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拉起我的手,放到她的心間,用失魂一般的聲音道:“江郎——明天我就是別人的新娘——讓我再最後一次看看你——讓你最後一次感知我愛你的心跳——”


    說著說著,淚水就噴湧而出,撲在我懷裏,顫抖的身子像風中的葉子,如此脆弱,又如此美麗。


    我撫著她的秀發道:“楚楚——無論天涯海角——無論春分冬至——無論你嫁給誰——無論誰娶了你——無論你和誰有了你們的孩子——無論是否年輕還是老去——你都要幸福——”


    楚楚用撕心裂肺的聲音追問道:“江郎——為什麽我們如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為什麽你救了我,卻要我嫁給別人——為什麽相愛相知相守的人不能在一起——為什麽我們明明心貼心卻要身背身遠離——為什麽我們相擁卻不能相愛擁有我們的孩子——我想有我們的孩子——即使天下人都背棄我——即使沒有人祝福——即使我在下一刻死去——”


    我用唇吻幹了她的眼淚,撫慰著她越來越紊亂的心緒道:“楚楚——不要說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們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過了好久,楚楚終於停止了哭泣,道:“江郎——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做我的伴郎——我要你見證我成為別人的新娘——我要懲罰你,也懲罰我自己——我要讓自己死心——從此與你兩不相欠——從此徹底地忘記你——去成為別人的新娘,入別人的洞房——”


    “我答應你!”


    “伴娘你找好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你希望誰做你的伴娘?”


    “伴娘你來選,我隻希望婚禮上你能作為伴郎出現就心滿意足了。”


    “婚禮什麽時候舉行?”


    楚母突然道。


    “明天吧!”


    楚父迫不及待地道。


    楚母瞪了他一眼。


    “那就後天。”


    楚父連忙改口。


    楚母看著緊緊相擁的我們,道:“楚楚,你想婚禮選在什麽日子?”


    楚楚沒有說話,卻看向了我,似乎我不同意,她就不嫁。


    “大後天吧。”


    我又將日子延後了一日。


    ……


    我又一次來到了海濱別墅,我不知道為什麽要來,可我的腳引領著我來到了這裏,似乎這裏安放著我的靈魂,是我身心的最後歸宿。


    天已經很晚了,可客廳裏的燈還亮著。


    我走進去,看到海逸星正襟危坐,手中的筆一直沒有停,燈光照在她臉上,浮現出別樣的光彩。


    我盯著她看,因為燈光是變幻的黃光、紅光、藍光、白光,可她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也好像故意讓光影的變幻來驅趕無孔不入的孤獨和寂寞。


    突然她驚訝地抬起頭,與我的目光相撞,我這才發覺自己的失禮,忙把目光移向一邊。


    海逸星卻似乎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仍沉浸在工作狀態中,隻輕描淡寫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如何說,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太離奇,太荒唐,可我覺得非說不可,因為也許隻有在海逸星這裏才能找到答案。


    我字斟字酌道:“楚楚要結婚了!”


    她一下抬起頭,似乎聽出了話中的沉重,目中隨即黯談下來道:“你的女朋友?”


    “我們假扮的。”


    “是不是假扮隻有你們當事人自己知道。”


    “是。”


    “你沒有什麽話要問我的嗎?”


    “一個要結婚的人,除了祝福,有什麽好問的?”


    “我非要你問呢?”


    她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道:“新郎是誰?”


    我答非所問道:“我是伴郎!”


    她失神的目光又明媚如初了,隻是生氣地道:“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捉弄人很好玩嗎?”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要我把江心月送給人的願望要落空了’——”


    海逸星沒有言語,也沒有繼續批改文件,過了好久,才道:“總有一天會用上的——不是嗎?”


    說完,她又低下了頭,埋首於工作中。


    我看到她單薄的身影,突然心有不忍道:“如果你不想再在深夜經受疾病的折磨就早點休息吧——這件事過後,我可能離開r市回老家——”


    她突然抬頭看著我,我以為她要用尖刻的話來懟我,或不要我多管閑事;可是她什麽也沒說。


    我走出了別墅,可在我走到拐角的刹那,別墅所有的燈都一齊熄滅了。


    我慢慢地走回到小漁村,當走過一個山崗,突然發動機的轟鳴聲就響了起來,一道炙熱的車燈,直直地照在我臉上,我本能地用手去擋,那車卻沒有征兆地如一條獵豹一般直向我躥了過來。


    我並沒有躲閃,而是下意識地想,“就死在這裏吧,向陽花木早逢春,明年更加茂盛了。”


    可那車子卻幾乎貼著我的身子堪堪擦身而過,又掉了個頭,穩如磐石般停在了我身邊。


    車門一開,人就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看清了,這車是甲殼蟲,從車裏走出來的正是蘇孤成。


    蘇孤成一副精英青年的打扮,鋥亮的皮鞋、打著發膠的頭發、滿身的名牌。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雖然他是社會輿論中的人傑,可我並不想巴結,所以也不想矮他一頭;況且他是三天後那場婚禮的最幸福的混蛋新郎,而我是作為陪襯的伴郎,在道義上更沒有必要輸人一頭。


    蘇孤成攔在我麵前,突然道:“剛才我想撞死你——我車子買了全險。”


    “我還好好地活著。”


    “你難道一點也不恐懼嗎?”


    “恐懼的是你?不然沒必要蓄意製造意外車禍現場。”


    “我是怕楚楚傷心——可有一刻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寧可讓她傷心也要讓你徹底在她的世界裏消失’——”


    “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孤成沒有說話,卻突然把一張紙遞到了我麵前道:“這是一張150億的支票,你拿給楚楚吧!”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這是我在蘇家的股份,所能簽署支票數額的上限;我希望能幫到楚家度過難關。”


    “我不能要你的錢——或者說不應該假我之手給楚楚這錢——在新婚之夜由你親手交給楚楚不是更合情合理嗎?”


    “她不愛我——我知道——可我愛她,我愛她與她無關——雖然愛的方式和手段令他反感——你給她吧,我們的婚約取消——”


    “那我呢?你將我置於何地?你在用你的錢向我示威嗎?”


    “我說過‘我本來是想將你撞死’;既然下不了決心,我就索性成全你們;你和楚楚在一起吧;我不希望我的洞房花燭夜是一種齷齪交換,也不希望我得到了她的身體,而你卻得到了她的心。”


    蘇孤成說完,不容我回答,就坐上甲殼蟲風一般離開了。


    我拿著那沉重的150億,腳步像灌了鉛,不曉得到哪裏走。


    終於,我下定了決心,既然蘇孤成並沒有表麵上那麽渣,索性我就成全他,也許他的行為能讓楚楚對他的態度改觀。


    我想,如果蘇孤成是一個競爭對手,那麽我就不能剝奪他橫刀奪愛的權利,雖然我知道我們之間實力如此的懸殊。


    我打電話給楚楚,楚楚聽了也十分震驚,她約我到塞那陽光見麵。


    我打車過去,推開門,見楚父楚母楚楚一家三口都坐在客廳等著。


    我把支票遞給楚楚,楚天舒卻一下搶了過去,打開最大的燈,又拿來台燈,反複驗看著。


    終於,楚天舒放下了手中的燈,頹然地癱坐在沙發上道:“這支票是假的。”


    我一聽就驚道:“不可能,蘇孤成本來想用我的命來換這張支票,我親身遇險,怎麽可能是假的。”


    楚天舒拿著支票仔細地給我們講解著,“支票用的印章是天闊集團改名前的天舒印章;填寫格式也不對,最高金額的前一位空格沒有用‘¥’字頭打掉,數字填寫也不完整清楚;就這兩條別說他們公司在銀行開的對公帳號,就是任何一家銀行也兌不出一分錢。”


    “這麽說來,蘇孤成這個小鬼頭把我們耍了,他對楚楚沒有一點真心,楚楚如果嫁過去,一定會受委屈,我們就不嫁了。”


    楚母分析道。


    “我想是這小子太嫩了,遭了他父親的道,這全是蘇闊海這老鬼的主意;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打小相交幾十年,我也打了眼;也不能全怪蘇家,我們動機也不單純。”


    “我還是要嫁她。”


    楚楚突然說。


    “楚楚——”


    楚母大叫起來,“這關乎你一生的幸福,可不能任性從事。”


    “我答應了就要做到——”楚楚突然又抓過我的手道,“你答應了我做伴郎,也一定要做到。”


    我點了點頭。


    楚天舒突然眼中一亮道:“就算是假的支票,也可以發揮起死回生的作用,因為不是專業人士很難分辨,隻要我們放出消息,股市回暖,再加上楚楚的聯姻——”


    “啪——”


    楚母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就知道錢錢錢——我們母女的幸福都不管不顧了——”


    楚天舒愧疚地沒有說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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