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濮城,已是過去了好幾日。


    目前鍾鳴三人正在去往,滄州州府的路上。


    期間鍾鳴也有問起鄧老何去。鄧老自三人離開當日便也不見了蹤影。期間胡不歸二人因為受鄧老囑咐,也沒有告知鍾鳴,鄧老出手相救一事。導致鍾鳴對於鄧老的消失倒是好一陣擔心。


    當日,暗中看著到處尋訪自己的鍾鳴,鄧老倒是頗為欣慰:“好小子,這世道,有你這般赤誠之心的人不多咯!等小老兒辦完了事,再來蹭你這小娃娃的酒喝。”說完眨眼間,人便沒了身影。


    曹子昂一如既往的裹著棉襖坐於駕車位。轉頭妒忌的看著車內裹著細膩毛毯,麵色已是好了很多的鍾鳴說道:


    “我說,我看那江小姐對你倒是體貼,連這隨身衣物都備了幾件。不會是你們兩人同病相憐,都是病秧子,對你產生感情了吧?”


    胡不歸擦拭著三指窄刀,沒好氣道:“咋地,說著那江小姐沒給你備似的。要我說啊,這江大小姐可真是個好人,連一路的盤纏都給老胡我備足了。又可以剩下一大筆錢財。”


    槽子聞言說道:“我說老胡,你要這麽多錢財幹嘛,俗話說的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胡不歸嗆聲道:“你懂什麽?俺老胡以後不得討個老婆再生幾個大胖兒子?這些哪個不需要錢?你要記住,江湖不知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駕著馬車的曹子昂一愣。討老婆?隨即眼前便浮現那端木蒹葭的身影,在哪裏癡傻一笑。


    胡不歸將手伸出車帷,將陷入幻想的曹子昂敲醒:“別做白日夢了,快擦擦你的口水。看見前方有一處酒肆沒?將馬車驅趕過去,先做歇息。”


    曹子昂聞言擦拭了自己的嘴角,聽話的將馬車趕了過去。


    來到酒肆前,隻見其門前掛牌上寫著:町陽酒肆。


    隻見酒肆內不大的平地上,有著幾張大桌,桌上坐著的,有務農回來的村民,也有像鍾鳴等人一樣的旅客。


    將馬車牽引入簡易的馬房。三人來到酒肆門前。隻見此時正有一個青年,口中叼著根馬尾草,慵懶的斜靠在酒肆門前的門柱上。


    酒廝老板是個俊俏的婦人,出了草廬,見吳庸又在偷懶耍滑。將手中的酒遞與那客人後。便雙手叉腰的走了出來。


    “好你個吳庸!不在門口給我攬客,倒是倚這柱子上打著瞌睡!”


    出手揪向名為吳庸之人的耳朵。一時間,殺豬般的驚叫聲響起。


    “徐姐!輕點!輕點!這麽多人呢!給本俠一個麵子啊!啊...啊..疼疼疼。”


    “喲嗬?還本俠呢?也不知是那位‘大俠’為了酒錢,死乞白賴的求老娘給你一個攬客的活兒!這可倒好,公家的酒給你喝了,客倒是一個沒拉到!”老板娘尖聲說道。


    吳庸疼的齜牙咧嘴,恍然看見不遠處的鍾鳴等人,如見救兵般興奮的叫喊著:“徐姐,你看。客人不是來了嗎?”


    徐貴嬌放過了吳庸的耳朵,朝著吳庸著眼處望去。趕忙換上了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上去迎接。


    “喲!三位客觀可是要小酌幾杯?”


    胡不歸點了點頭,從背負的盤纏中摸出一塊碎銀扔給了徐貴嬌。


    “有什麽好酒好菜,盡管給爺上!爺不差錢。”


    徐貴嬌接過碎銀,神情一喜。是大雇主啊!


    將鍾鳴等人接引入內,隻見酒肆內,聲音嘈雜,有吆喝猜拳鬥酒的,有高談闊論自身經曆的。倒是一副熱鬧模樣。


    行過吳庸時,徐貴嬌對其瞪了一眼。將鍾鳴等人安排在了接近酒肆門口的空桌上。便進去準備酒菜去了。


    而吳庸則又恢複成先前那番模樣。料峭冬風吹過,惹得吳庸渾身一抖。


    看著徐貴嬌將酒肆中最好的酒肉給鍾鳴三人端了出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唉,半口酒折腰啊。要不是貪圖這老板娘徐貴嬌的半口酒。自己何至於如此!


    想我吳庸也是町陽村人盡皆知的人物!立誌要成為大俠之人,怎能在這小地方栽了跟頭?


    不過想著徐貴嬌的哪個愛慕者,內心又是一喪。打又打不過人家,自己還要在這一畝三分地討飯吃呢。還是趕緊將工錢劫了跑路才是。


    說起徐貴嬌的哪個愛慕者。就是家住吳庸隔壁的老王。


    在吳庸看來,這老王也是個奇人,怎麽說呢?這老王原本不是町陽村的土著。至於來自哪裏,就不得而知了。操著一口流利的官話,想來也是來自大地方。想來也就隻有這酒肆的老板娘徐貴嬌知道一二了。


    為什麽這麽說?你沒看見那兩已步入中年,卻還如那少男少女般‘你中羞澀我中濃’的樣子嗎?這會兒指不定就在那後廚親熱呢!


    這老王吧雖然來到町陽村的時日也不算長,也就三四年的光景。但是卻成了村裏人,人人津道的‘樂善好施’的典範。哪家繡花針掉糞坑裏的事情他都會去幫忙。簡直是變態啊!連那鄉間私塾的先生都要拿其做比喻!


    一時間,明裏暗裏成了村中諸多懷春少女、少婦們傾慕的對象。這點我吳庸不服!不就是身板硬朗嗎?不就是有兩臭錢嗎?等小爺我再長幾年,指不定誰能過誰呢!


    不過這數月,屢有村裏婦女的褻衣失竊。我吳庸嚴重且有理由懷疑這就是隔壁老王做的,這幾年樹立的好人形象不過是為了掩蓋他這個特殊癖好的障眼法。我吳庸作為村裏的小霸王,一定要揭穿這廝的真麵目。


    正當吳庸暗暗發誓時,隻見鍾鳴等人已是暢飲吃肉起來。肚子不爭氣的一響。


    摸了摸空腹的肚皮。厚著臉皮來到了鍾鳴等人的桌前。對著胡不歸道:“我說,一人暢飲有何意思?兩人對飲才是有趣。如若不嫌棄,我來陪你喝酒?”


    胡不歸斜眼望著眼前這半大不小的小子。也正如他所言,一人暢飲無趣。這鍾鳴有傷在身不可飲酒,那曹子昂的酒量可謂三杯即倒,也與自己暢飲不得。


    “我說你小子是來我這騙酒喝來了吧?”胡不歸打量著吳庸說道。


    吳庸也沒否認,隻是眼神熱切的在桌上的酒菜與胡不歸之間徘徊。


    胡不歸轉頭詢問鍾鳴二人的意見。


    鍾鳴笑著點了點頭,曹子昂倒是無所謂。


    這才讓吳庸落座。


    吳庸落座後,也不矯情。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後,舉碗對著三人一敬道:“在下吳庸,還未請教三位姓名?”


    將姓名互換後,隻見吳庸說道:“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呸!。天涯何處無知己,今日小弟有幸結識諸位大哥,當浮一大白!”


    當即將醉花釀鯨吞而入,一時麵紅耳赤,口中在這蕭瑟寒冷中呼出一口白氣。“爽!”


    嘿,這小子,人沒多大,酒量倒著實不小。一時引得胡不歸刮目相看。


    “來!走著。”當即胡不歸也是舉碗一飲而盡。


    “不知三位大哥從何而來?要去往何處?我吳庸別的本事沒有,這方圓五裏地的事,還真沒有我小霸王不知道的!”


    “喲嗬!還小霸王呢?”胡不歸調笑一聲。


    而鍾鳴說道:“我等自濮城而來,正要前往那滄州州府澧陽城。”


    吳庸聞言放下酒碗,對著鍾鳴等人道:“那我得奉勸各位大哥小心一些才是。”


    “這是為何?”鍾鳴疑惑道。


    吳庸夾了一大筷肉糜,置於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遠的不說,就說這近的。近日周邊匪患出沒,時常有劫持過往車輛的事情發生。我觀諸位都是大富大貴之人。還是小心為妙。”


    “那遠的呢?”鍾鳴好奇問道。


    吳庸吞了口酒,將口中食物咽下。


    “遠的就是那位於西邊的連家堡了,近日連家堡接連派出堡中私衛在方圓各地走動。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反正是抓了好幾百人,期間有老弱婦幼,也不知道這抓的標準是啥。就怕各位大哥遇到,這般不由分說的被抓了去。”


    “不知這連家堡是何方勢力?”鍾鳴繼續問道。


    “不會吧!大哥連‘連家堡’都不知曉?”吳庸一時驚奇。


    鍾鳴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胡不歸插言道:“連家堡,乃是滄州的勢力之一,其以橫練功夫聞名江湖。但卻有一門極為厲害的內家武學——截江指。練至大成者。一指出,江河斷。”


    吳庸聞言眼神一亮,自己要是有一門武學傍身就好了。


    “胡大哥盡然比我還了解這連家堡,要不是我有一兒時玩伴在哪連家堡當差。我都不知道近日連家堡的動向哩。”吳庸對著胡不歸倍加尊崇的說道。


    胡不歸心裏暗罵。要不是我曾被其老祖宗追殺過幾天幾夜,鬼才對這一幫心眼直的老漢了解。不就是‘不小心’偷看了你家兒媳婦兒入浴嗎?要不是挖洞,挖錯了方向,鬼才願意看那黃臉婆呢。想著就是一陣惡寒。


    隻見吳庸,放下碗筷,對著鍾鳴等人誠摯的道:“近日這地界兒,著實是不太平。鍾大哥你們還是等風聲小了些再上路也無妨。”


    鍾鳴笑了笑:“我看是你想多蹭幾頓酒菜才是真。”


    吳庸見自家小心思被鍾鳴說中,一時窘迫。


    “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有胡大哥在,一般的江湖匪徒奈何不了我們。”鍾鳴說道。


    “那胡大哥應該是江湖大高手了!不知胡大哥是否收徒,吳庸願意拜你為師,還請胡大哥圓我大俠夢啊!”


    吳庸眼神一亮,神情激動的對著胡不歸說道。


    胡不歸一口酒差點從嘴中噴出。你說讓我教你花天酒地、遊戲花叢都還行。這讓我當那老師傅教徒弟。這不是難為我老胡嗎?趕忙擺手拒絕道:


    “我可不是高手,莫要瞎猜,你日後肯定有你自己的緣法。”


    見胡不歸拒絕,吳庸臉色一暗。看來自己成為一代大俠的美夢今日是沒了著落了。


    隻見這時,曹子昂湊了過來,一手撫拍著吳庸的肩膀。裝作一副雲淡風輕,世外高人的模樣說道:“小吳你不要傷心,機緣自在眼前!”


    還別說,還真有那味兒!要知道早前鍾鳴和胡不歸可都上過這曹子昂的當。


    隻見眼神暗淡的吳庸,頃刻間充滿希冀的看著曹子昂。


    “敢問曹大哥說的可是?”


    “正是!”嘴角浮現笑意。“√”


    “敢問曹大哥境界?”


    自得一笑:“小小溪境而已,不足掛耳!不足掛耳!”...“√”


    “噗!”一口鮮血噴出。吳庸指著曹子昂竟無語凝噎。


    為何會有人將溪境說得如此堂皇大道!?


    看著這二人猶如白癡般在哪一問一答。鍾鳴不由扶額歎息,自己以前也如這吳庸這般癡傻嗎?


    “曹子昂雖為溪境,但是其師傅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你可通過其看能不能拜入其師門,成為其師弟。”鍾鳴煞有其事的說道。


    吳庸眼神又是一亮!


    目光灼灼的看著曹子昂白淨的臉龐,就像看著自己喜歡多年的姑娘一般。


    “不知曹大哥師門為何?”


    曹子昂被吳庸的眼神嚇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本來因為其輕視自己,看不上溪境武者就有怒氣。心想:看我不搬出師門嚇你一遭!


    當即自傲高聲道:“我的師門乃是道門三觀!我道門三觀雖不理世俗,但卻也是江湖...”


    還未等曹子昂誇誇其談完,就聽到:


    “停!曹大哥你別說了!我不拜了!”


    吳庸趕忙說道。


    曹子昂:“???!”


    “要我入道門,那不就要我了卻紅塵嗎?我還沒結婚生子,沒嚐過個中滋味呢!誰愛去誰去!”吳庸信誓旦旦的說道。


    聽了吳庸這一席話,曹子昂直欲將手中酒杯往地上一砸。


    怒聲道:“奶奶的個阿彌陀佛!豎子不足與謀!”


    說完便臭著臉,不在搭理這廝。原本還想多個師弟,以後好一同去拐騙那道觀裏麵的道姑。沒想到其目光居然如此短淺!哼!不足與謀!羞與為伍!人心不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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