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放下這枚棋子的同時,星空之中,忽然有一顆星辰忽明忽暗,似是在動蕩。


    而此時這顆星辰,正在一位龐大的虛幻的白發老者食指與中指之間,他拿著這顆星辰,正要落在交織於這虛空之中的巨大棋盤之上。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可嘴角卻掛上一絲笑意。


    與之對於那長須千丈的老者大笑:“有趣,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悟性的確是不錯,隻不過,有些過了,自作聰明,最後怕是會誤入歧途啊。”老者輕歎,手掌輕輕一揮,那星辰便回歸虛空之中,掛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長須老者看著這棋盤:“你用這盤棋經營了一萬年,諸天星辰,被你用了個遍,我與你對弈了萬年,可你偏偏到了現在都沒告訴我,這盤棋的意義何在。”


    白發老者雖然隻不過是龐大的虛影,但此刻他雙眸之中的那股深邃卻能夠穿透萬裏,任誰看到,都會為之感慨,為之動容,為之悲傷。


    “大道三千,擇一而成,方能飛升,我悟道至今,已不知多少悠久歲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萬,我悟了這麽多,卻唯獨失去了一樣東西。”白發老者歎息。


    長須老者眉頭一皺:“這片星域是你的,你卻還有失去的東西?”


    “人外人,天外天,星空之外萬界綿延,道無邊,你我所看到的,所悟到的,不過是星辰之光,星辰微光,怎能與皓月爭輝?古有無數先輩大能,為求道而合道而死,道生道死,都隻在道之間,我為了這一念,布置了萬年,現在,也告訴你了,你,滿意了嗎?”白發老者道。


    聽見這話,那長須老者深吸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這老者:“你……你要合道三千?!”


    “當年你便告訴我,這一生唯一的遺憾,便是那一次……”


    “不錯,我這一生,為道,隻放棄了一樣,可偏偏這一樣,卻是這世間最為珍貴的。”


    “情字一道,森羅萬象,可容天地,天地間,也唯有一情,你耗費了諸多歲月,就是為了道,為了道,放棄了情,卻沒想到,這一個情字,卻能夠牽動天地。”


    兩人在星空之中說著,這看似是在論道,可實際上,隻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在感傷而已。


    那白發老者看著棋盤,信手一捏,一顆星辰夾在指尖,他看著棋盤之中那最起始的戰場,手臂緩緩落下。


    “塵歸塵,土歸土,萬法終歸一,既然他悟了,又悟錯了,那麽這一切,便也結束了吧,也算是我為這萬年的經營留下一些念想。”白發老者說著便要手臂落下。


    那長須老者忽然抬手將其手腕抓住:“你可想好了,這一子落下之後,後果會怎樣?況且……你怎知他悟錯了?”


    白發老者手臂輕輕一顫。


    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不論為何物,一旦有了靈智,便有可能悟道,在這悟道之中,沒有什麽前輩大能,沒有什麽高人,誰也難辨對錯,即便是如同他們兩個老者的修為,也不能保證,他們的一切感悟,都是對的。


    “我悟道諸多歲月,倒是沒考慮過,自己是否……錯過。”


    白發老者長歎,手中之子,緩緩落下:“既然如此,是對是錯,還是讓他演給我們看吧。”


    白發老者說著,手臂的方向變了,這一子,也緩緩落下。


    星空之中,發出陣陣轟鳴之聲,這聲音震蕩,撼動了諸天星辰,這一子落下,九天戰場契機開啟,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可縱然如此,他卻也擔心。


    因為他,說了謊。


    在麵對自己無數歲月的老友麵前,他仍然說了謊,這麽多年了,有一個秘密藏在他心中,這個秘密日益發酵,折磨著他,讓他苦不堪言,這麽多年了,他的目的,也不僅僅是那麽一個。


    星空一日,凡世十年,這老者手臂落下,看似僅僅是一個手臂的距離,可實則,卻是億萬裏。


    早已融入這星空之中的他,隻有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便是將這當年破碎掉的法寶所形成的廢墟星辰送回星河之中,至於合道,那不過是他的奢想,也是他的掩飾罷了。


    他心中輕歎:“宋凝啊,宋凝,你還是錯了,悟錯了,怕是會滿盤皆輸。


    天地為棋盤,星辰為棋子。


    那麽,誰是天地,誰是星辰?


    冷月瀟隱瞞在心中的那件事情,若是告知你,你又可否能夠想的明白?


    為何九天戰場之中,有一個絕對不能死的人?


    因為……這人……是天地!”


    啊!


    落羽國之中,宋凝的身子猛然一震,就在剛才,他感覺到自己腦中如同炸裂了一般,似乎有一股來自於遠古的聲音傳入自己腦海中,這聲音太過強烈,他不堪重負,差點就因為這聲音而被震得七竅流血。


    “怎麽了!”冷月瀟將起身扶住宋凝。


    宋凝晃了晃頭,仍能夠感受到頭疼,隻不過在剛才,他感受大了轟鳴之時,也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


    “沒什麽,我……我想回到泰和山巔看看,今晚開始煉製丹藥,還有些時間,你可隨我同行?”宋凝問。


    見到宋凝這般狀態,冷月瀟自然是要隨著他一起。


    眨眼間,兩人便再度出現在這泰和山巔之上,宋凝環顧四周,席地而坐:“還有兩個時辰天黑,這兩個時辰,我便在這裏打坐,委屈你了,在這陪陪我。”


    冷月瀟目光之中透著擔憂:“我自然是要陪著你,你安心打坐,我為你護法。”


    宋凝點頭,而後坐在原地,合上雙目。


    泰和山巔,靈氣動蕩,在宋凝合眼之時,緩緩地朝著泰和山下某一處湧去,而後從那一處開始灌輸,整個泰和山,若是能夠看穿,便會發現這仿若是一個巨大的血脈,這血脈仔細看來,就好像是一顆在跳動著的心髒形狀一般。


    在這心髒的正中心,便是泰和山巔,而此時,宋凝正坐在這泰和山巔的中心,感受著泰和山上的一切。


    【作者題外話】: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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