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像是在交代後事。縹緲想起她之前又是不告而別的離開,再看看她如今的狀態,不知是怎麽的,心中居然湧起一陣淒然之感。


    早些年的時候,天界與魔界之間的關係,到底還是沒有現在這般“水火不容”。雖然早知道會有立場相異的一日,但是他一直都覺得,他們之間有過的那份情誼,卻始終都不曾變過。


    這麽多年過去,他算是好不容易見著她一會,又覺得她像是一株在風中飄零的花瓣,又是要馬上消失不見了。


    “你的身體,為何會突然變成如此?之前聽你說要去天璿之境,難道……是在裏麵出了什麽事情?”


    隻是,天璿之境裏麵就算是再凶險,於她而言,倒也不應該至於此。她之後……又是經曆了些什麽?


    溫桓搖搖頭,說道:“隻是遇到了一些意外罷了,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麽……要是你這次肯幫我,我也不會白白讓你幫忙。在我‘臨走’之前,倒是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縹緲有些不喜歡她現在的這副語氣,又覺得如今的她真的像是在“囑托遺言”。


    明明他們一共也才沒相見多久,她又像是要急著離開了。


    不過,願望?


    啊,對了,就是這個熟悉語氣。之前的時候,她倒也是這般同自己和玄陵說的。


    “我倒也不會白白讓你們兩個幫忙,有什麽願望,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們實現呢。”


    他還記得她當時說話時有的神態,那副樣子…又是透著幾絲不屑,其間還帶著幾分高傲。現在想來,有些時候,她與玄陵之間倒也有些相似的地方,也難怪之前總是誰也看不上誰。


    可是到了後來,到底還是玄陵先輸了。自以為毫不在意,卻比誰都要更在心中裝著她。可惜那個時候,她已經像是一朵輕飄飄的雲彩,伴著清風,說走就走,說不見便不見了。


    她之所以記不得他們,記不起好多人,大約也是因為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見過的人上過心,又是從來都將一切隻當成交易。這樣想來,縹緲不知是怎麽的,又是覺得有些無奈。


    “……你若是能讓自己好好活著,大抵會是大家都樂意看到的。”


    “我雖然能夠送你離開,但卻不是今日。七日之後……卻是可以,到了那個時候,我再過來找你。”


    “這段時間,我大約也不會多過來,龍君姑且也不願意總是在這裏看見我。平日的時候,你就同他們兩個說說話吧。若是有什麽事情,讓他們傳信與我便好。”


    也是才聽完他的話,溫桓總覺得,縹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是有些不大一樣了。他在她心中,如今倒是可以同師淵一較高下了。


    哎呀……


    要是他們天界能多一些這樣的上仙就好了。


    哎,若是泊孤也是這麽個性格就好了。


    明知道很多事情不可能,她也隻能是想想,但是溫桓覺得……單是讓她在想的那個過程,便能讓她覺得高興到不行。


    而泊孤回來的時候,見她又是一臉喜色,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又是覺得,若她在這裏能覺得開心,那便是好的。


    但是一想到她如今的狀態,泊孤的臉上又是多了幾分鬱色。想起不久前華玄同自己說過的話,心中有的那份焦躁感和緊迫感又是怎麽都壓不下去。


    “今天怎麽這般開心?”


    溫桓看著他,也是一笑,說道:“倒也沒什麽,隻是聽到了一些趣聞罷了。”


    泊孤點點頭,這個時候倒也沒心思去問她究竟是什麽“趣聞”能讓她覺得這般開心,又是囑托她平日的時候還是多休息的好,若不然,症狀又該起來了。


    起碼這段時間該是如此。


    溫桓看著他,也不知是怎麽的,心中到底還是覺得有些愧疚。但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那份不多的愧疚中又被塞上了一些別的東西。她想了想,終於還是同他念道:“泊孤。”


    “嗯?”


    “你是去找華玄了?”


    “自然。”


    “以後……還是不要再去找他了。”


    “嗯?”


    泊孤也是一愣,似乎是沒能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說。


    華玄便是最好的醫仙,不找他,他還能找誰?


    眼下她的狀況又是如此,說不準,隨時性命都可能會出問題……


    雖然他不想這樣想,但是好些時候,事實的確又是擺在這裏。


    溫桓看著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我的狀態,到底還是我自己最清楚。”


    “之前在玄境中的時候,她就已經和我說過可能會有的後果。我如今的狀態,大約是好不了,所以……”


    所以,他還是不要繼續白費力氣了。


    可能是因為過往經曆的原因,她對於“性命”一向都看得很淡,到底還是有些不怕死,又覺得好些事情不過是從頭再來。但是這個時候對上泊孤的目光,她又是覺得有些無奈。


    好吧,其實她又是有些慫了。


    若是目光能殺人,她恐怕已經要被麵前的人捅穿好多次了。溫桓撇撇嘴,麵上表情也跟著垮了下來。


    “……你當我什麽都沒說。”


    其實她是覺得,方才自己說出的那些話,到底都是事實。但是麵前的人又像是鐵了心一般,怎麽都不願意聽她的解釋。


    “以後,可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但又是半帶威脅。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今天華玄同我說,你身上的出現的這種症狀,並非完全沒有解決之法。所以,不管怎樣……我們都得耐心一些。”


    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在勸她,還是在勸他自己。


    溫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沉默了半晌之後,又還是點了點頭。


    ……


    說起來,倒是也巧。


    縹緲回去的時候,恰巧看見前麵多了一抹紫色,這個時候再走過去,也是那麽一看,可不就是玄陵嗎?


    他同往常一樣,與他打了招呼,玄陵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話。


    倒還是這個樣子。


    也是突然想起溫桓,縹緲看著他,又是問道:“說起來,你知不知道……”


    俠安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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