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洛錦繡並沒有具體告訴雲景灝自己的答案，後者也沒有繼續追問，二人仿佛沒事人一樣繼續注意著府城的動向，靜靜等待京城的消息。
但實際上二人都清楚，那個答案他們心裏都有數了。
在等待消息的幾天裏，他們還知道了北冥究竟是怎麽在關鍵時刻及時恢複了記憶，也就是說，所謂的契機是什麽。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們在得知他確實是失憶後，顧忌雖顧忌，卻沒有時刻隱瞞著，而邊關起了戰事更是全城都知道的事，更沒想過要特意瞞著，哪裏想，北冥最初給自己設定的暗示，其中的關鍵事件便是邊關起戰事。
邊關剛起戰事的時候，洛迦部落尚且不會出事，但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這個時候恢複記憶，餘下的時間裏便可以盡量爭取雲水國的同盟關係。
甚至包括他當初中毒之時，即便是他們沒辦法找到能幫他解毒的人，他同樣可以靠著本身體質的特殊一點點解毒的事，因對洛錦繡有那麽點猜測，並沒有特別瞞著什麽。
洛錦繡原本猜測，也許北冥就是洛迦部落當中擁有木係異能的人呢？正如如果她中了毒，自己的身體也能夠將影響身體正常運轉的外來因素全部排除一樣。
但北冥卻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這一點，態度非常鄭重其事，說法頗為耐人尋味。
“便是在我族中，擁有那等天賦之人也不多見。”
這是單純地說擁有木係異能的人少，還是說，有這種天賦能力的人，在洛迦部落的地位有所不同？
大概是因為事態緊急，前頭讓白壁遞去的消息和太子那邊的回複幾乎是前後在七天後傳了回來。
雲景灝是當著蕭山長和衛衍的麵翻看的信函，主要還是太子那邊的回複，因為那關係著皇上有沒有采納他們的意見，以及北冥那邊的同盟意向，但得知了國公府的意思後，兩位長輩反而詫異了。
“國公府這是想讓你上邊關？”蕭山長看著隨信一同被送來的官印，文書，連在邊關的官職都給準備好了，雲景灝隻要過去就能當個小將領衝鋒陷陣。
不過，從來隻聽說舍不得家裏人去打仗怕受傷，怕死人的，這國公府果然是不同，竟是讚成雲景灝這時候往邊關湊？
雲景灝道：“外祖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決定。”
衛衍卻道：“但國公爺也有言，北冥和你們最熟悉，最初接觸的也是你們，如果要和洛迦部落結盟，不論如何必定要和洛迦那邊正麵接觸一番，大軍不得深入蠻夷之地，但少數人去密談是少不了的，這個人選……”
除了雲景灝，還真想不出更適合的人來了。
其實這個可能性，之前蕭山長和衛衍私底下就曾經猜測過，北冥再怎麽樣也不是洛迦部落的族長，他說的那些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多少假，他們都不清楚，皇上本就不可能馬上答應，派人去打探虛實才是可能性最大的，唯一不確定的不過是人選。
如今看來，也已經定下來了。
雲景灝手裏拿著國公府給他重新弄來的任職文書，臉上看不出任何激動，亢奮或是戰意，而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洛錦繡身上掃。
洛錦繡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也沒特別板著臉露出不快，甚至可以說，她的表情是在場幾個人當中最正常，最鎮定的。
書房內一片靜默，洛錦繡一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尤其是身邊人的視線讓她想忽略都難，偏頭橫了他一眼，才對其他人笑笑：“都看著我做什麽，既然外祖和太子那邊都有了決定，這又不是什麽壞事，由我們和洛迦部落那邊聯絡確實方便許多。”
“我們？”眾人齊聲道。
蕭山長挑眉，“你說的‘我們’，是指？”
洛錦繡微微一笑，“當然是我和景灝。”
雲景灝眉頭本能地擰起來，脫口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為什麽不能去？”洛錦繡雙手環胸，“外祖和太子那邊可都是讚成讓你去的，你不打算去？之前趙武他們不是也過來和你提過，想去邊關一起幫忙？他們卸甲歸田了沒法子，但現在國公府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會讓他們失望吧？”
國公府送來的任職文書不單單有他的，還有安保堂幾個曾經也在邊關立下不少軍功的人，其中包括趙武，還有好幾個人，此次必定會和雲景灝一起去。
雲景灝道：“我去，你留在這裏。”
“不可能。”洛錦繡平靜地搖頭，笑道：“你該清楚，北冥對我有好奇，我去洛迦部落，對咱們雲水國一定會更有利，即便是這次我不去，早晚，我總要去一趟洛迦。”
蕭山長和衛衍不清楚關於她的能力，以及北冥對她猜測的那段，此時聽得有些迷糊，卻也沒有插嘴，默契地保持沉默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協調。
雲景灝張口想繼續勸她，卻被她捂住了嘴，“我早想到你可能會去邊關，也打定了主意會跟著你一起去，難不成你還指望撇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你就不怕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出點什麽問題？你放心？”
雲景灝表情一沉，目光中有些擔心和不舍。
他當然不放心，他隻恨不得把她拴在自己褲腰帶上隨時帶著，走到哪兒都能看見她，但是……
落下她的手用力握住，雲景灝的麵色很嚴肅：“邊關戰場刀槍無眼，很危險，就算要去洛迦部落，也可以等邊關的事平定以後再去，不急於一時，到時候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怎麽知道，洛迦部落這次要是熬不過去，還有沒有以後？我去洛迦部落有事情要去求證，如果洛迦沒了，可能我這輩子就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有我在，或許，雲水國和洛迦部落的聯盟能多增添幾分把握，少耽誤一點時間，也能保住更多將士們的性命，還有邊關百姓們的損失，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
洛錦繡故意道：“難道你沒有信心能保護好我？和我在一起，還能眼睜睜看著我遇險不成？”
“當然不會！”雲景灝一字一句地鄭重承諾：“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洛錦繡粲然一笑，“我相信你，所以，為什麽要反對？何況，我又不會和你一起上戰場，最多就是在後勤幫幫忙，遇險的危險本就不大。另外，我保證，我去了以後，不但能幫忙和洛迦部落談判，還能在其他方麵也給你們一點幫助。”
雲景灝靜默片刻，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但眼中卻分明已經看得出妥協。
蕭山長也忍不住插了一嘴，目光灼灼，“錦繡，你說能提供幫助，是何幫助？”
洛錦繡回過頭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這個，暫時要保密，等到了邊關再說。”
“對了！”洛錦繡一拍手，“差點你忘了，軍營中是不是不允許女子出入？莫非我要女扮男裝？”
電視裏一般都是這樣演的，雖然她始終懷疑，女子沒有喉結，身形又瘦小，白白淨淨的，不過是把頭發紮上去，就都認成是男的了？古人莫不是都散光吧？
可她這句話一說，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卻莫名地古怪起來，蕭山長更是好笑地調侃：“你這種想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女扮男裝？除非你懂得真正的易容術，否則，軍營中，尤其是邊關軍營的人為了防止有細作潛入，一個個眼神可利著呢，怎麽都不至於連一個人的性別都分不清楚。”
說白了，女扮男裝，便是她願意，也根本逃不過邊關將士們的利眼。
洛錦繡表情有那麽一點尷尬，無奈聳肩，她大概是無腦電視劇看太多了吧。
雲景灝也因為她的話心情放鬆了一些，低聲解釋：“軍營中的確少有女子進出，但並非絕對，你不是懂得醫術嗎，屆時便以女醫的身份入軍營，問題不大。”
雲景灝沒具體說除了女醫外，還能有什麽女子能出入軍營，但洛錦繡卻沒問，她心裏大底也有數。
洛錦繡這邊沒問題了，蕭山長和衛衍也表示，“你們何時出發，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二人也與你們同去。”
“您二位也去？”洛錦繡驚訝。
“怎麽？不成？”蕭山長矜持地輕哼一聲。
“那倒不是，不過你們不是不怎麽過問這些事嗎？”說好的隱世大儒呢？這是要出世了？不怕這次一參和，日後都不得安寧，京城的大官們，甚至是皇上都有意把他們拉回到官場上去？
蕭山長悠悠道：“我隻是對那所謂的蠻夷的王族有幾分興趣，至於其他的事，一切照舊。”
衛衍沒說他為什麽跟去，隻是淡淡地說：“你不必擔心，皇上沒那個本事勉強我二人。”
呦？這語氣，那叫一個霸氣側漏，輕描淡寫，洛錦繡忽然想起來，似乎是從認識這兩位大儒長輩以來，還從沒聽他們提起過他們的家世背景？
“好了，事情就這麽定了。”蕭山長擺擺手打斷了她剛出頭的思路，催促道：“邊關戰事，還有洛迦那個北冥都很緊急，我們是不是要盡快出發？你們的鋪子也該盡快安頓一下吧？”
但實際上二人都清楚，那個答案他們心裏都有數了。
在等待消息的幾天裏，他們還知道了北冥究竟是怎麽在關鍵時刻及時恢複了記憶，也就是說，所謂的契機是什麽。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們在得知他確實是失憶後，顧忌雖顧忌，卻沒有時刻隱瞞著，而邊關起了戰事更是全城都知道的事，更沒想過要特意瞞著，哪裏想，北冥最初給自己設定的暗示，其中的關鍵事件便是邊關起戰事。
邊關剛起戰事的時候，洛迦部落尚且不會出事，但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這個時候恢複記憶，餘下的時間裏便可以盡量爭取雲水國的同盟關係。
甚至包括他當初中毒之時，即便是他們沒辦法找到能幫他解毒的人，他同樣可以靠著本身體質的特殊一點點解毒的事，因對洛錦繡有那麽點猜測，並沒有特別瞞著什麽。
洛錦繡原本猜測，也許北冥就是洛迦部落當中擁有木係異能的人呢？正如如果她中了毒，自己的身體也能夠將影響身體正常運轉的外來因素全部排除一樣。
但北冥卻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這一點，態度非常鄭重其事，說法頗為耐人尋味。
“便是在我族中，擁有那等天賦之人也不多見。”
這是單純地說擁有木係異能的人少，還是說，有這種天賦能力的人，在洛迦部落的地位有所不同？
大概是因為事態緊急，前頭讓白壁遞去的消息和太子那邊的回複幾乎是前後在七天後傳了回來。
雲景灝是當著蕭山長和衛衍的麵翻看的信函，主要還是太子那邊的回複，因為那關係著皇上有沒有采納他們的意見，以及北冥那邊的同盟意向，但得知了國公府的意思後，兩位長輩反而詫異了。
“國公府這是想讓你上邊關？”蕭山長看著隨信一同被送來的官印，文書，連在邊關的官職都給準備好了，雲景灝隻要過去就能當個小將領衝鋒陷陣。
不過，從來隻聽說舍不得家裏人去打仗怕受傷，怕死人的，這國公府果然是不同，竟是讚成雲景灝這時候往邊關湊？
雲景灝道：“外祖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決定。”
衛衍卻道：“但國公爺也有言，北冥和你們最熟悉，最初接觸的也是你們，如果要和洛迦部落結盟，不論如何必定要和洛迦那邊正麵接觸一番，大軍不得深入蠻夷之地，但少數人去密談是少不了的，這個人選……”
除了雲景灝，還真想不出更適合的人來了。
其實這個可能性，之前蕭山長和衛衍私底下就曾經猜測過，北冥再怎麽樣也不是洛迦部落的族長，他說的那些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多少假，他們都不清楚，皇上本就不可能馬上答應，派人去打探虛實才是可能性最大的，唯一不確定的不過是人選。
如今看來，也已經定下來了。
雲景灝手裏拿著國公府給他重新弄來的任職文書，臉上看不出任何激動，亢奮或是戰意，而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洛錦繡身上掃。
洛錦繡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也沒特別板著臉露出不快，甚至可以說，她的表情是在場幾個人當中最正常，最鎮定的。
書房內一片靜默，洛錦繡一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尤其是身邊人的視線讓她想忽略都難，偏頭橫了他一眼，才對其他人笑笑：“都看著我做什麽，既然外祖和太子那邊都有了決定，這又不是什麽壞事，由我們和洛迦部落那邊聯絡確實方便許多。”
“我們？”眾人齊聲道。
蕭山長挑眉，“你說的‘我們’，是指？”
洛錦繡微微一笑，“當然是我和景灝。”
雲景灝眉頭本能地擰起來，脫口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為什麽不能去？”洛錦繡雙手環胸，“外祖和太子那邊可都是讚成讓你去的，你不打算去？之前趙武他們不是也過來和你提過，想去邊關一起幫忙？他們卸甲歸田了沒法子，但現在國公府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會讓他們失望吧？”
國公府送來的任職文書不單單有他的，還有安保堂幾個曾經也在邊關立下不少軍功的人，其中包括趙武，還有好幾個人，此次必定會和雲景灝一起去。
雲景灝道：“我去，你留在這裏。”
“不可能。”洛錦繡平靜地搖頭，笑道：“你該清楚，北冥對我有好奇，我去洛迦部落，對咱們雲水國一定會更有利，即便是這次我不去，早晚，我總要去一趟洛迦。”
蕭山長和衛衍不清楚關於她的能力，以及北冥對她猜測的那段，此時聽得有些迷糊，卻也沒有插嘴，默契地保持沉默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協調。
雲景灝張口想繼續勸她，卻被她捂住了嘴，“我早想到你可能會去邊關，也打定了主意會跟著你一起去，難不成你還指望撇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你就不怕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出點什麽問題？你放心？”
雲景灝表情一沉，目光中有些擔心和不舍。
他當然不放心，他隻恨不得把她拴在自己褲腰帶上隨時帶著，走到哪兒都能看見她，但是……
落下她的手用力握住，雲景灝的麵色很嚴肅：“邊關戰場刀槍無眼，很危險，就算要去洛迦部落，也可以等邊關的事平定以後再去，不急於一時，到時候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怎麽知道，洛迦部落這次要是熬不過去，還有沒有以後？我去洛迦部落有事情要去求證，如果洛迦沒了，可能我這輩子就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有我在，或許，雲水國和洛迦部落的聯盟能多增添幾分把握，少耽誤一點時間，也能保住更多將士們的性命，還有邊關百姓們的損失，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
洛錦繡故意道：“難道你沒有信心能保護好我？和我在一起，還能眼睜睜看著我遇險不成？”
“當然不會！”雲景灝一字一句地鄭重承諾：“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洛錦繡粲然一笑，“我相信你，所以，為什麽要反對？何況，我又不會和你一起上戰場，最多就是在後勤幫幫忙，遇險的危險本就不大。另外，我保證，我去了以後，不但能幫忙和洛迦部落談判，還能在其他方麵也給你們一點幫助。”
雲景灝靜默片刻，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但眼中卻分明已經看得出妥協。
蕭山長也忍不住插了一嘴，目光灼灼，“錦繡，你說能提供幫助，是何幫助？”
洛錦繡回過頭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這個，暫時要保密，等到了邊關再說。”
“對了！”洛錦繡一拍手，“差點你忘了，軍營中是不是不允許女子出入？莫非我要女扮男裝？”
電視裏一般都是這樣演的，雖然她始終懷疑，女子沒有喉結，身形又瘦小，白白淨淨的，不過是把頭發紮上去，就都認成是男的了？古人莫不是都散光吧？
可她這句話一說，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卻莫名地古怪起來，蕭山長更是好笑地調侃：“你這種想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女扮男裝？除非你懂得真正的易容術，否則，軍營中，尤其是邊關軍營的人為了防止有細作潛入，一個個眼神可利著呢，怎麽都不至於連一個人的性別都分不清楚。”
說白了，女扮男裝，便是她願意，也根本逃不過邊關將士們的利眼。
洛錦繡表情有那麽一點尷尬，無奈聳肩，她大概是無腦電視劇看太多了吧。
雲景灝也因為她的話心情放鬆了一些，低聲解釋：“軍營中的確少有女子進出，但並非絕對，你不是懂得醫術嗎，屆時便以女醫的身份入軍營，問題不大。”
雲景灝沒具體說除了女醫外，還能有什麽女子能出入軍營，但洛錦繡卻沒問，她心裏大底也有數。
洛錦繡這邊沒問題了，蕭山長和衛衍也表示，“你們何時出發，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二人也與你們同去。”
“您二位也去？”洛錦繡驚訝。
“怎麽？不成？”蕭山長矜持地輕哼一聲。
“那倒不是，不過你們不是不怎麽過問這些事嗎？”說好的隱世大儒呢？這是要出世了？不怕這次一參和，日後都不得安寧，京城的大官們，甚至是皇上都有意把他們拉回到官場上去？
蕭山長悠悠道：“我隻是對那所謂的蠻夷的王族有幾分興趣，至於其他的事，一切照舊。”
衛衍沒說他為什麽跟去，隻是淡淡地說：“你不必擔心，皇上沒那個本事勉強我二人。”
呦？這語氣，那叫一個霸氣側漏，輕描淡寫，洛錦繡忽然想起來，似乎是從認識這兩位大儒長輩以來，還從沒聽他們提起過他們的家世背景？
“好了，事情就這麽定了。”蕭山長擺擺手打斷了她剛出頭的思路，催促道：“邊關戰事，還有洛迦那個北冥都很緊急，我們是不是要盡快出發？你們的鋪子也該盡快安頓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