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驛館”,除了人跡罕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匪患居多。邱睿和許彬在卉微的屋外,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量著一番。


    “老爺...你就睡下吧,小妹...”


    “小妹...卉兒的安全我來應...應....付”,


    “會很安全的,老....老....爺放心......”....


    許彬抖了抖藏在身子裏的“仆刀”,在故意發出聲響後說道。


    “放心,我放心,放不下心的是你...”


    “看的出來你已經非常勞累了,”


    “傳信號,跑馬,渡江...”


    “這些都是你給我們的安全,”


    “可你的安全如何保證啊”!?


    邱睿語速加快,心情不安地說道...


    突然,一陣像鳥鳴的聲音從許彬口裏發出!


    “是笛子”!


    邱睿看到許彬口裏含著的,是一個珠子般大小的類似某些“信物”的東西。


    “邱官人,你胖了”!


    邱睿沒有看見人影,但隻聽見渾厚的嗓音下,感覺出此人功夫不一般!


    “是十年不見”!


    第二個人...


    話音落下,兩個身影悄然從邱睿兩旁的樹叢分別走出來。


    “鬥笠”,


    “是鬥笠”,“自己人”。


    邱睿暗想下心中如盤石落地,踏實舒服了般....


    “你們是搭救我一家的人啊,老臣怎能忘否”!?


    話畢,邱睿便要彎腰拜謝這兩位“鬥笠佬兒”。


    “少爺不放心,便派我們倆人追蹤到這裏,”


    “護衛您老人家的安全”!


    兩人連忙上前攔住正要拜謝的邱睿。


    “謝聖上恩典”。


    邱睿閉目言謝道。


    “哈哈哈哈,十年的毛病還是改不掉啊!”


    “應該說“少爺”才是”。


    兩人一口同聲說。


    “有...有...有你們在...我...我...就...就放心了”...


    許彬說完話,朝卉微房間走去,靠在門欄邊坐起身子,


    戴起鬥笠,閉目睡去...


    原來,邱睿一家十年未見的這兩位“鬥笠佬兒”,都曾是“先皇”、“少爺”的太仆寺車碾儀仗護衛。“永慶八年”的“京師戡亂”,一路上護衛著“少爺”,保證他的安全...


    兩位“鬥笠”,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但當旁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二人的外貌是有著對比的參照。一位臉圓濃眉的“紅麵龐”,猶如關公一般。一位則是瘦臉丹鳳眼的“黑麵龐”,酷似張飛的模樣。


    在“永慶八年”的戡亂中,兩位“鬥笠”幫助邱睿一家南下避禍。臨走時把幼年的許彬帶走在身邊,讓其在二人身邊成長。跟隨江邊的浪子學武藝,認習俗。就這樣十年過去了,許彬在周邊“鬥笠”的影響下。成為了一名訓練有素的“殺手”,也是一位“虔誠有加”的步祖教信徒。


    而在十年的江患漂泊中,許彬沒有與“步祖”任何一個人接觸。戡亂的童年驚嚇陰影,在他的記憶中揮之不去。剩下的隻有“勤學武藝”、“保衛自己與身邊的摯愛”在他的信念裏深埋紮根...


    江邊街頭浪子的手藝,許彬都有所目染並且熟練。十年的練習,許彬練就了非常快的“刀法”,而這個趁手的兵器就是在外人看來並不起眼,甚至有些鏽跡的“仆刀”。教習的師傅正是搭救他一家的“鬥笠”二人。


    “撩刀,唯快不破,”


    “劈刀,氣勢逼人,”


    “砍刀,眼見為實。”...


    .....


    “刺刀,重如泰山...”


    此口訣共有十三句,是遠古戰國時期一位浪客遊走江湖的刀法。以比武打鬥稱作自己的平生一大樂事,一生中以“求敗為榮”。年邁之前把每次決鬥總結成畫,世稱“鬼刀十三式”。後傳承於一位宮廷“藥師”,也稱“藥刀十三絕”....


    這種仆刀刀法,在步祖教庭裏算是“長老”、“師傅”級別的功法。但是卻用在一個孩子身上,是“步祖”一個特例。起初步祖廟會的水手浪子們對許彬傳授刀法這一事情,大都表示反對。覺得是對步祖廟等級戒律森嚴的信仰一種褻瀆,所以也對許彬練刀提出了要求。不對步祖廟會的任何人麵前使用此刀法(注:步祖仙君除外)。


    許彬被此“二人”傳授了“藥刀十三絕”後,為了避人耳目每日練功到深夜,這樣的勤奮狀態保持了近十年。傳授功法的“鬥笠”二人在一次試刀功的比試下,二人聯手合力才與許彬打了個平手。


    “你們倆個,打鬥起來真是難纏啊”,


    “就如同包子饅頭發的“死麵”一樣,難搞的“胡攪蠻纏”...”


    “不如,就叫你們二人“紅麵”、“黑麵”......”


    “哈哈哈哈哈”。


    許彬笑著說道。


    那日,是他露出了近十年來第一次的笑容。


    而許彬有所不知,“紅麵”、“黑麵”是“步祖”宮廷時期的禦用護衛,亦是“步祖教”裏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卻敗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身上,可見這名男孩擁有著極其高深的武功悟性。許彬非常感激“紅麵”、“黑麵”這二位鬥笠佬的培養,所以自那日深山比武試功之後,許彬就開始了“步祖”正式授予的刺客任務。並且都完成的非常出色,也得到了“步祖”長老師傅們的認可。


    自“京師戡亂”的那一日後,童年的許彬被驚嚇過度造成了醫治不好的“口吃”。但在比武的過程中,“紅麵”、“黑麵”二人發現,隻有在許彬亮刀時,說的話語就異常的流暢。經過觀察才了解,淒慘驚嚇的童年隻有在練武時才擁有完全的“救贖感”。練就本領就是在保護自己,保護卉微,保護老爺,報答所有的恩情...


    十年,許彬的刀法無比精湛,任務也非常的出色,所有的進展都非常順利。但是卻造就了旁人看到的“殺人如麻”、“手段殘忍”的許彬。這些都被傳授功法的鬥笠二人看在眼裏嘿然不語....


    “砰砰砰”....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驛館及周圍的安靜。


    “管家的,出門迎客,點菜啦...”


    這句話喊聲異常大,驚擾了驛館的住客及邱睿一家人。“黑紅鬥笠”這時從邱睿房裏藏在了屋外的草叢裏隱蔽戒備,許彬摘下鬥笠抖了抖懷中的“仆刀”從外屋走近大堂一探究竟。


    “管家,給灑家過來倒酒,乖乖滴”...


    “管家,人呢?出來”...


    是一群附近衙門的“雜兵”來驛館吃酒。這裏地處偏僻,方圓十公裏才隻見一家這樣的驛館。而驛館管家克扣政府發的糧餉,又與當地官府私通做起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攔路生意。於是才有了當晚這樣一出不和諧的劇情。


    “爹爹,發生什麽事情了”!?


    卉微來到隔壁爹爹邱睿的房間說。


    “沒什麽事,一些官府的人討水喝而已”。


    邱睿說完隨後望向窗外左右張望著。


    “隻是些吃....吃...皇糧的傭兵罷了”...


    許彬低沉的聲音不屑地說道。


    “你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這裏大晚上感覺好嚇人啊”!


    餘文芳一旁打斷了所有人的對話說道。


    “我一人....”


    “足矣”...


    許彬走出了邱睿的房門。


    “他們聲音好大啊,我和卉微都睡不著覺....”


    “官府的人不太好交流,要不我們收了馬車一晚上趕路到城裏住下吧”。


    卉微打斷了餘文芳的話,加快語氣般說道。


    “我去和他們說吧”...


    “讓他們小點聲。”


    “好歹我曾經也是個官”....


    邱睿說。


    “老爺,他們看著都是些粗人,我去吧”。


    許彬攔起邱睿的身子上前一步說道。


    “我去讓管家和他們說”...


    然後許彬借一步出了房門,來到了大堂小二說:


    “你和他們說說聲音小點,我們明天好趕路”。


    “麻煩了”...


    “管家在房裏,這些兵士向來蠻橫,我都不敢和他們搭話的”。


    說完,店小二拿起掃把借故走出大堂...


    “你們....”


    “別嚷了”。


    ...


    頓時屋裏安靜了片刻。隨後兵士都發出了哄笑:


    “你是哪斯”?


    “爺爺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其中一個雜兵說道。


    “我是...”


    “來店裏住客的”...


    說著許彬抖了抖肩膀。


    “爺爺要喝酒,識相的就不要插嘴”,


    “小心給你關牢牢,這才叫讓你睡個好覺”!!!


    其中一個兵士說完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我”....


    “我”...


    “我...”


    “你有什麽啊你有”!?


    沒等許彬的話說完,一士兵插起話來。


    “我有你褲衩的大寶貝,倒滴酒”....


    眾人笑然...


    “我有刀”!


    雜兵們上下打量了一會許彬的模樣後,其中一個兵士扯起嗓門叫喚道:


    “你有刀”!?


    “你有刀又怎樣”,


    “我有幾十條刀”。


    “又怎樣”!


    “哈哈哈哈”。


    在又一陣哄笑後,士兵手指著許彬說:


    “來,你來給爺爺倒酒”!


    “我”…


    “我不會…”


    “喝”…


    “酒”。


    許彬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這廝,叫你喝酒你不喝”,


    “來,給我灌酒”。


    看起來是官職的士兵扯起大嗓門,喚起旁邊的人上來抓許彬倒酒。


    瘦弱的許彬就這樣被幾名壯漢兵士,拉扯到桌邊被眾人“撒野”、“戲弄”。


    “啊啊啊…”


    “我的手”…


    話語間,一位鎖許彬肩頭的士兵手腕劃開了道碗大的傷口。當他回過神再細看,手指已經斷了“三根”!


    “鬼刀,十三式”…


    “挑刀,雷淩迅疾”…


    士兵鎖起許彬的肩膀部位前,仆刀已經從許彬的衣襟滑出。借力開鞘,再順勢把刀飛繞在手邊,挑向對方的身體!


    “啊”…


    一道血光,噴湧而出!


    隻見又一位官兵的倒地,這時驛館內的一群人才反應過來。


    “殺人啦”…


    驛館小二叫喊到!


    一陣哐啷,驛館內的一群雜兵齊聲抽出身邊跨刀!向許彬“天靈蓋頭”劈砍下去…


    “滑刀,靈泄出氣”…


    “推刀,式無虛式”…


    …


    “剁刀,勁脆崩裂”…


    許彬在口述念過所有“藥刀十三絕”的招式下,話語間驛館所有雜兵們全部隨著“口訣”的招式應聲倒地。從仆刀出鞘到口訣念完,全部過程許彬隻用了三個轉身的功夫。


    “收鞘”。


    當許彬說出這二字後,所有的過程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裏。


    “卉微”!?


    許彬愣了愣神!向她身旁走去…


    卉微看到許彬和所有的這一幕,頭也不回的跑出驛館。她眼前的這位早已不是熟悉的哥哥“許彬”,而是“冷血無情”江湖傳聞又血雨腥風的“鬥笠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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