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水靈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飛奔過去。


    水哲然看見閨女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不由得心中一緊,連忙問:“你怎麽渾身都濕了?”


    水靈搖搖頭,“我娘怎樣了?”自己說被人推下河了也不會有人信。


    水哲然歎口氣,滿臉的擔憂,“我也不知道。”


    簡易帳篷裏的婆婆探出頭來,圓圓臉,慈眉善目,就是八字眉一臉的苦相。


    “你們找點吃的來,這生孩子沒那麽快。”


    水靈,“……”剛才還聽見你說快出來了。


    水哲然扯了扯水靈的袖子,水靈點點頭,“我去找個地方煮紅薯。”


    她離開帳篷,直接去找族長,族長坐在地瓜堆旁邊,手拿著一段樹枝,原本他是有個玉石嘴煙杆的,現在隻能拿樹枝過幹癮。


    “太爺爺,能不能給我兩個紅薯?我娘生孩子需要吃東西,不然沒力氣。”水靈故意擺出八歲孩童的天真臉孔,仰望族長。


    族長還沒說話,回來送紅薯的二伯娘孫巧巧就不幹了,“憑什麽先給你?我家老二找回來的東西都要平均分呢。”


    水靈氣急,可她現在是個孩子,不能上去幹架,隻好哭鬧起來,“嗚嗚嗚……現在我就要我家那份,別忘了等我娘生完孩子,我家就多口人,到時候我們可是要多得一份的。”


    孫巧巧眼珠子橫了橫,又飄了荒地一眼,“就這一堆,你可以拿走你家三口人的份,但不管多少都不能後悔,也不可以追著要補償。”


    水靈咬了咬唇,這女人算計的真好,地裏肯定還有紅薯沒挖幹淨,她這樣說就是不想讓四房拿更多。


    這個悶虧暫時先吃著,以後再收拾她。


    水靈裝作沒聽懂的樣子點點頭,“快給我。”


    族長放下樹枝,開始分紅薯,最後給了水靈十五個拳頭大的,他悄悄的說:“先拿去,等我的分完再給你們點。”


    水靈原本覺得這個太爺爺不幫親孫子而氣惱,可現在明白他也是難做,於是點點頭抱著紅薯去帳篷那裏。


    “爹,這些你放好,我去河邊煮紅薯。”


    水哲然看了一眼旁邊濕漉漉的宮千鈺又看了看水靈,哪裏還敢讓他們去河邊,“我去,你們別亂跑。”


    水靈回頭看了一眼宮千鈺,發現他沒拿魚,難道是藏起來想以後吃?不管怎樣,自己可不會打小報告。


    帳篷裏傳來娘親壓抑的悶哼,水靈急的直跺腳,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富裕起來,讓娘親再也不受苦。


    她打量一下周圍,這裏地勢很平,大山就跟一方印章一樣矗立著,以後平整一下這裏倒是能做田地。


    現在最缺的是房子,眼看著就要進十月了,秋風起四處寒,娘親和寶寶怎麽熬過去?


    她看著平整的山體,心裏浮現一個念頭,大西北的土窯冬暖夏涼,這山體平整又是黃土,自己也可以挖個洞出來啊。


    當下她跑去找太爺爺,太爺爺滿臉的苦澀,時不時的就往帳篷那裏瞅,可見心裏非常的擔憂。


    水靈知道他是好人,當下拋去成見,走到近前說:“太爺爺,我在書上看過一種土窯,就是在山體挖出洞穴來住,內裏可以先挖一個堂屋,然後擴展臥房,咱們這裏樹少,蓋房子艱難,不如試試挖個洞住吧。”


    族長眼睛一亮,“你真看過?如果塌了怎麽辦?”


    水靈撿起樹枝在地上畫圖,“上下層不能太近,從這裏挖樓梯鋪上石板就結實了,然後每家每戶這樣分配,內裏也不能挖太大,但是可以多挖幾間小屋,就像蜂窩一樣有了支撐就不會塌陷。”


    族長疑惑的問:“你怎麽看懂的?”


    水靈心裏一緊,又忘了自己是個小蘿莉,她立即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玩泥巴的時候挖過,發現挖小洞更結實,挖大的就會塌。”


    族長聞言忍不住笑了,“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看著你娘,我找人給你家先挖一個洞。”族長立即起身招呼人去了。


    水靈心裏感歎,這個太爺爺還不錯。


    隻是最後肯幫忙的隻有三個中年男子,看他們那不情願的臉就知道四房這一家多不受人待見。


    水靈將手裏的鋤頭貢獻出去,族長眼睛一亮,“這個就當是給你們挖洞的酬勞,以後歸族裏使用,畢竟他們挖洞也得用。”


    “成吧……”水靈還能說啥。


    來到這個鬼地方處處都憋屈,不管怎樣沒經曆流放路上的苦也算是不錯了。


    撒個漢子的臉色緩和了很多,水靈又蹲回了帳篷邊兒,娘親壓抑的聲音緊緊的揪著她的心。


    水哲然端著一碗紅薯水走過來,濃稠的一碗飄著甜香,可水靈一點都不饞,這可是娘親的口糧。


    婆婆見水哲然進來立即揮手往外攆,“給我,你趕緊出去,這產房可不是老爺們兒進的地兒,晦氣。”


    水哲然卻梗著脖子說:“我媳婦現在用命給我生孩子,我必須守在身邊,什麽晦氣?我才不怕。”


    婆婆愣了一下,隨後什麽也沒說,看著水哲然一點點的喂媳婦,她眼中竟浮現濃濃的羨慕。


    水靈趁機鑽進去,結果被婆婆一把推了出去,“小丫頭湊什麽熱鬧還要不要名聲了。”


    “……”水靈相當無語。


    也許是吃了東西有力氣,蘇勤終於在一個小時後把孩子生了出來,不是一個,而是一對兒龍鳳胎。


    婆婆臉上也不苦了,眉開眼笑的把孩子用水哲然的衣服包好,“好啊,我們族裏終於有新生命了,還是龍鳳胎,以後我們族必定人口興旺。”


    水靈提著的心並沒有落下,兩個孩子的哭聲跟小貓兒差不多,皺巴巴的臉上還有長毛,像猴子。這麽弱的兩小隻能養活嗎?娘親身體瘦弱有奶嗎?


    水哲然小心的抱著孩子,對婆婆說,“六婆,謝謝你肯幫我媳婦接生,謝禮等穩定後我再補上。”


    六婆擺擺手,“不用了,都不容易,我隨便琢磨點就夠活的。”


    她頓了頓又說道:“哲然啊,現在知道媳婦不容易了吧?以後可要勤勤懇懇的,別再混不吝嗇。”


    “是是是,六婆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媳婦和孩子。”


    六婆這才滿意的離開,蘇勤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她也沒囑咐什麽。


    水靈一頭鑽進去,看見雙眼緊閉的娘親心裏非常難受,“娘親還好嗎?我這裏也沒什麽用得上的,藥品都在娘親的那間屋子裏。”


    水哲然歎口氣,“我現在擔心孩子沒吃的。”懷中兩個寶寶瘦瘦小小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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