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的突然轉變,讓原本熱鬧的訓練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道道或詫異、或畏怯的視線,自四麵八方掃了過來。


    “不好意思沢穀師兄,我昨天晚上也沒休息好,沒能收住力。”


    諾嵐微笑著,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沢穀。


    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歉意,彷佛真的在為自己出手過重而感到抱歉。


    “可惡,你這個混……”


    沢穀跪趴在地麵上,涕泗橫流的麵孔上滿是憤恨,嘴裏咒罵著,就想要站起身。


    可話才剛說到一半,他便隻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


    隨即,於麵孔上迸發的極度痛感,便讓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誇張的力道將其帶離地麵,恍忽間,沢穀似乎聽到了某種骨骼斷裂的“嘎吱”聲響。


    緩緩收腿,諾嵐看了眼前方那在自己的再一次踢擊下,已然陷入了昏厥的沢穀,神色平靜。


    在海軍本部訓練營習得的“生命歸還”,讓他能夠將那些從外界吸收的能量,以極高的轉化率,變成自身的力量。


    就像是錘煉鋼鐵,一次又一次的壓縮、凝練,將龐大的能量融合進身體之中。


    眼下的他雖然看上去隻是一個略有鍛煉的高大青年,但其身體素質,卻也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


    即使是對於沢穀這種學過一段時間武藝的人,對諾嵐而言,也不過就是一拳的事情。


    無視掉從周圍傳來的無數道視線,他轉過身,目光看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若木雞的茶蘭子。


    皺眉問道:


    “傷勢怎麽樣,要不要去醫務室?”


    茶蘭子猛地回神,連忙搖頭。


    “沒關係的,都是些輕傷,休息一會就行了。”


    說實話,即使是現在,他也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眼前倏地一閃,諾嵐便彷佛瞬移般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後沢穀就跪倒在地,又被擊飛了出去。


    回想起諾嵐所展現的驚人速度與力度,他不禁暗自咽了口唾沫。


    就算通過邦古師傅的特殊表現,猜測過諾嵐有著非常不錯的潛力。


    但畢竟隻是一名剛剛進入拳館的新人。


    茶蘭子原本估摸著,對方頂多也就比自己強上一點。


    眼下看來,自己卻是嚴重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他一臉擔心地看著身前的諾嵐,目光往沢穀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


    “沒事的,不用擔心。”


    諾嵐擺了擺手道。


    他自然知道茶蘭子擔憂的是什麽。


    無非是怕自己下手過重,到時候會受到邦古的追究。


    關於這點,心思縝密的諾嵐自然不會沒有想到。


    他出手一向有分寸。


    當場暈厥,沢穀的傷勢雖然看上去挺唬人的,但實際上隻能算作輕傷,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


    隻是會痛上一陣子罷了。


    就算邦古追究下來,他也不是沒有緣由。


    向對方闡明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以邦古的性格,大概率也不會多說什麽。


    沢穀說不定反而還會受到懲罰。


    另一方麵,麵對沢穀這種行事囂張的霸淩者,諾嵐要是不強硬一些,恐怕今後便很難有安寧之日了。


    隻有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其對自己產生忌憚的心理,以後他才能安心修煉。


    場邊,苦蟲招呼著周圍的弟子將沢穀送去醫務室,自己卻是暗中鬆了口氣。


    望著諾嵐的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作為道館內名義上的“二師兄”,他的實力卻不盡人意。


    餓狼就不說了,就是前幾年才進入拳館的沢穀,都有著遠超自己的實力。


    本以為又來了一個新人,自己總算能一展作為師兄的風采,卻沒想到實力更加誇張。


    在對方手上,連沢穀都挺不過一回合。


    這讓苦蟲在感到暢快的同時,心中也略有惆悵。


    他“首席二弟子”的身份,似乎越來越像個笑話了。


    像是感受到了某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諾嵐猛地回頭。


    隻見遠處,訓練場的邊緣,餓狼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目光中甚至透露出些許戰意。


    這讓想著盡可能遠離對方的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差點忘了,除了反人類的理念以外,餓狼還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武癡”、“戰狂”。


    以挑戰強者為樂,追求戰鬥。


    顯然,剛才自己的表現,引起了對方的關注。


    想著先了解一些對方的情況,避免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與其接觸。


    他轉過頭,向身邊的茶蘭子問道:


    “你們晨練不是兩人為一組嗎,為什麽餓狼師兄一直獨自一個人?”


    似乎已經預料到諾嵐會問出這個問題,茶蘭子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開口回道:


    “在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但聽別的師兄說,以前也有過弟子試著邀請大師兄切磋訓練。”


    “然後他就在醫務室裏躺了兩個月……”


    “以後也就沒人敢再和餓狼師兄一起訓練了。”


    努力回憶著劇情中餓狼的人設,諾嵐接著問道:


    “性格呢,他平時和你們有交流嗎?”


    “沒有。”茶蘭子搖了搖頭,“大師兄基本不和除了師傅以外的人說話。”


    並不意外,眼下的餓狼正處在積蓄實力的潛伏期,沒有暴露本性是正常的。


    再加上其本就惡劣的性格,被學員們孤立也可以預見。


    諾嵐目光看向被幾個弟子抬著送去醫務室的沢穀,心中組織著語言,斟酌字眼。


    “邦古老師……知道拳館裏的這些事情嗎?”


    他始終對為什麽邦古座下會出現沢穀這樣的弟子,而感到困惑。


    “我也不清楚。”


    稍稍愣了一下,茶蘭子便明白了諾嵐的意思,猶豫道:


    “師傅要處理英雄協會那邊的事情,平時很忙,館裏的弟子又這麽多,除了日常的教學以外,其實很少關注我們私下生活的。”


    “也就餓狼師兄和師傅接觸得多一些。”


    放養式教學?


    “難怪……”


    諾嵐心中思忖著。


    邦古畢竟年紀已大,精力不濟。


    座下大幾十號弟子,不可能一一兼顧。


    著重教導其中天賦出眾的弟子,倒也可以理解。


    而且按照原著中的人物背景,餓狼加入拳館的時候,年齡還小。


    多年相處,讓他於邦古之間的關係,相比起傳統意義上的師徒,倒更像是一對年齡差距懸殊的父子。


    即使餓狼性格叛逆,兩者間的關係,也遠非尋常弟子可以比擬的。


    這樣看來,如果自己為了安穩的發育環境,真要和餓狼撕破臉皮,提前扼殺這一未來將會威脅整個人類社會的禍害,恐怕還得再權衡考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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