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與曹子昂將小孩們安置後,便是來到小女孩的房間,隻見連青璿此刻正細致的為小女孩擦洗著身子。神情專注,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還在昏睡的小女孩。


    鍾鳴還未見過連青璿這番認真細致的模樣,鬢角青絲滑落,時而皺眉,時而皺鼻,倒是有一絲嬌俏可愛。


    將小女孩身子擦拭完畢,連青璿便是發現了鍾鳴與曹子昂二人。不由嗔怒:“你們兩人怎麽進來了,沒看到我再給人擦拭身子嗎?不知道非禮勿視?”


    鍾鳴與曹子昂打了一個哈欠,仿若沒有聽到這連青璿在說什麽。


    連青璿見此怒哼,將床被為小女孩搭上,端著水盆便是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對著二人一人便是一腳,雖說沒有用氣勁,但也是踹得二人哇哇大叫。


    一旁守著自己妹妹的小果子見此,麵色擔憂的他也是不由一笑。對於連青璿是女人的事情,在之前曹子昂便與他說過了。


    鍾鳴兩人相視一眼,無奈聳肩,便是來到了小女孩的床前。守候了不久,就見連青璿去而複返,而小女孩此刻亦是醒了過來。


    鍾鳴見此,趕忙將桌上的米粥取來,一口一口的喂著小女孩食用。


    “喲!我們的世子殿下,還挺會照顧人的嘛~”


    連青璿來到女孩腳側坐下,對著鍾鳴酸道。


    鍾鳴深噓一聲,對連青璿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繼續小心地喂食著小女孩米粥。


    小女孩食用了一些米粥後,這才有了力氣,掙紮著起身,在床上對著鍾鳴三人一拜:“謝謝大哥哥們的救命之恩。”


    鍾鳴趕緊將其扶起,看著其身上的淤青與傷痕,心中堅定了要鏟除虎三笑的決心。連青璿亦是如此。


    入夜,小女孩在飽腹後便又是睡了過去,其餘小孩也沒了初來時的驚疑,相繼睡去。


    而在此時,隻見幾個黑衣人出現在院簷之上,在觀望無人後,便欲進院中行刺。這時,隻見連青璿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其身旁,三下五除二便是將幾名黑衣人放倒。


    院子的角落,鍾鳴三人看著被綁著的已經蘇醒了的幾名黑衣人。


    “你們是虎三笑派來刺殺我們的?”


    這群黑衣人知道連青璿的厲害後,也不不敢不答,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是搖了搖頭。


    連青璿皺眉,指著中間那名黑衣人道:“你來說,其他人閉嘴!”


    其餘黑衣人不敢再言語,隻見中間那名黑衣人說道:“我們確實是被虎哥派來刺殺的,隻是刺殺的不是你們三位大人,而是院中的那一群小孩。”


    “這是為何?”


    隻見黑衣人猶豫後說道:“這群小孩的父母大多都是虎哥所殺,他怕斬草不除根,留有後患。隻是沒想到三位大人居然如此貼身保護。”


    “你可知這虎三笑的罪行?”這時鍾鳴上前問道。


    黑衣人沉默,片刻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如若我說了後,你們可會放我們離去?我們都是迫不得已,受虎三笑的脅迫才不得不從事黑夜之事。並不是出自我們本願,還望三位大人放過。”


    連青璿聞言點頭,如若這三人確實是被脅迫,倒也可以考慮放過:“我答應你們,隻要你們說出來,我會酌情放過你們。”


    黑衣人趕忙道謝,隨後將虎三笑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最後還將虎三笑的罪證說了出來:“當年虎三笑殺了鎮捕後,在鎮子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草民將入了籍的官員一家滅門,這案子不可謂不大。連縣衙門都派了人來調查。在一番搜捕後卻毫無證據指明是虎三笑所為,於是便草草的收場,抓了一名不相幹的人結案。”


    “說重點!”


    黑衣人一頓,隨後說道:“當時參與殺害那捕頭一家與處理事後痕跡的正是我們兄弟三人。因為怕虎三笑事後六親不認,於是我們便是留了一證據,藏在了那鋪頭家中的石柱下。那群小孩中的一個女孩,便是那捕頭的後人,當日虎三笑見其幼小,便是抓了回去喂以糟糠,使那小女孩當了其的斂財工具。”


    說完,黑衣人看向連青璿。


    “沒了?”


    “沒了!”


    在黑衣人希冀的眼神下,連青璿正欲放話。便箋一旁的鍾鳴撿起本事黑衣人的快刀。一刀銀芒在夜色中劃過。三人俱被一刀封喉,捂著脖子,怨恨的看著鍾鳴,說不出話來。片刻,便是倒於地上沒了生息。


    連青璿驚異地看著麵色冷酷,毫不拖泥帶水的鍾鳴:“你怎麽就將他們殺了?”


    鍾鳴麵無表情:“不殺了,難道放過他們?”


    “可我已經答應了...”


    連青璿言說未完,便是被鍾鳴搶話,隻見鍾鳴甩了甩刀上的鮮血:“是你答應的,我可沒答應。不管是不是被脅迫,這三人終究是雙手沾滿了鮮血,罄竹難書,死不足惜。”


    後又嚴肅地看向連青璿:“在這片天地中,我們沒有資格代替別人寬恕誰。”


    “那我們就能代替別人懲處誰嗎?”連青璿質問。盡管對於這三名黑衣人的死毫不在意。


    鍾鳴的眼神在黑色中熠熠生輝,仿若黑夜的裁決者,回到了身為羅睺七殺宿主的時候:“我隻評判我心中的善惡。”


    後將快刀扔於地上,俯身將屍首背起,向著院外走去。曹子昂一路上哪裏見過鍾鳴這個樣子,有些驚嚇之餘,也是對著連青璿無奈一笑,便是架著剩餘的兩具屍體跟在了鍾鳴的後麵。


    連青璿看著漸行漸遠的鍾鳴,氣惱的舉起拳頭比了比,隨後也是作罷,想著動身將院內的血跡掩蓋。


    翌日,鍾鳴等人便是將那黑衣人所說的捕頭女兒找了出來,竟然是當日為小茹求情的那名柔弱小女孩。名字叫林依。


    將事情說與了名叫林依的小女孩聽,小女孩當即落淚,並表示願意帶鍾鳴二人前往自己原來的家住之地。


    留下曹子昂照看那群孩子,連青璿與鍾鳴便是在林依的帶領下,來到了其家的舊址。隻見滿眼殘破,長久無人居住,已是蛛網遍結。


    進入院落,鍾鳴二人開始查找,不久後便是在廳堂不遠處的石柱下找著了一件東西,乃是一角龍紋裏褲的褲角,其上用血寫著‘虎’這一字。


    兩人取了物品後,又帶著林依在這鄰裏四下打聽,倒是打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等三人回到院落時已經是傍晚,來到院中,隻見院內一副打鬥的模樣,滿是雜亂,還有些許血跡。


    鍾鳴二人神色一驚,趕忙向著屋內跑去,隻見屋內已無小孩身影。


    這時隻見一聲咳嗽傳來,曹子昂抱著小茹從床榻下爬出。見著鍾鳴與連青璿後急聲道:“你們怎麽才回來啊!方才一群賭坊的打手闖門而入,二話不說便是將那群小孩劫掠了去。我本來以為就是一些尋常武夫,沒想到還混雜著幾個溪境武者。幾番交手下來,倒是受了些傷。還好我跑得快,抱著小茹幾經周轉躲藏。”


    林依看到小茹,如同看到了支柱一般,跑到了小茹的身前。與小茹一起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希冀地看著三人。


    “他們出去多久了?”鍾鳴問道


    “不久,就一刻鍾。”曹子昂急忙道:“現在追應該還來得及,聽其腳步是往鎮北方向去的。”


    鍾鳴眉頭一皺,昨日還想要殺人以除後患,今日為何確實劫掠?隨後又是搖了搖頭,目前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拉著連青璿的手便是急忙向著門外走去。


    “誒誒誒!你放手!抓疼我了!”連青璿掙脫著鍾鳴的手,齜牙咧嘴地對著鍾鳴嚷道。


    鍾鳴將其放開,麵色如常:“抱歉,不過我們沒時間耽擱。”


    連青璿看著自己皓腕上的手印,除了內心惱火外,居然還帶著一絲羞紅。點了點頭,便是悶聲不語的帶頭跑了出去。


    鍾鳴看著曹子昂與兩個小女孩:“再呆在這裏也不安全,將幹糧與小孩帶入馬車,我們一同前去。”


    看著已然跑出去的連青璿,曹子昂道:“坐馬車啊?那連小姐?”


    鍾鳴看了看已然跑不見了的連青璿,捂了捂額頭:“不用馬車,就憑我們兩的腳力能夠趕上那群人嘛?更別說趕上連青璿這個丫頭了。有時候連青璿這丫頭也是笨得可以,聯係昨日,便能知道對方短時間內不會將那群孩子怎樣,我之所以如此趕是怕失去了那群賊人的行蹤,等晚了不好打聽。”


    搖了搖頭,也不再多想。將林依與小茹接上馬車,便是駕著馬車向著鎮北打聽而去。


    行至深夜,鍾鳴等人已經是出了鎮外不知多遠,期間連青璿的人影愣是一點也沒見著。


    來到一處荒廢的土地廟,鍾鳴將兩個小女娃接下,準備在廟內生火休憩一晚。


    出來的倉促,在食糧方麵倒是疏忽了。將車內僅剩的兩個麵餅拿與小茹與林依,鍾鳴與曹子昂便沒了食物。


    正在鍾鳴與曹子昂對著火焰各自想著事情之時,隻見小茹與林依來到兩人身前,將分好的兩半麵餅置於他們身前。


    鍾鳴一笑,摸了摸小茹與林依的小腦袋:“你們自己吃,哥哥們不餓。你們正是恢複的時候,可不能餓著了。”


    曹子昂也是拒絕,眼中星眸柔和,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小孩,不過片刻就是眉頭一皺,緊接著肚子便是叫出了聲。


    小茹與林依看著曹子昂窘迫的神態,頓時忍不住一笑。


    曹子昂見被兩個小女孩取笑,麵色通紅,將臉撇向了一邊。


    隨後林依便是止住笑容,邁著小小的步子,來到曹子昂臉側的方向,將手中半塊麵餅杵在了曹子昂的嘴唇上。曹子昂渾身一怔,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眼淚竟是流淌了出來。


    曹子昂用袖子擦著眼中淚水,對著鍾鳴哭喊道:“我太感動了!這是出觀後,第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


    鍾鳴無語,說的一路上都是我在壓迫你一樣。


    而這邊的小茹也是睜著水靈圓潤的大眼睛看著鍾鳴,舉著半塊麵餅滿是淤青與傷痕的細胳膊一直未放下。


    “大哥哥!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和依依真的吃不了這麽多。”


    鍾鳴聽著小茹的細聲細語,內心不由軟化。看著小茹便是想著了哪個古靈精怪的童童,思緒一引,也不知道田寧母女如今怎樣了。


    接過半塊麵餅,捏了捏小茹毫無肉感的臉頰:“知道啦!大哥哥會吃了它的。”


    小茹高興一笑,便是與林依一起聚在另一旁的火堆邊,不知道在玩弄著什麽。


    來到土地廟門口,觀望著月明星稀的天空。曹子昂這時也是走了出來。


    鍾鳴望了一眼曹子昂,複又看向深空說道:“你這入世修煉,修的是什麽?”


    曹子昂沒想到鍾鳴會有此一問:“修的是心!”


    “既然修的是心,那你對我昨日的做法有何看待?”鍾鳴所指的是昨夜殺人的那件事。


    曹子昂也學著鍾鳴一樣背負雙手,反問道:“那你對‘性惡’與‘性善’如何看待?”


    鍾鳴皺眉,隨後悠然一歎:“隨心而動,隨意而為,方得始終。”


    曹子昂一笑:“這就是我的答案。就如你無法確切的回答我;我也無法確切的回答你。無外乎‘心動意為’而已。”


    “那你這修心,修的是哪一門心?”鍾鳴不由戲問道。


    曹子昂看著高空中掛著的那輪圓月,臉色有些惆悵:“不知道啊!這不是正在找嘛?要是道門紅塵練心像佛門那樣有章法就好了,直接修那不動明王,不就可以摒棄紅塵了嗎!”


    鍾鳴搖了搖頭,你當佛門那不動明王是這麽好修來的啊!


    正在這時,隻聽身後傳來兩道均勻的呼吸聲,原來是兩個小娃已經玩累,竟是相互依偎著在沒有被子的寒夜裏睡著了。或許她們早就習慣了在這種饑寒交迫的環境中依偎睡去吧。


    從馬車上拿出棉被,有些心疼的來到兩個小女娃的身前,將兩女置於棉被上裹好。鍾鳴二人便是將就著,忍著吹進來的寒風,也是趟於快燒得隻剩下火星子的火堆旁睡去。


    來到半夜,鍾鳴與曹子昂隻感覺自己的懷中有東西在蠕動,便是睜眼看來。隻見小茹與林依正各自鑽於鍾鳴與曹子昂的胸前。將棉被努力的在往他們身上裹著。


    見兩人醒來,便是不好意思的一笑。


    鍾鳴與曹子昂無奈,便是一人擁著一人,在這寒夜裏,裹著棉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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