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霏羽精致的袖口一揮,她那身華貴的衣裳便與花織身上落上刀痕的白衣給對調了。


    花織看著換上自己一身白衣的瘦弱女子,心中已然猜測出了莫霏羽是想替她引開那些海月私底下買通的官兵。連忙伸手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急迫卻小聲地說到:


    “不行,秋光是我殺的,理應該由我前去。”


    她在花織開口之前下了決斷,將花織那頭散落的頭發用術法快速束好後,堅定地說到:


    “想必此刻海月已然派人去圍堵莫府了,隻需要殺了你來個死無對證,她便可以將殺害秋光和你的罪責強加在本小姐的身上。所以,隻要你還沒死,本小姐才會有時間下贏這局棋。”


    “可眼下我已然受了傷,隻怕是難以躲避海月這般精密的搜捕。”


    花織聽著莫霏羽這全然是在擔心自己的話,心中已然明白了她是在勸自己別輕生,都說凡人皆是貪生怕死之輩,其實妖亦然。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霏羽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響,隻留下了“奇藝閣”三字,便轉身離去了。


    花織愣愣了看著那個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潔白的貝齒咬了一下紅唇,轉身朝著奇藝閣的方向走去。


    而換上了白衣的莫霏羽,此刻正引著官府的人在奇異城中兜圈子,剛將官兵們引得汗流浹背的她,此刻正十分慵懶地坐在了悅鳴客棧天字號房的丁字房窗口上。


    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頭,如同墨在潔白的紙上遇水生花。而花織那件破敗的白衣已然換成了她前世最愛穿的交領款式,手上把玩著一隻潔白的橫笛,好不愜意。


    幸好她出門之前特地讓姝荷私底下給她訂了悅鳴客棧的丁字號房,本是為了避開海月安插在莫府的耳目,約了楚以墨探一下蒲文對於她收回奇藝閣的法子態度如何的,沒曾想等她來到客棧,隻留下了這麽一封信。


    她一進便將那信拆開來瞧了好幾遍,上邊隻寥寥數行便已然給她答複。


    “非天辰派事宜,掌門不出麵。”


    莫霏羽氣得翻身而下,再次走到那張放著書信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信便惱火地揉著說到:“既是這般不情願多管閑事,那當初為何還要許下羽箭的承諾?不過當你是個正直之輩才寫信求幫這一小忙的,沒想到堂堂天辰派的掌門竟也是這般膽小怕事之輩。”


    幸好,姝荷記住了她的喜好,不僅僅準備了一套白色的衣裙,還命人熏上了她最愛的冷竹香。


    如今,聞著這股子清香微冷的竹香,倒是讓她忘卻了不少的煩心事,她順了一口氣,細長的手指捏著蘭花指將手中的信封燒掉,心中正盤算著如何憑借一己之力奪回奇藝閣之時,窗戶那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響聲。


    莫霏羽的一雙眼睛聞聲警惕地看向了窗戶的方向,手中剛才結的印在看清楚是何物發出的聲響後,才收回了術法。


    躍窗而入的紅衣男子,左搖右擺地上前指著她放在桌上的一隻白玉橫笛,隨著身子的前後晃動,他那隻指出去的手也來回擺動,口中卻滿是驚喜地說到:


    “你……果真是易了容。”


    莫霏羽那隻修長的手,優雅地抵住了鼻子,可縱使這般也依舊阻擋不住那紅衣男子身上濃鬱的酒氣。


    “難不成你還為了這個事情去借酒消愁了?”


    莫霏羽猜測蕭林奇跟著她來到了悅鳴客棧,隻是為了確認是她易了容欺騙了他,可等她作出這一番推斷之後便立馬覺得事情不對,然而,對方不等她思索片刻,那個暴躁的聲音便再次轟炸了她的耳朵。


    “可你為何要假裝自己不在意三山先生的事情呢?你分明是很在意很在意的呀?”


    蕭林奇似乎要將心中藏匿已久的委屈全都一股腦地喊了出來,一雙銳利的眼睛當中滿是疑惑卻也滿是驚喜。


    莫霏羽這回倒算是聽出來了,依他之前的反常來看,蕭林奇應當是將她錯認成了別人,而且這個人為了避著他還易了容,並且還是三山先生作品的愛好者。


    已然猜測出七八分的莫霏羽一手搭腰,另外一手抵著下巴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突然間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連站都站不穩的紅衣男子,故意試探地問到:


    “嗯,還有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讓他心安的冷竹香,嘴角一揚便快步上前一把將她環進了懷中,莫霏羽正欲推開他,突然聽到外邊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不在少數。


    難道,官兵開始挨家挨戶地收搜花織了嗎?若是如此,她正好可以借蕭林奇這個人證一用。


    就在她這一晃神思索之間,那人生怕她下一瞬便會消失一般,抱住她的手緊了緊,柔聲說到:


    “還有,你既然回來了,為何假裝不認識我呢?”


    既然他都醉成這樣了,那她不問些什麽還真是對不起今晚作出了犧牲了。於是,她斬釘截鐵地問到:


    “你是不是心悅於我?”


    “我喜歡你,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便注定了我此生隻會喜歡你一個人。”


    她著實沒想到,醉酒後的蕭林奇說起肉麻話來還真是聽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趁熱打鐵地追問到:“我的名字,你可否喚上一聲?”


    “好……”


    正當莫霏羽洗耳恭聽準備再去一趟二三四時,他竟然睡著了。


    並且,正在此時,早已被掌櫃換上的門已然從外邊被人用鑰匙打開了,簇擁而進的人瞧到的卻是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隻見一個紅衣男子正將一個女子壓在了桌子上,並且將臉埋入了女子的頸窩,卻不知他隻是睡著了,整個人的重力都壓在了莫霏羽本就瘦小的身上,無奈,此時門好巧不巧地偏就打開了,她一無所獲不說,還不敢隨意使用術法,今晚真真是倒黴到家了。


    “呦,這不是我師弟還未過門的媳……”


    一個藏藍色的背影擋住了裏邊兩人的臉,莫霏羽就算不看那人的臉,從他那一本正經地的語調之中也猜到了來人便是楚以墨。


    “咳……一時口誤。”


    楚以墨頓了頓,他用極為理所應當的正經語調說這最為讓人誤會的話,“這是我天辰派尚未入門的師妹,那位猴急的是我師弟,我師弟在此,想必這裏就算有妖怪也該被我師弟的赤日刀給嚇跑了。”


    果然,那些方才還堵在門口的官兵此刻也都不想在此浪費時間,便快速了撤離了現場。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楚以墨。”


    莫霏羽看著將蕭林奇扶起的一臉正派的楚以墨,一邊用手扶著自己被桌子邊緣磕到的腰緩慢起身,一邊十分不客氣地給了才穩住了蕭林奇的楚以墨一記白眼。


    “師妹你可別對師兄我抱著這般濃厚的興趣哦,我師弟他吃起醋來可是非常可怕的。”


    楚以墨說著還不忘了瞥了一眼手上扶住的紅衣男子一眼,而後,嘴角輕聲地笑了笑。


    “本小姐還未進天辰派的門呢,你這一聲師妹我可是受之有愧呀。”莫霏羽說著便撐著腰坐到了椅子上,另外一手撐著下巴便下了逐客令,“還有,趕緊將你的好師弟扛走。”


    莫霏羽見他扶著蕭林奇轉身便走,心中氣得隻想動粗,若不是她除了手工藝之外的事情都懶得動手,此刻蕭林奇的臉上隻怕早已多出了一個大耳光子。


    正當她氣快順回來之時,氣得她一個起身,牽引著腰部的撞傷疼得她一個齜牙咧嘴。


    一旁將蕭林奇扶進裏屋的楚以墨,給蕭林奇打了個地鋪後便徑直走了出來,攤攤手有些無奈地說到:


    “師兄我還得回官府處理事情,實在是無暇顧及師弟,若是師妹不想早日沉冤昭雪的話,大可以將這個麻煩丟回給師兄。”


    “喲,合著你是為了本小姐才委身於官府,與官兵大哥夜以繼日地抓賊,若是被滄雲大陸萬千少女知曉了本小姐這般使喚她們的夢中情郎,隻怕冤屈還未曾洗清,便已然被她們給活活用唾沫給淹死了。所以,本小姐可是萬萬不敢勞煩你的。”


    還真當她是腦子壞掉了不成?海月早已買通的官府,而他則是同官兵一塊兒搜人來到了悅鳴客棧,就算他與海月不是一夥的,她卻不會認為他會冒著得罪奇藝閣的風險來幫她。


    同門師妹嗎?她連天辰派的師門都沒有進,他倒是先同她攀起了同門情誼,作為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定然有所圖謀。


    “師妹,你這般瞧著師兄,心中該不會斷定我是海月派來探聽你消息的間諜了吧?”


    楚以墨俊朗的臉上輕輕一笑,一邊順著窄袖的袖口,一邊接著如同話家常般地說到:


    “也是,咋們不過隻有一麵之緣,師妹有此擔憂也實屬正常,若非師兄我今日倒黴,出個門都能遇見四千斤為了我師弟而奔走相告,才不會閑著沒事與官兵一塊兒過來尋人呢。”


    雖說她還在對蒲文不幫忙的事情耿耿於懷,也對楚以墨的立場半信半疑,對於他口中的話也因著前世的經驗存了幾分戒心,卻在見到他手上那本折頁時,心中一驚。


    莫霏羽看著上邊用草書行雲流水地寫這“二三四”三個大字,心中頓時火大。四千斤竟敢將她買的消息事先給了他,可轉而想到此刻破了海月的陰謀才是要緊事,才有些神色不鎮定地問到:


    “這是目擊者的線索?”


    楚以墨以為她是急著破案,有些不忍拆穿她的幻想,搖了搖頭才在莫霏羽考慮給二三四賭坊一些顏色瞧瞧時,緩緩說到:


    “嗜賭成性的秋老爺因沒錢還賭債,在二三四賭坊前去討債時為了減輕賭債而主動說的一個秘密。”


    話到此處,莫霏羽才鬆開了別到後背的拳頭,眉心卻微微蹙了起來。那個墨藍色衣裳的男子將手中的折頁放到了桌上,終於將結論說了出來:


    “秋光不是他的女兒。”


    “所以,你懷疑那個寧死也要為秋光的死作偽證的男子,是秋光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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