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連義山這一代,終於是幸不辱命,將所需的天地奇珍盡數收集齊全。但是連義山對於將船中女子從沉眠中救醒一事,卻是心中躊躇。因為他不知道這樣做對於連家堡是福是禍。因此才一直拖到現在。


    拖到不得不寄托其作為保護連家堡最後的手段的時候。


    隻見地脈匯集之地,連不拒一臉癡迷地看著船中沉睡的女子。但是手上卻是不閑著,盡數將天地奇珍按照連義山之前所教授的方位排列。


    隻見連不拒,來到地乳凝聚而成的石台處盤坐。口中振振有詞,如果有佛門大能在此,定然能聽出,這連不拒口中所念乃是佛門中正明覺的《般若經》。


    隨著連不拒念念有詞,一股奇特的精神力量在這方空間如水中漣漪般浮動。


    船中女子的眼睛一顫,意識有一絲的醒轉。但整個人還是處於朦朧之中。感受到身周按照特殊位置排列的天地奇珍,下意識的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開始引導著天地奇珍們上麵濃鬱的地精天藏之氣向著自身匯集。


    一時間,在地乳湖泊之下,浮現出太極八卦般的陣法。有天地奇珍作為引子,隻見陣法在蒙昧意誌的驅使下緩緩轉動。


    方圓十裏內的地脈精氣開始快速的以船中女子為中心加速流動聚集。坐在地乳石台上的連不拒,此時已然陷入了空明之境,對於外在沒有感知,口中不停詠頌佛經,整個人周身都散發出佛門所說的慧光。


    隻見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地精之氣濃稠,白中帶這些許灰色斑駁。那正是上人門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濁氣。但是船中女子卻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隨著方圓十裏之地地精之氣被汲取。整個植被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凋零。


    崖畔的眾人看著突然開始枯寂的山峰與溪流,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陳不臣與暗流殺祖也是臉色凝重的看著周遭這一切。


    唯有連義山,突兀大笑,看來不拒是成功了。而連青山與連青璿則是疑惑的看著他。


    回到連家祖地,隨著太極八卦陣圖的加速運轉,其輪盤擴大,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當最後一縷地精之氣沒入陣盤裏時。隻見太極八卦又驟然縮小,如碗大般,無視船周的道則禁製,懸浮於船中女子頭上。與中間的陰陽魚圖之中,凝聚出一滴濃稠的金色雨露。隨著‘啪’的一聲,滴打在船中女子的眉間。


    待金色雨露被船中女子吸收殆盡,隻見一股玄妙之氣自女子體內傳出,轟然間一道熾熱的白光自女子體內衝出,破除船身禁製,直達上天,勾動青冥。


    天地有感,陰雲密布,雲層呈螺旋倒轉,期間電閃雷鳴,宛若天怒。從中倒轉的雲層孔洞中,照射出恢弘正大的光芒,仿若天目,注視著船中女子一般。


    這時,船中女子眼睛緩緩睜開,眼中琥珀潤澤有光,比寶石更加明亮。像是剛剛睡醒的嬌俏少女,在船中側身打了個哈欠。姿態嫵媚,但又純粹聖潔。


    於船上起身,坐於船舷。赤足搖擺輕輕點觸著地乳池水,蕩起陣陣波紋。嘴角帶笑,帶頭望著層巒疊嶂的天空,與雲洞對視。


    天藏元氣自天地而來,雲洞想要製止,卻是無可奈何。天雲倒垂,其間殺伐之意湧動。


    船中女子不屑一笑,素手一揮,隻見仿若時間倒退,雲層由漆黑倒垂的寶塔又回複成祥和的白雲模樣。隻是其間不時有電光閃爍,昭示著來自不知名處的怒火。


    轉頭看著坐於一旁仍舊誦念佛經的連不拒,見其慧光閃爍,倒是一個修佛的好苗子。隻見在其身下有一封信箋,明顯是給自己的。皓腕一拿,那封信箋便是憑空出現在了其手中。


    看了信件內容,心中明了,不由抿嘴一笑,竟有人敢與自己提條件。隨手一扔,信箋化靈而逝。


    女子連同船身一同消失於祖地之中。


    崖畔的眾人望著方才雲層倒垂,電閃雷鳴的連家祖地方向。連秀山連忙將自己所知道的告知了暗流的殺祖。


    暗流殺祖聞言眼神一皺,似是猜想到了什麽,轉身欲帶著左寒蟬二人離去。


    隻見這時,仿若空間被禁製。暗流殺祖竟是無法縮地成寸而行。這使得暗流殺祖臉色驚詫。


    此時,隻見崖畔眾人一陣騷動。隻見一個女子坐於一葉扁舟的船舷處漂泊而來。


    看著倒地不起,與連不拒服飾一樣的連義山,女子輕吐唇珠:“你是這地兒的主人?”


    連義山看著這個祖地中的女子,點了點頭。


    船上女子見其浮現油盡燈枯之相,對著天空一挽,提煉過天地精氣灑落,滋養著連義山的體魄與心神。


    “我可保你族地無恙,但是僅此一次。你可願意?”女子問道。


    連義山得到滋養,有了力氣,從地上坐起調息,看了暗流殺祖一眼:“有勞仙子了。”


    女子柔媚一笑:“無妨。”


    便是轉過船頭,看向一臉凝重的暗流殺祖等人。


    “窺天境四品?可惜道則領悟太低,未得窺天之玄妙。”女子看著黑袍殺祖,玉指捂著自己的嘴唇自顧自的點評道。


    黑袍殺手身形一顫,武道修為以體魄真元界定,被其看出無可厚非,但是道則領悟乃是另一層麵的東西,非肉眼與感知能體會。


    一時心間有了退意,縱使自負百餘載,但這名來曆莫測的女子顯然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存在。


    思考間,抓住左寒蟬與連秀山的肩膀就向著遠處飛渡而去。


    看著飛離的暗流殺祖三人,女子也不慌,隻見眉頭一挑,空間錯位,那飛渡的暗流殺組三人竟是又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來回幾次,暗流殺祖額頭冷汗冒起。而連秀山與左寒蟬二人此刻心中卻是對那女子產生了無邊的畏懼之情。


    “前輩非要留下我三人?”暗流殺祖頭一次在外人麵前低頭,不由得臉色有些難看。


    女子指尖不停的在唇珠前後搖擺,“欠了人情,總歸要還的。你說呢?”


    “既然如此,那就恕我不客氣了。”隻見暗流殺組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幅字畫。


    感受到這幅字畫的道意,女子終是正眼看了這暗流殺祖一眼。


    隻見暗流殺祖將卷著的字畫於空中撐開。圖中所畫乃是青冥黃泉,中間乃是繁華世間。其右所書:上窮碧落下黃泉,一畫開天享人間。


    畫卷一經打開,一股蒼茫氣息自畫卷中噴發而出,有青冥與黃泉自天空浮現。其間有大鵬縱掠,有厲鬼盤桓。人世間的生靈都仿若活了過來,走出圖卷。有佛主,有儒聖,有皇朝帝王。


    惶惶之威輻射大地,使境界低微之人不由得下跪伏拜。


    女子看著此景,鳳眸流光婉轉:“沒想到現今有人將書畫之道演繹到了如此程度。有趣!”


    隻見畫中的生靈全部運轉玄氣,向著女子施展渾身解數,盡數攻擊而來。


    女子將這片空間禁錮,免得這方天地遭受無妄之災。手中結蘭花手印,中間玉指向著眾生圖像輕輕一彈。仿若石入湖泊,激蕩起陣陣漣漪,一道細白黑線一瞬間穿透而過,眾生圖像便消散於天地之間。而那畫卷也是被細線穿透,無火自燃起來。


    此時再看畫卷身後哪有暗流殺組三人的身影,隻見其早已經乘坐花卷演繹的金翅大鵬破空遠去。不過在畫卷被洞穿燃燒之時,其也是如遭雷擊,一口濃稠的精血勃然吐出,但是不敢停留,強行以自身精血為坐下金鵬蓄命,破空遠渡。這番施為,不頤養數十年,怕是無法回複。


    見著破空遠去的三人,女子也沒有追擊。方才哪一擊對於才蘇醒的她來說,已經是消耗了積蓄了一半的地脈之氣。


    “如今回報已付,你看如何?”


    連義山可惜於暗流三人逃走,但是也不敢對眼前女子責備。隻得說道:“謝過前輩搭救。”


    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不是貪得無厭之人。


    正在這時,位於巨石上的陳不臣欲偷偷溜走,卻被那船上女子盯上。畢竟在場就他與暗流老祖兩個窺天境的強者,想不被女子注意都難。


    隻見女子手一招,陳不臣也沒有抗拒,便是破空來到了女子對麵。


    攤了攤手,看著船上的這位前輩,陳不臣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前輩有何事吩咐?”


    隻見女子盯著陳不臣看了片刻:“你這小輩不走尋常道啊~”


    陳不臣聳了聳肩:“三千大道,那條道不能走?”


    女子搖了搖頭:“可惜如今天地有私心,道路被封,對於你們這些後輩來說已經沒有道途可走了。”


    陳不臣聞言,臉色一正:“道從來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女子欣慰一笑,複又說道:“你身上有桃源的氣息,看來百曉生那老頭還沒死。”


    陳不臣訝異:“前輩與家師認識?”


    女子不語,素手再是一揮,那陳不臣便被狂風卷走,不知被吹到了何處。這是來自前輩捉弄小輩的惡趣味。


    鳳眸輕撇,駕馭著扁舟來到了連青璿的上空,與連青璿對視,目光柔和。而連青璿也從其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同出一源的氣息。


    鳳眸眨動,心神傳音。不久,位於地麵的連青璿恍然大悟,隨後臉色通紅,氣惱地看著空中的人影兒。


    女子再是來到連義山麵前,似是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是倏然破空離去,消失於這方天地之間。


    而鍾鳴等人此刻,卻是恢複了自由。那鹿三千在那陳不臣來到巨石上歇腳之後,見情況不妙之時,就早已潛逃離去了。


    至此暗流謀劃的連家覆滅之局,算是結束,剩下的就是餘下的各方勢力高層的商討博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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