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峰之上,鴻辜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隱情,張二全也終於明白了過來。


    坑地,不過是那位從未蒙麵的便宜師父留下的一點希望罷了。


    “真我之道,”張二全思考了會,說道:“修習真我,直指大道,摒棄仙法,道出真路,這是在去仙化嗎?”


    鴻辜出聲道:“我不知道,不過你既然踏出了這一步,若他日追趕上師父的腳步,自然會知曉了。”


    “什麽時候能見到她?”張二全問道。


    鴻辜擠出個笑容,道:“快了,她應該會很快在你的夢裏出現。”


    說完,鴻辜身影虛淡,已然離去,空中他的聲音還回蕩在張二全腦海中。


    “小師弟,現在你自由了……”


    張二全一人立在峰頂之上,心中一歎,對著鴻辜虛空一拜。


    鴻辜外冷內熱,不善辭,但他用行動去證明,是真將自己這個小師弟放在了心上,正如大師兄師一樣。


    張二全在峰頂又待了幾天,隨後腳下幻出光劍,身影幾個閃落間,消失在了三千劍堂範圍內。


    關於道我境,他不甚明了,但似乎也有所感悟,有些想法,還需等那位神秘的師父托夢求是。


    “媽的,我都多少年沒睡覺了,那老王八蛋怎麽托夢啊?”張二全飛在空中,在雲霧之間穿梭著,口中嘀嘀咕咕。


    隨著他話說完,頓時一陣難明的困倦意湧來,他心中一驚,隻來得及將光劍變大,隨後身體便慢慢的倒在了上麵。


    空中,一張金光大床板在急速的飛行著,張二全躺在上麵已經進入了夢中。


    張二全神情恍惚間,張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粉色的虛空,在他正對麵,有一張精致寬敞的琉璃椅,此時,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子正背對著他,斜躺在椅子的右側把手。


    女子一雙細長的腿搭在椅子的左邊扶手。


    張二全目露疑惑,這背影他有點眼熟,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但卻未敢開口。


    “師父……”


    隨著他話音落下,椅子上的小巧身影動了下,一對粗長的馬尾辮晃了晃。


    “小七,還不過來拜見師父!”


    張二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頓時心中疑惑打消,黑著臉蹦到了女子的正麵。


    看著女子那張熟悉的身軀和笑意盈盈的精致麵容,他咬牙叫道:“還真是你這老妖怪,柳千月?洛皇?”


    女子嘻笑道:“隨便你叫什麽吧,不過姑奶奶還是最想聽你叫師父,乖,小七,叫聲師父來聽。”


    張二全嘴唇動了動,一時有些語噎,半天才無奈道:“小姑奶奶,您這是要弄啥嘞?我這外麵還在趕著路呢,長期無人駕駛很危險的。”


    柳千月咯咯笑著,她一笑一雙明亮靈動的眼眸便眯了起來,兩腮上蕩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煞為耐看。


    “你是不是整容了,我記得以前你可沒這麽可愛的小酒窩?”張二全又開口道。


    柳千月笑得更開心了,嬌聲道:“什麽整容,以姑奶奶的修為什麽刀都劃不開皮膚,怎麽整?你以為姑奶奶是什麽庸脂俗粉,我這是天生麗質,在至高天道那搶來的。”


    張二全也不跟她閑扯了,問道:“什麽是道我?你想去仙化。”


    “不解風情的狗東西,這麽長時間未見,就一點不想姑奶奶,”柳千月白了他一眼,哼道。


    張二全冷笑道:“少來這套,你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了,我們現在是師徒,請你自重。”


    柳千月收起了笑容,突然伸出一隻腿在他麵前晃了晃,說道:“小全子來,給為師捏捏腿。”


    張二全一巴掌將她的腿拍開,義正詞嚴的說道:“你少來,我的心裏隻有仙兒,你就算強迫我,也不過是得到我的肉體,卻得不到我的靈魂。”


    柳千月聞臉色微變,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嫌棄的哼道:“我呸,姑奶奶強迫你?算了,懶得跟你廢話了,算你運氣好,跨出了這一步,也不枉姑奶奶從那獄界就一路引導你。”


    張二全眉毛一挑,說道:“這麽說,從原來的世界到今日,你一直關注著我。”


    柳千月沒有否認,脆聲道:“我和一些人走的道很迷茫,充滿未知,我們走的很慢也很孤獨,我們需要更多的生靈踏上這條路。”


    “真我道路?”張二全出聲道。


    柳千月點點頭,“不錯,摒棄仙路,徹底擺脫桎梏,走出一條真正釋放本我的道路。”


    “為什麽要另辟新徑?新路的盡頭是什麽?”張二全問道。


    柳千月難得嚴肅,認真的說道:“新路的盡頭是什麽我無法保證,這也是我們不斷去追尋的東西,至於為什麽要另辟蹊徑,這一點,我想你一路走來已經有所感覺到了吧!”


    張二全心中一動,說道:“你是說這世界的死陰氣這些?”


    “不止這些,”柳千月輕聲道:“從遠古開始,從隱仙們占據仙界並傳下功法之後,那時便有先輩們發現了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永恒不變的至高天道都產生了偏移,顯化在了世間……”


    柳千月聲音輕脆,將遠古之前的秘辛娓娓道來,張二全也不時低頭陷入沉思。


    小半日過後,柳千月的聲音停了下來,張二全抬頭看著她,突然問道:“你到底活了多久了?”


    柳千月一愣,隨後光潔的腦袋皺了起來,破口罵道:“媽的,你個傻子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姑奶奶說了一大堆,你就聽出我老了?這是重點嗎?”


    “嗬嗬!”張二全幹笑兩聲,也自覺有些不大好意思,打岔道:“哈,原來這麽複雜啊……”


    柳千月沒好氣的哼道:“你是不是沒話說了?放心吧,姑奶奶的身軀永遠都是這個狀態,那時隻是個不諳世聲的小丫頭,還未恢複記憶,不算老牛嚼你這根爛草,你沒吃虧。”


    張二全暗搓搓的鬆了口氣,自己的第一次可別被個遨遊歲月長河的老妖怪拿下,至少也得是個鮮嫩的老妖怪。


    不過,此刻再麵對柳千月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隨著這次進入了那什麽道我之境,他也終於清楚了自己的狀況,當年的那一夜胡鬧,事後確實是發生了點什麽的!


    “嗬嗬,那什麽道我之路,這事先不提了,反正我喜歡被動,被安排著也好,就這麽蒙頭走下去,走到哪算哪吧!”張二全笑了笑,似對柳千月說的話毫不在意。


    柳千月聞,頓時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從她踏上這條新路之後,無盡歲月裏,也曾點撥過幾個生靈,但每次她說完,對方無一不都是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或者是激動自己成為被命運選中的人!


    她無力的出聲道:“你知不知道,每個生滅紀元中有數以億億萬計如你這樣的修士,隻有那麽一兩個得天獨厚被命運眷顧的生靈才能進入真我道境,踏上新路,你難道不激動的想將姑奶奶抱起來親一口,然後轉兩個圈?”


    張二全目光掃過,在她那雙細長的白腿上多停留了幾眼,砸吧著嘴,搖頭晃腦的說道:“你也不錯了,不過可惜啊,誰讓咱是專一,不,專二的男人呢,遇到你晚了……”


    “我呸,”柳千月啐了口,打斷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姑奶奶聽過用情專一,還沒聽過用情專二呢,你不就是怕瘋丫頭到時回來把你閹了唄。”


    張二全臉一垮,這小蘿莉還真說種了自己的心思,不過這種事也不好直白開口,正扭捏間,就聽柳千月又說道:“不過你也別太樂觀,殺祖是非常頑固的仙路擁護者,若是瘋丫頭能戰勝她,你倆還有戲,若戰勝不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張二全冷聲道:“她殺戮之祖是不可之境,我若在新路上走下去,能否戰勝她,救出仙兒?”


    柳千月傲然道:“那是自然,殺祖畢竟是走的老路,而我們走的是新路,你若好好修煉,萬年內說不定有機會被她俯視到。”


    張二全翻了個白眼,不服道:“這叫什麽話,老子修煉萬年還得被她俯視?”


    柳千月笑道:“你別不服氣,殺祖畢竟是一方道祖,是最早步入不可的那批生靈之一,她很久前就已屹立在了仙界之巔,甚至還拚死過一條道,你在新路上修煉萬年能見到她的身影就已經不錯了,若是走仙路,恐怕永遠都不可戰勝她,更別談救瘋丫頭了。”


    張二全思考了會,隨後索然道:“既如此那就走上新路吧,真我道路聽起來也不錯,你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柳千月手中一晃出現了一壇酒,她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臉頰上立時爬上兩朵紅霞,她滿足的打了個酒嗝,笑道:“關於新路要記住一點,自己隨心去修煉吧,講究水到渠成,還有若你去了仙界,最好別暴露,新老之路本質來講是對立的,等那批在歲月中遊蕩的生靈們都回來了,終會暴發大戰,姑奶奶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可別毛沒長齊就被人割了!”


    張二全沒有爭辯,他自然明白對方的話中之意,他不由得好奇道:“你們開辟這條新路出來,是不是因為被老路上的人壓迫太久了,奮起反抗?”


    柳千月冷笑道:“何止我們被壓迫,這天地萬物,億萬生靈,誰不是在他的壓迫之下……”


    “算了,等你到了仙界,在新路上看到我等身影時,你就會明白新路存在的真正意義了,你走吧!”柳千月說完,揮揮手,下逐客令。


    張二全頓時感覺又是一陣意識波動,這個空間的身影變得虛淡起來。


    他看著柳千月鬼使神差的問道:“那次種了之後,沒結果吧?”


    “滾……”


    回應他的是一聲怒嘯,張二全隻覺耳膜一陣生疼,隨後便醒了過來。


    “媽的,到底有沒有啊……”他坐在金光大板上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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