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蒹葭見著鹿三千遠去,轉身看著依然蜷縮的鍾鳴。蹲於其前,柔荑隔空拂過鍾鳴胸膛,運氣一震,隻見一截銀針從鍾鳴腋下飛出。鍾鳴臉色這才緩慢恢複正常,在哪裏細喘著。


    隨後隻見端木蒹葭從腰間拿出一枚丹藥,送於鍾鳴服下。


    “這是清源丹,可以固本培元,修複內傷。”


    服下丹藥的鍾鳴,頓感身體不負剛才那般沉重。在曹子昂的摻扶下起身。對著端木蒹葭道謝。


    “謝過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名諱?”


    隻見曹子昂迫不及待的介紹道:“這就是我之前去醉花陰遇著的蒹葭姑娘。沒想到蒹葭姑娘居然武藝不俗!真不愧是天之驕女啊!”


    鍾鳴瞪了曹子昂一眼。他可記著,方才自己身陷險境之時,這廝可是不見蹤影。而這青衣女子一來,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還欲行什麽殺身成仁之舉。


    而一旁的端木蒹葭被曹子昂的搶白弄得一愣。微微一笑,隨即對著鍾鳴說道:“小女子姓端木名蒹葭,世子喚我蒹葭便可。”


    鍾鳴點了點頭,對於其一言道出自己世子身份並沒有感到奇怪。此時此地出現,若說是平白碰巧,行那俠義之舉,估計連三歲稚童也不會相信。


    “世子想來受傷頗為嚴重,還是需盡快找個地兒,好好調養歇息才是。”端木蒹葭柔聲道。


    鍾鳴倒是不急,還是先弄清楚一些事情才好。


    “不知端木姑娘,來自哪裏。又為何會來此搭救於我?”


    端木蒹葭見鍾鳴直言不諱,也是沒有猶豫的回道:“蒹葭來自風月樓,想必世子應該有所耳聞。”


    “至於蒹葭為何會在這裏。世子可曾記得在東蠻礦場任職的長孫鴻鵠?”


    鍾鳴目光一閃,點了點頭:“記得。”


    端木蒹葭見此,便繼續說道:“當初鴻鵠在世子離開後,便傳信回了樓中。樓主在與閣老們商議後,便是派了我來與您接觸。其實在您進入濮城的第二天我便尋到了您。隻是期間遇到了一些人,在沒有知曉他們聚集濮城的目的時,我也不敢貿然就和您接觸。於是便拖延到了現在。”


    聞言,鍾鳴一時想起了那日離開礦場前,所遇見的那位監察使。也正是他給的哪枚扳指,作為了胡不歸劫車的報酬。


    “沒想到你們與那南離周公府也有聯係!”鍾鳴語氣平淡道。


    端木蒹葭抿嘴一笑:“世子大可不必猜忌,我風月樓雖是江湖勢力,但個中先祖長輩也曾在北周朝廷任職,也知家國大義。斷然不會行那齷蹉之舉。”


    “不知風月樓尋我為何?”


    端木蒹葭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


    “這是樓主托付轉交於您的手信,世子想知道的想必就在其內。”


    接過信件,拆開一覽。隻見其上雋秀的寫著:“汝父當年於風月樓有一定恩情,曾留有一物置於樓內,想來是為你而留。如若需要,盡可來風月樓替汝父了卻那段恩怨情仇。”


    信箋下方留名:“長孫銀鈴”


    看完信箋,鍾鳴不由深思,父親曾與風月樓之間有恩怨瓜葛?這實在是有點讓鍾鳴吃驚。因為鍾楚河當年曾不止一次上奏,希望當今的皇上能夠下令發兵,使其蕩平北周境內的江湖勢力。是一個鐵血的肅清派。


    一旁的曹子昂見著信中所言。不由調笑道:“不會是你老子與這風月樓的樓主有什麽愛恨糾葛吧?”


    鍾鳴聽此,踹了曹子昂一腳。


    而端木蒹葭也是一臉怒容。


    “你瞎說什麽呢?樓主風華絕代,尚且大我不過八載,怎麽可能與鎮北王有這等事情!”


    曹子昂見端木蒹葭生氣,忙是賠笑致歉。


    將信箋收好,在曹子昂的摻扶下。與這蒹葭姑娘一同向著竹林外尋去。


    ......


    卻說幾日後,這邊已是劫了江府小姐的夏龍雀。這時卻著實苦不堪言。


    其著實沒想到這濮城府尹功力竟然這般深厚,一時半會兒竟是無法甩開。


    此刻正藏身於一山澗內。收斂氣機,思考著應對之策。而一旁,正是被點了穴,無法動彈的江雪箋。


    隻見這時,一道強橫的氣息在山澗之上停留。


    江嶽樓仔細感應著賊子的氣機,心中焦急憤怒。倏然一拳朝著溪流轟去。其聲響振聾發聵。溪水暫時斷流,其間形成了一個三丈深、田畝寬的巨坑,正在積蓄上遊流下來的溪水。


    一聲怒哼,待沒有感應到賊子氣息後,便繼續向前飛馳而去。


    藏於山澗的夏龍雀,頓時舒了一口氣。


    倒不是他懼怕江嶽樓,憑借氣機感應,江嶽樓最多不過山上武者,不足為慮。隻是這裏畢竟是北周境內,不宜暴露自己身份。他在北周,可還有另外的任務。隻待將江雪箋與南離安插在北周的密探交接,便可去行另外一件天大的事情。


    轉身看著睜目,但不能言語的江雪箋。夏龍雀心中不由驚歎:“好一個俏麗的女子”。縱使是麵紗遮掩,也不能蓋住她的麗質。要不是我早已有了妻兒,怕是也願成為這江府小姐的擁壘者之一。


    夏龍雀兀自一笑,將心中可笑的想法扔一邊去。看著江雪箋正聲道:“江小姐請放心,我並不是那江洋大盜。也非那采花蟊賊。並不會對你怎樣。隻是這番受了上命,需要您陪我去南離走上一程。期間如若有不周之處,還望擔待。”


    夏龍雀見江雪箋眼神晃動,似是有話要言。想了片刻,便解了她的啞穴。


    “你是南離欽天監的人?”


    江雪箋被解了穴道後,便開口說道。聲音單薄柔弱,但是並無懼意。反而一臉平靜。


    夏龍雀眉頭一挑,既沒否認,也沒承認。隻是好奇的問道:“為何這般說?”


    江雪箋被夏龍雀放置於青石便坐躺著。


    “聽你剛才所言,你來自南離,且上麵有人。加上你劫掠我時所施展的身法,是南離欽天監的不傳之秘‘孤鴻踏雪’。這便不難猜出你是欽天監的人的。”


    夏龍雀輕聲讚歎:“不愧是兵奕閣的聖女,這般見識可是難得。孤鴻踏雪雖說名傳江湖,但是真正看到其身法施展的。活著的,可沒幾個!江小姐年紀輕輕便是對孤鴻踏雪這般了解。著實令人對兵奕閣的傳承畏懼三分啊!”


    “不過既然江小姐知曉我來自欽天監,那麽還請江小姐不要推辭,我們監主,可是對小姐的縱橫之論頗為青睞。想要與小姐坐而論道,也不怪我們監主心急,畢竟聽說江小姐身體日漸衰敗,怕是沒幾年光景。監主怕與江小姐錯過了。”


    “你南離有周公在,何須我一縱橫之論!小女不敢與周公相比。”


    “江小姐言輕了!周公雖有驚世才學與謀略。但於監主而言,其對於天下之事太過優柔寡斷。大爭之世,爭的,便是先機;爭的,便是良才猛將!而於監主,江小姐便是那一位絕世大才!可與之為南離圖謀天下。”


    江雪箋並不為夏龍雀的言語所動。


    “我父親為北周官吏,管理一方水土。我自幼也食北周米糠,你為何會認為我會甘願與你們監主一起談論天下之道?”江雪箋柔聲道。


    夏龍雀聽此,卻好似勝券在握般。


    “如果我說,我欽天監能夠延緩你的壽命呢?”


    江雪箋瞳孔微微一縮。


    夏龍雀笑道:“你沒有聽錯,兵奕閣做不到的一些事情,我欽天監卻能做到。雖說不能徹底治愈你的先天之疾,但是憑借府庫中的那幾件神物,將你的壽命再延緩幾年,是沒有問題的。”


    江雪箋不再言語,內心閃過一抹掙紮,隨即卻又放下。


    “雪箋這裏謝過欽天監的好意,不過,小女始終是北周生養的兒女,不願見戰火荼毒,更不願經由我手。所以,還請放我離去。”


    夏龍雀眼瞼閉合,隨後說道:“這可由不得你我。我的任務便是將你送於南離。之後你願不願意配合,那是你的事情。”


    江雪箋聞言,緩聲說道:“就算你把我帶到南離,也是無用。到時候,可能你們監主還會親自把我送出南離。”


    夏龍雀好似聽到了笑話一樣。


    “江小姐何出此言,現無人知曉是我欽天監將你擄走。到時候隻要保密得當。何至於你方才所言?”


    江雪箋平靜的說道:“認出孤鴻踏雪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夏龍雀眼神凝固:“江小姐莫不是詐我?”


    “既然我能識辨得出,那我的老師他自然一眼便能分辨。”


    “你的老師?韓非子先生在你府上?”夏龍雀語氣低沉。這可不好辦啊。如若真如江雪箋所言。縱然將她綁去南離,迫於兵奕閣的壓力,也會如她所言,將之送走。畢竟兵奕閣傳承的天下學宮又稱天下之師。從中走出的一朝大員與江湖巨擘不知凡幾。


    “我此次回家,便是與老師同行,想在父親與老師的見證下了卻心中恩情。你那日將我劫走,全然暴露在了老師目下。”


    夏龍雀一時語噎,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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