……”餘煙從未見過九江如此嚴肅的神情,被他一吼嚇的發愣。


    “答應我……”絕不可再為了我險些丟了性命,尾火虎轉而變得柔和,溫情脈脈地望著餘煙,話語中幾近請求,後半句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出行前他曾以性命擔保,不會讓餘煙受到分毫傷害,如今卻反而要餘煙來保護他,這樣的錯誤他絕不允許自己犯第二次。


    “我答應。”回想起方才箕水豹手中的三叉戰戟離自己僅有分毫距離,餘煙雖心有餘悸,但若讓她再選一次,她仍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感覺到氣氛不太對,白天羽沒再多問。


    “你們方才去了哪裏?”舞飛天轉身走向白天羽。


    “我們被風雪困住,等風雪過後已然不見了你們的蹤影。”


    “沒遇到危險吧?”


    “沒有,隻是迷失了方向,聽到異響便向這邊趕來,沒想到……”白天羽麵帶愧色。


    “無妨,沒遇到危險就好。”舞飛天側目看了一眼。


    小八走到九江近前低聲詢問,“沒事吧?”


    “無礙,隻是靈氣耗盡了。”九江拍了拍肩上的冰屑。


    “這是‘萬年冰魄’,給你。”餘煙上前將手上的剔透冰晶遞給白天羽。


    “謝謝。”白天羽鄭重點頭,他雖不知道這萬年冰魄如何得來,但絕對得來不易。


    “咱們回去吧。”回到九江身旁,餘煙輕挽著他的手臂。


    九江微笑頷首,眾人向來時的方向行去。四個時辰過後,便回到冰壁。眾人此時也都恍然大悟,之前被困在雪原七日之多應是被某種陣法影響了。


    白天羽上前輕敲了冰壁三下,冰壁再次自中間悄無聲息的裂開,飛絮嶺近在眼前……


    鳳翔府,天興縣,五城鎮。


    一行六人緩步於大街之上,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蘭夕疑惑道,“這裏平時都是如此熱鬧嗎?”


    “不是。”白天羽快步走到八字牆邊,那裏聚集了眾多手持各式武器的武林人士,此時這些武林人士正看著告示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今年‘尚武閣’要展示南暝府密卷。”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說道。


    “還用聽說,告示上這不是寫著呢嗎。”一旁的壯漢回道。


    “這可是九年來頭一回。”消瘦男子悄聲說。


    “這倒是新鮮,南暝府九年前莫名其妙的沒了,他神武盟都沒說出個所以然,這次怎麽又突然要展示密卷了呢!”壯漢粗聲粗氣地道。


    “噓,小聲些,當心隔牆有耳。”消瘦男子趕忙拽了拽壯漢袖子。


    “怕他作甚!他神武盟是正派,老子是邪派,他還管得了我!”壯漢一臉不屑。


    白天羽聽著眾人交頭接耳,又抬頭往告示上看了一眼,果然如那消瘦男子所說,“尚武閣”竟然要公開展示南暝府密卷,時間剛好是翌日,而今年“尚武閣”的值守者剛好是神武盟,看來是別有深意。


    白天羽將此事轉告給眾人,小八率先提議道,“我們去看看如何?”


    “我正有此意。”白天羽點頭同意。


    “我也想見識一下南暝府留下的密卷是什麽樣子。”蘭夕看向九江。


    “看我幹什麽!”九江轉頭看向一邊。


    隻剩舞飛天和餘煙沒有表態,舞飛天若有所思半晌不語,小八輕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正過來,“都好,都好。”


    “白羽山莊在鎮上有一處別院,我們這幾日便在那裏落角如何?”白天羽邀請眾人。


    “全憑賢弟做主。”小八拱了拱手。


    “客氣,客氣。”白天羽訕笑著擺了擺手,“都是我爹閑來無事置辦的。”


    白天羽帶著眾人向鎮東走去,前行了幾步發現餘煙與九江沒有跟上來。


    “煙,怎麽了?”見餘煙呆愣在原地,眼神迷茫,舞飛天走到她近前問道。


    餘煙沒有回答,舞飛天轉頭看向九江。


    “我方才已叫她半天了。”九江雙眉緊鎖,將靠近餘煙近前的行人擋開。


    “煙?”舞飛天輕搖著餘煙肩膀。


    “嗯,怎麽了?”餘煙此時才醒過神來。


    “你沒事吧,剛才一直在發呆。”舞飛天憂心忡忡地看著餘煙。


    “沒事,走吧。”餘煙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隻是當聽到“南暝府”三個字時,突然覺得心口絞痛。


    輕盈的雪花自空中飄落而下。


    白羽山莊別院,前院客房內,餘煙呆坐於窗前望著滿地白霜,“南暝府……”


    冬來寒至,白天羽命仆從吩咐東廚(廚房)為眾人準備驅寒薑茶。


    東廚(廚房)之內,四下無人,一道黑色身影閃身而入,素手在案上的白瓷碗中輕撫了一下,轉而輕身出了房門。


    待黑色身影遠去,舞飛天自暗中緩步而出,來到東廚端起瓷碗,聞嗅過後挑眉冷哼,同樣輕撫了一下瓷碗,閃身而出。


    另一道黑色身影緊隨其後,自東廚瓦沿之上飄落而下……


    翌日,巳時。


    初冬的暖陽透過枝葉揮灑而下,白天羽手持請柬帶著眾人向尚武閣行去,九江身披黑色鬥篷遮住麵容,跟在餘煙身旁。


    尚武閣,玲瓏翹曲,碧瓦朱簷;閣內分為三層,丹楹刻桷,雕梁畫棟;頂層尤為突出,飛閣流丹,極盡奢華,料想那南暝府密卷定在那頂層之中。


    “白羽山莊少主到。”


    尚武閣門口青年男子提氣發聲,迎賓的青衫老者,趕忙上前領著眾人移步二樓上坐。


    頂樓內閣,杉木欄板鏤雕束蓮,欄板內側正中,青玉架案之上放置著一圈墨玉書簡。


    大廳之內分設兩排坐椅,此時正邪兩派掌門分居左右,麵色各異。


    大廳上座設有三把花梨木圈椅,一知非之年(50歲)的男子居於正中,身著墨綠織錦長袍,腳踏墨色長靴暗繡五彩祥雲,身軀凜凜,儀表堂堂,烏發高挽,甚有威望,此人正是神武盟盟主上官竫墨。


    其右側是一位年逾不惑(年紀超過40歲)的中年男子,袍服勝雪一塵不染,身形挺秀,溫文爾雅,乃是白羽山莊莊主白文軒。


    左手邊則坐著一位赤發異服濃眉大眼的老者,約莫杖鄉之年(60歲),傳聞邪派之首赤魔宗宗主乃是異類修道成人,修行當五百年有餘,想必就是這位老者無疑。


    此時,上官竫墨正與白文軒附耳攀談,聽聞白天羽來了,上官竫墨凝神下望,“哦,賢侄也來了,怎麽未曾聽白莊主提起?”


    “說來慚愧,我與小兒已多月未見。”白文軒與白天羽四目相對,瞪了他一眼,尷尬回道。


    “原來如此。”上官竫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上官盟主見笑了。”白文軒麵有異色如坐針氈。


    此時,棕袍老者上前施了一禮,“盟主,時辰到了。”


    上官竫墨輕抬右手,示意可以開始。


    棕袍老者走到青玉架案之前,提氣發聲,聲情並茂慷慨激昂,“九年前,正邪兩派萬人敬仰的南暝府一夜傾覆。我神武盟秉承大道臨危受命,肩擔重任維係正邪兩派和平共處。九年來江湖祥和,我神武盟總算不負眾望。”


    高抬左手指了指架案之上的墨玉書簡,棕袍老者接著道,“此玉簡乃南暝府密卷,一直以來由正邪兩派分別看守,如今九年過去南暝府後人蹤跡難尋。老夫以為,我武林正當一統,推舉武林盟主勢在必行!此密卷當交由盟主保管,持此密卷統領三宗四十八派正邪兩道。”


    棕袍老者頓了頓轉身望著廳內眾人,“不知諸位掌門意下如何?”


    大廳之內悄然無聲,一息之後二層閣樓傳來呼喊之聲,“上官盟主當擔此大任!”話畢,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上官竫墨看著白文軒,後者原本在皺眉沉思,見對方看他,趕忙拱手道,“上官盟主乃我正派翹楚,受此大任實至名歸!”


    上官竫墨微笑頷首,轉頭正要看向赤魔宗宗主,赤發老者挑眉冷哼,“本座即將閉關,無心勞神此事!”


    上官竫墨起身緩步行至青玉架案左側,拱手一禮,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俯視著眾人,上官竫墨怡然自得,“承蒙眾位武林豪傑抬愛,那老夫便卻之不恭了。”正欲抬手去拿墨玉書簡,卻卒然被打斷。


    “且慢!”一藍衫男子擲地有聲,於萬眾矚目之下從容不迫自二層閣樓行至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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