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艙門口一直等到他們回來。一眼就注意到季臨身後清瘦普通的少年,蒼白的臉頰因為沒有表情更顯呆滯。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試探道:「你好?」


    廿零眼簾微低,黑眸呆板無神,過了一分鍾也沒有要與她握手的意思。


    「嘖,看來這仿真做得還不夠好啊。」


    琪琪轉身就走,倒不至於為一個改造人的冒犯而生氣,隨意脫口道:「替代品就是替代品。」


    替代誰不言而喻。


    季臨腳步不明顯頓了頓,側頭看向毫無波瀾的少年,眸中未見異常。他盯了片刻,直到對方慢慢轉過頭。


    [廿零:……]


    青年突然很安靜,剛才琪琪長官說的那句話讓他的思維微微發散。


    「半人半機械,為什麽總是忽略他作為人的那部分呢?」他道。


    蘇納是這麽告訴他的,季臨現在將這個問題同樣問了出來。


    琪琪勾著一縷頭發,在指尖打轉,聞言她手指悄悄一停,莞爾一笑:「你是這樣想的嗎?」


    季臨沉默,回望她的笑意不達眼底。


    他不知道。


    「確實是很有新意的角度。不過我可不覺得他具有人類的思維,我們給予的指令為他提供了便利,他幾乎不需要思考,隻要執行就夠了。」


    所以他應該不會拒絕這個安排。


    主動思考是很件麻煩的事,而且會帶來諸多煩惱。


    青年眉目精致,語氣沒什麽起伏:「或許他偶爾也會想反抗這一切吧。」


    他轉頭,琥珀般漂亮的眼裏映著少年孑然孤立的背影,嘴角微彎:「你會這樣想嗎?」


    更像是自言自語。已經走進休眠艙的少年又怎麽會知道。


    「喵嗚~」


    感覺到褲腳被小東西拉扯著,季臨收回飄散的思緒,低頭。


    七七就坐在他的腳邊,圓圓的眼睛仰著和他對望。


    女人把飯端過來,心不在焉道:「你這異變小貓是從哪弄來的?」


    「領養的。」季臨收回目光,隻是開了營養液喝了幾口,補充道:「不帶過來,它會死。」


    決定領養的那一刻起,就要對它負責了。


    這像是一種神奇的契約,即使不太明白,但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


    「七七這個名字有什麽含義?」琪琪隨意扯著話聊。


    她知道對方喝完幾支營養液就走了,一起吃飯的時間其實很短。所以她很珍惜這個機會。


    季臨:「因為領養的日子是七月七。」..


    琪琪忍不住笑出聲。


    季臨起身到一半的動作停了下來,平靜地問:「你笑什麽?」


    「不是說名字不好,隻是我以為會有更特別的含義。」


    女人翹起小腿,高跟鞋碰到桌子腳邊,驚動了旁邊懶洋洋的七七,警惕地立起耳朵。


    「人們通常會為名字賦予含義,代表這個東西是屬於你的。」


    「嗯。」青年與她保持距離,蹲下身把小東西撈進懷裏,聽不出語氣:「這麽說,七七是我的。」


    七七僵硬的身體在他熟練的撫摸下漸漸放鬆,重新縮起身子。


    季臨很快就離開了,沒有注意到女人似是羞怯地低下頭,無意加快吃飯地速度。


    琪琪與七七的讀音很像,說起來的意義卻截然不同。


    這些青年都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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