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鍾鳴正幫著田寧在灶台處打著下手。


    童童一早便是回了來,此刻正獨自在庭院中玩耍。


    看著田寧在一旁熟練的烹飪出各色精致的菜肴,鍾鳴不由讚道:“田姐還會做這麽精致的菜!這一般都是在一些酒樓才能吃到啊。”


    田寧被誇得一滯,不自在的說道:“我以前是一大戶人家的侍女,經常跟著掌廚的一起忙活兒。時間長了,見多了也便就學會了。”


    似是知道鍾鳴會問什麽,田寧繼續道:“後來,那大戶人家糟了難,府上的下人們走的走逃的逃。我也是那時候從府裏麵逃了出來。”


    說著田寧歎了口氣:“逃出來後流落至此,遇見了童童她阿爹,隻是好景不長,她爹被征兵而去,已經是好多年了,也不知道童童她爹是否還活著?想來也是希望渺茫了。”


    鍾鳴安慰道:“都已經過去了,田姐就不必再傷神了。”


    田寧點了點頭,重新展露出微笑,慢慢地將菜肴盛進了菜碟後便呼喊著童童吃飯。


    鍾看著田寧與童童娘兩兒,內心不由覺得很是溫馨。像是親人一樣,讓鍾鳴內心安寧。


    想著自己身上的傷經過數日的調養,已然是痊愈。再加上柳如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讓鍾鳴迫切的想要趕往北莽,證實一下自己的大哥是否還活著。如若大哥還活著,卻因為當年的事任由北原的羌笛入境南下的話,那便是成了整個北周的罪人。當初那場針對鍾家的血案終究是與北周的百姓無關。


    鍾鳴深噓了口氣,眼神迷離,喃喃道:“希望大哥不要負了父帥當初的誓言啊!”


    ……


    翌日,鍾鳴正蹲在一旁打理庭院中的花草。


    隻見在院前的木樁門口處,默默的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錦緞,手握三尺青鋒的青年。白色錦緞上有金色絲線纏繞,若隱若現。


    鍾鳴繼續打理著花園中的花草,悠哉的道:“我還盼著先找到我的人是他!沒想到卻給你尋來了。”


    莫三緘麵色沉靜,輕啟唇瓣:“畢竟你對於他們來說太陌生了,隨便打聽就知道了。”


    鍾鳴放下手中的裁剪花草的剪刀,站起了身。“我知道啊!隻是我以為他的行腳要比你這位公子哥兒快不少,沒想到倒是我失算了。”


    “跟我走吧,已經是耽擱很久,還是說要我動手押著你走?”


    鍾鳴深吸一口氣。


    “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你看到這戶人家了嗎!隻要你答應我把她們娘兩兒照應好了,我就跟你進盛京!”


    說道盛京兩個字時,鍾鳴加重了力量。


    莫三緘還是一副冷冽的樣子,眉頭一皺:“現在的你沒資格和我講條件!”


    鍾鳴哂然一笑:“我知道我掙脫不了你,但是你總不能一直看著我?或許某時我就死了不是?我想你背後的人也不希望你帶回京的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吧!”


    莫三緘沉默,不久後回道:“可以!我應下了!”


    “一馬既出?”


    莫三緘眉頭一皺:“駟馬難追!”


    他討厭被威脅,尤其威脅是來自被他看來是弱者的人。


    鍾鳴展顏一笑,走到莫三緘的身旁,有些留戀的回身看了看這座小屋道:“走吧!莫大人。”


    正當莫三緘想要帶著鍾鳴離開時,隻見不遠處的小道上出現了一個壯漢和一個像是柔弱書生的男子。


    離近一些,赫然可以辯識出那就是一身蓑衣的胡不歸和身穿墨綠秀才服裝的曹子昂。


    隻見,曹子昂此刻正被胡不歸揪著後領子,怨聲載道的被提了走。


    “我說你這個小道士,還敢騙你小爺的酒喝!要不是在這山村中遇到,我還沒地撒氣去!”


    胡不歸罵罵咧咧的說道。


    曹子昂叫苦不迭:“我說胡大哥,小道錯了!小道知錯了還不行嗎?我也是名門正派之後,要注意形象!形象!你就把我放了讓我自己走吧!”


    胡不歸一巴掌就蓋在了曹子昂的腦門上:“還形象!明台、明心、明性三觀的形象都被你丟盡了!等小爺那天闖蕩江湖遇到葛道長,非要向他老人家問候你一下!”


    曹子昂聽了一臉無所謂的叫嚷道:“是是是!以後要是遇到了葛春秋那老頭,隨您怎麽問候都行,大哥!能放我下來了嗎?”


    “嘿!我說你這小道士!坑蒙拐騙不說,還這麽不尊敬自己師門的長輩!也是一朵奇葩啊!你知道葛道長在世間的威望嗎?懸壺濟世的葛道長咋就收了你這麽個不肖子孫?”


    曹子昂連連點頭應和著。搖頭晃腦間,突然看到了前方遠處的鍾鳴二人。指著前方對著胡不歸興奮的叫道:“你看你看!我就給你說我的推算之術了得吧!前方就有兩個人,你看其中一個是不是你要找的?”


    胡不歸一眼望去,麵色突然變得些許凝重,放下曹子昂,沒好氣的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疼得曹子昂直呱呱亂叫。


    “這就是你他娘的給我算的大吉之卦!?人是我要找的人,但另一個他娘的是和小爺我有仇的!”


    原本已經打算認命與莫三緘離去的鍾鳴,見莫三緘突然頓步看向了斜上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鍾鳴也順著莫三緘的目光看去,於是便發現了正迎麵走來的蓑衣客和小道士曹子昂二人。


    鍾鳴一時有些驚愕,驚愕的倒不是胡不歸,驚愕的是曹子昂怎麽會和胡不歸攪和在一塊兒!


    隻見胡不歸與曹子昂越走越近,莫三緘已然是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胡不歸與曹子昂並排行走。


    隻聽胡不歸麵不改色的對著曹子昂小聲道:“等一下你給我裝的像一點,就像昨日誆騙老子一樣,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不要說話!就當你還老子的酒錢了,要不然以後小爺我鐵定去你明台觀找你!”


    曹子昂聞言立馬便使得自己看起來像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換來了胡不歸暗中讚賞的眼神。


    但誰清楚曹子昂此刻內心的苦水。我昨天就真的是沒有酒錢不得不留在酒棚裏看你們打架啊!誰裝世外高人了?等一下你們打架別讓我首當其衝啊!


    走到離莫三緘兩米開外,胡不歸便拉著一頭往前的曹子昂停了下來。


    “又見麵了!”


    胡不歸對著莫三緘笑道。


    莫三緘默然不應,隻是暗暗觀察著胡不歸二人。發覺胡不歸身旁的那個類似秀才的人自己看不透。一時心中多了幾分憂慮。


    胡不歸發現莫三緘在暗中打量著曹子昂,內心竊喜。


    “第二次見麵了,就算是對手也總該知道對方的名字吧!”


    胡不歸張開嘴巴咧嘴道。


    “莫三緘”莫三緘一如既往的聲音清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蓑衣胡不歸!”


    胡不歸對著莫三緘抱了抱拳。


    複又看了看鍾鳴,對著莫三緘道:“如今這子就在這裏,而你我二人也在此,看來少不了一番龍爭虎鬥!隻是……”


    說著胡不歸看了看在自己身旁一臉清高的曹子昂,再看了看莫三緘繼續道:“隻是我這方有兩人,而莫少俠你獨留一人,怕是勝算不大吧?要知道當日你我也就平分秋色而已。不如我們免了爭鬥,讓我帶走這子?”


    莫三緘沉默片刻,便麻利的收起了利劍。說道:“可以!”


    胡不歸和鍾鳴都是一愣。一個是原本還想著要多費些口舌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個呢是沒想到莫三緘如此輕易地便放棄了他。


    胡不歸愣愣的哈哈一笑。對著莫三緘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便從一旁拉走了鍾鳴,而鍾鳴也沒有反抗。畢竟現在的他還不能進京,甚至是不敢進京。而胡不歸想來應該是南離的那位派來的,從他第一次見麵明明有機會殺了自己卻並沒有殺自己可以猜出:派出柳如是提醒自己北原羌笛再起的那位老人,應該是希望自己能夠回到北莽給北周朝局造成一定影響。這也正中了鍾鳴的下懷。


    胡不歸對著莫三緘象征性的拱了拱手,便帶著一臉高傲之色的曹子昂和一臉無所謂的鍾鳴遠去。


    隻是還未走遠便聽到身後的莫三緘望著遠處的蘆葦蕩說道:“山水有相逢!胡不歸,有一有二,但絕不會有三!下次再見麵,就是你和鍾鳴一起被我送入盛京之時!”


    胡不歸背著身子高高的擺了擺手。不屑的切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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