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簾垂下,挽了挽袖子,瘦削袖長的手指替蘇納拉開大門,等對方走出去後,他跟著後麵。


    「你說的那個人是廿零嗎?」季臨像是又想到什麽,聲線裏多了幾分低沉清冷:


    「你喜歡的人是廿零?」


    蘇納沒什麽好掩飾的,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後,後麵的人沒再跟上來。


    青年清透漂亮的眼底有錯雜的情緒翻湧。


    「那隻是一個隨時可以複製的改造人,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因為兩人之間的高度默契,蘇納很容易猜到他的想法。隨後她也停下來,突然問季臨:「我們在這裏說話,艙室那邊能聽見嗎?」


    季臨搖搖頭,習慣補充道:「不可能聽得見。」除非那人有非同尋常的精神力和耐力,一直在捕捉特定的信息。


    哦。


    蘇納覺得自己找過去還要花很多時間,便稍稍放大了說話的聲音。


    季臨與她視線交匯,站在那裏微微動了動,嗓音冷淡:「我記得你方向感不太好,這裏交錯的地方比較多,還是我帶你去吧。」


    「謝謝你了。」蘇納沒有在意他態度兀然的轉變。


    沒有特意的演練,或許這才是青年最平常的表達方式。


    季臨大步走在前麵,那條永遠不會跨越的線仿佛隔在兩人之間。他的軍裝完美的貼合身形,投映在牆麵上的影子也同主人那般從容優雅。


    蘇納隻聽見他說:「如果我是廿零,我會比他做得更好。」


    女孩似乎詫異地抬起頭,季臨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聽起來寡淡又鬆弛:


    「因為我不會浪費與生俱來的能力,機械的一部分讓我嚴格執行命令,而作為人的一部分卻給予我思想。很矛盾不是嗎?」


    既然能完美的做好計劃之事,又為什麽要聽從人的指令淪為工具呢?能替代人類不是更好嗎?


    「人類無法百分百把事情做到最佳,某種意義上他們才是殘次品。」


    季臨的視線在潔白的天花板上遊離,微微一笑:「當然這隻是我換位思考的假設。」


    雖然是假設,但蘇納卻知道這是改造人真正的想法。劇情裏交換回來後,他也的確付諸行動了。


    人工智能領悟的探索很容易就觸及底線,一旦超過底線,以當時人們的能力並不足以讓有思想的改造人臣服。


    未來不清楚,至少古地球時代不行,現在也不行。


    蘇納接過他的話,順勢一問:「如何讓他放棄這種想法呢?」


    「我也不知道。」


    很好,下一個!


    找到載體碎片,隻要對方對她表示親近就能順利收集能量。但是能否留下來還得讓改造人理解情感。


    蘇納心裏吐槽著,左右剩下的任務時間不多了。大不了要離開的時候拉著阿臨一起死。


    沒錯,就是一起死。


    完成原主的願望,不會每次都那麽順利。要真的失敗了,她離開,他怎麽辦?


    所有關於蘇納的存在都將被抹去,難道讓那人的碎片保留著所有的記憶,在這個位麵尋找一個壓根不存在的人?


    所以蘇納早就考慮清楚,既然主動靠近,那就要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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