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風飛煙!”


    當書生從樹後驚魂未定的走出來時,卻發現偷襲自己的竟是三把異常精美的燕形鏢,臉上不禁露出震驚之色。


    勿怪,紅衣風飛煙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俠,其武功高低雖並無定論,可她卻在十三歲時憑一己之力剿滅了當時赫赫有名的皖沙二十四悍匪,而那二十四人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個個凶狠奸詐,其中的艱險可想而知,由此,風飛煙一戰成名。


    而後,她便開始遊曆豐國各地,所到之處皆留俠名,懲惡揚善,除暴安良,很快江湖上就有了她的傳說。


    人們都知道了有個喜歡穿著紅衣的姑娘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卻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背景,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樣貌,因為她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黑紗蒙麵,而被人知道就是她的名字,她的佩劍‘風清’,以及她的徽記飛燕鏢。


    言語雖慢,可心思不過一念間,隨即書生一躬到底,郎聲道:


    “晚輩正我書院殷禮仁求見前輩。”


    此時,書生雖表現得極為謙卑,讓人無可挑剔,可臉上卻奇怪的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但這不是因為天太熱的原因,而是書生想起了關於風飛煙嫉惡如仇的性子。


    所以,不管她是否看到了什麽,或是猜到了什麽,書生都有著一種做賊心虛的心思。


    靜靜的等待,等待著死亡的靠近,在屏氣凝神的世界裏,周圍除了偶爾葉落的聲音外,便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難道是走了,否則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


    “還是她有傷在身?所以才隻是想將我恫嚇而走?”


    “不行,我得再試探……”


    一盞茶的功夫後,驚恐中的書生稍稍的平複下心情,心中有的不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反倒是再次的動起了歪腦筋!


    “晚……”


    “不用喊了,我在,但前輩之稱就免了,而且,也不用拜見了,我猜你肯定還是不想我出來吧!”


    “豈敢,晚輩……”


    “嗬嗬!還是早點收起你的心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殺你隻是不想髒了我的劍而已!”


    三番兩次,還沒說出的話就被冷冷的噎了回來,書生心中頗為憋悶,此時,他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口才在強大的武力震懾之下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本來,此時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書生心中卻有另一種擔憂,那就是怕落蕭日後會將他的醜事傳到江湖上,那樣不僅他的生意沒得做了,而且還得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在思忖片刻後,書生還是惡向膽邊生,手中一握,折扇裏竟彈出寸許尖刃,順勢一個鷂子翻身,直取身側落蕭的咽喉。


    “找死!”


    一聲嬌嗔,震得落葉紛紛,顯然,書生的大膽舉動惹怒了風飛煙。


    而眼看落蕭就要血濺當場的時候,任書生想不到的是,一柄飛燕鏢卻是後發先至,打在了尖刃之上,隨即噌的一聲,折扇便脫手而出,釘一旁的樹上,直沒整個尖刃。


    可這還不算完,緊隨而至的三柄飛燕鏢又封鎖了書生的所有退路,而書生用盡了全力,也才堪堪躲過一柄,最終落得一鏢破相被劃開了左臉頰,一鏢沒入右腿骨的下場。


    一招落敗,書生麵露恐慌之色,他看了看一直血流不停的虎口,又感受著整個手臂的麻木感,猝不及防,心中的恐懼卻更多於臉上的驚慌。


    “晚輩,知錯了,請前輩看在正我書院的麵子上能放過小人一條狗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作死的感受了一番後,書生才發現,原來風飛煙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估計院長與之相比也會略差一籌。


    想到此節,書生竟是再次躬身,一拜到地,表現得比之前更要謙卑。


    “罷了,你走吧,不過你要記住,我今天不殺你隻是給非正我一個麵子,但是你要記住,他日,我定會上書院為這位少年討個說法!”


    聲落,人落,隻見,一個身著紅衣的蒙麵女子如仙女下凡一般,從不遠的一棵大樹上飄然而落。


    “是,是,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多謝!”


    “謝就不必了,不恨我就已經是很難了,還何談謝!滾吧,替我向非正我帶個話,說我會不日拜訪!”


    “是,是,晚輩一定帶到!”


    說完,書生也不再說這什麽,隻得夾著尾巴趕緊逃走,哪怕,現在對風飛煙又懼又恨,可不管心中有多少的恨,臉上卻隻能表現出驚懼的表情。


    這一點,書生做到了,而風飛煙自然也是知道他心中的恨意。


    “哼,要不是現在局勢大變,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望著書生遠遠消失的背影,風飛煙恨恨的說到,可隨即,風飛煙的眼神中卻是一黯,黯然中又帶著濃濃的憂鬱,似乎,她是忽然想起了些什麽。


    “算了,我隻做我能做的,其他的都看天意吧!”


    莫名的自語後,風飛煙這才轉身來到了落蕭的身旁,俯身探查了一番。


    “呸!居然是這淫邪之藥,那家夥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哼!我怕正我書院的那些假書生都不是些什麽好東西!”


    待風飛煙查看後,居然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中竟是浮現些許羞赧,憤恨的將正我書院上下罵了個遍。


    而風飛煙這樣奇怪的表現就要從‘七日醉’說起,其實‘七日醉’隻是書生殷禮仁給它取得名字,其原名為‘七日迷香’,是以前江湖上一個成名許久的采花大盜所創造而出的超級迷藥,其他的不說,想來大家都應該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做啥的,所以作為一個女子,風飛煙自然是對這種東西極為不恥的。


    “下次,讓我碰到你,你就絕對隻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最後,風飛煙自然後悔放走殷禮仁了,可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她很忙,忙著去追一個人,而她剛才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現身的原因是,要抓緊時間來恢複因追那人七天七夜而消耗一空的內力。


    所以,在穩定了心神後,風飛煙便將落蕭橫抱了起來,然後認準了某個方向後就輕身而去,幾個跳躍之後便消失在了樹林裏。


    “咦!想不到這小子身上還有‘恨生不死’,看來是有點身份呀,可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居然一個人偷跑出來玩!”


    一盞茶的功夫後,風飛煙和落蕭竟出現在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小山洞裏,而就在風飛煙將落蕭放下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現了落蕭紅腫的右手,正巧,當她要去研究一番的時候,落蕭懷中的那瓶‘恨生不死’也滾落了出來。


    於是,根據自己的一些簡單的猜測後,風飛煙就將落蕭認定為是某個讓人鬧心的二缺少爺,畢竟‘恨生不死’的確是很罕見的玩意兒。


    “唉!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所以也沒辦法幫你聯係你的家人,既然我已經救下了你,就不會丟你在這裏不管不顧的,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所以就隻能先把你放在這裏了,等我辦完事我再來接你!”


    說完,風飛煙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就這樣走的,可是在走到洞口的時候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站在落蕭的麵前躊躇了一會。


    最終,居然從脖子上取下一根用紅繩穿起的白色珠子,珠子不大,也看著普通,可如果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珠子裏麵有著像是雲霧一樣的東西在不停的翻滾。


    而後,風飛煙居然又將手裏的珠子捏了又捏,看了又看,幾經猶豫後,俯身將珠子放在了落蕭紅腫的右手裏,有些緊張的說道:


    “這是一顆來自生長在長級雪山上千年冰蟾體內的結丹,是我母親送給我未來的嫁妝,而我現在暫時將它交由你保管,你可別想岔了喲!因為這顆珠子有凝神活血,化解百毒的效果,所以你現在拿著它應該可以早點醒來,也抵消一些‘恨生不死’的作用,這樣,到時候我帶著你也可以方便一點!好了,就這樣了,我走了!”


    在自顧自的強行解釋了一番後,風飛煙便沒有再拖延什麽,飛快的跑出了山洞,在重新遮掩好了洞口的藤蔓後,便飄然而去!


    而說到飄然,卻更像是羞澀的逃避,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為珠子本身的意義,更是因為這顆珠子是風飛煙常年佩戴的貼身之物,她母親跟她說過,說是這東西一生隻能讓一個男人觸碰,那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它代表著純潔,也代表著忠貞,所以這才是風飛煙猶豫再三的原因!


    但此時,我們不去猜測風飛煙更多的心思,且要說一說被所有人忽略的落蕭。


    而為何要忽略他,隻因他不會武功,自然不會有內力,所以在中了‘七日醉’後的那麽長的時間裏,他早應該是昏迷不醒的。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雖然落蕭的狀態與他人所中‘七日醉’之毒的表像是一樣的,但他卻始終保留著一絲清醒的意識。


    所以,他聽到了從風飛煙出現到消失之間的全過程,也曾看到風飛煙在扒開他的眼皮檢查症狀時,出現在他腦海裏的那個朦朧模糊的樣子,更將風飛煙對他說的那些羞澀的話偷聽了個完整!


    “風飛煙,謝謝你!”


    眼前即腦海,而眼前與腦海之間卻又隔著一層紗,這層紗的本質就是愛情,而愛一個人的過程就是將眼前的那個人透過這層紗,裝進腦海裏的過程。


    而此時,在聽完風飛煙所說的話以後,落蕭的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但這,並不是他信以為真的自作多情,而是一種叫做一見鍾情的奇妙感覺,雖然,他所見的隻是一個朦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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