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撫摸鍾鳴的麵龐,說道:“為什麽沒有按照我的安排來?”


    占據鍾鳴身體的意識體,控製著鍾鳴的右手,抓住麵前人的柔荑:“當初那玉佩在機緣巧合下,被這孩子的祖輩所得,當作那傳家秘寶傳承下來,期間並無死胎可讓我附身。隨後傳承至這孩子的父親手上,其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得不遁入這還在腹中的這孩子的體內藏匿。可以說他是我,我卻又不是他。”


    天心娘娘歎了口氣:“怪不得他與你的樣貌有幾分相似。”


    隨後天心娘娘便是擔憂道:“那你豈不是再無托世的可能!”


    男子意識體操控著鍾鳴無所謂地一笑:“我能不能托世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伐仙已經承認了這孩子作為執槍人,相必這天地的轉機便是會應在他的身上。”


    “可是!”天心娘娘還欲言說,被男子意識體阻攔了下來。


    同樣柔情憐惜的望著麵前的人兒:“瑤兒,先別說我。你目前是什麽狀態,為何我感覺不到你的生息?”


    天心娘娘原名姬雪瑤,隻見其淡然一笑:“我早已經身死坐化。不過成仙後會有神魂一說,神魂與意識體不同,可以保留一定的身前修為與實力。不過這隻是我一縷殘破的神魂,本來是為了與後人相見,進行囑托的。如今已然被激活,不久後便會消散人間。”


    被操控的鍾鳴眼中一暗:“當初那一戰當真這麽慘烈!那麽...她如何了?”雖然對這天心娘娘心中有愧,但是男子意識體還是問出了口。


    天心娘娘並未覺得有什麽,說起來,應該自己心生愧疚才是。竟然在與他行了魚水之歡後,對他動了私情。更是運用秘法將其留於身旁多日,要不然也好早日為其托世,也不至於到後麵如此倉促的離別。


    柔聲道:“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便是將她封印在了一處地方,既然玉佩的禁製被打開,我相信她定然是醒了過來。”


    男子意識體鬆了口氣,如此甚好,雖然無法與她長相廝守,但是知曉她平安無事便足矣。


    猶豫了片刻,操控著鍾鳴的身子,撫向天心娘娘神魂凝實的臉頰,而天心娘娘也並未躲避。


    “如今如此也好,就讓你我為伴,一同消散於世間。”


    天心娘娘臻首輕點,隨後看向了鍾鳴懷中的蘇然,眼中初時訝異,後又是如同看待自身的孩子一般柔和。


    男子意識體見此,便是替識海內的鍾鳴問詢起關於蘇然的病症起來。雖然在哪石門內蘊養著自己的意識體,使得意識體不至於快速消散。但是仍能感知到鍾鳴與外界的一舉一動。因此自然也是知曉蘇然的異樣的。


    天心娘娘灼目望去,隨後輕歎道:“天意嗎?”其口中的天意當然不是指現在的哪個‘天’。


    “如何?”男子意識體問道。


    搖了搖頭,天心娘娘並未多言,而是說道:“回天乏術,氣體虛弱,命已經不過兩三日了。”


    “連你也無法救治嗎?”男子意識體一驚。


    天心娘娘神情無奈:“全盛時期尚能夠施救,但是我目前隻是一縷殘魂,實力修為萬不存一,實在是無能為力。且當初,天地被我與人皇聯手徹底隔絕,仙凡被隔。世上無仙的話,便是無人能為其救治。”


    識海內的鍾鳴聞言,神情一怔,望著蘇然蒼白的睡顏,心中隱隱有股作痛感,是對生命的惋惜,抑或是裏麵還藏有著他自己都還沒有撥弄清楚的別的情愫?


    就在這時,天心娘娘的神魂開始暗淡化虛。望著眼前這一幕,男子意識體沉默,隨後便是一笑:“你先去吧,我隨後便來尋你!”


    天心娘娘眼中濕潤,不過輕輕搖了搖蛾眉臻首:“我還能為這小丫頭做一件事情,應該能將她的性命再延續幾日。”


    說著便是手中結印,施展起來。男子意識體並未阻止,隻見天心娘娘的神魂正在快速的虛化,於指尖出現一抹熒光,隨後便是將那抹熒光按在了蘇然的眉心處。


    回首對著鍾鳴、也就是男子意識體一笑,眼中飽含柔情與不舍。隨後便是將手指處的熒光按下。不一會兒,身形便是在鍾鳴與男子意識體的眼前消失,徹底消散在了這天地之間。


    深吸了口氣,眼眶跳動,眼中濕潤。男子意識體便是回到了鍾鳴的識海中,與鍾鳴的意識體相對。


    仔細打量著男子意識體的麵貌,鍾鳴發現自己與其確實是有幾分相像。


    男子意識體一笑:“我說了,你就是我,但是我不是你。所以不用感到奇怪。”


    許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鍾鳴便是直接了當的說道:“在我還在胎腹之中時,你便是在我體內?”


    男子意識體點頭:“當初實在是無奈之舉,前有天道追殺,後有你這快要胎死腹中的嬰兒。無奈之下,我隻能躲入你的體內,一方麵躲過天道探查;一方麵也是為了挽救你當時脆弱的生命與那才誕生不久的微弱意識。”


    “那句‘我是你,但是你不是我’何解?”


    “當初為了挽救還在胎腹中的你,我將我的一部分意識本源與玉佩內的生氣渡入你的腦域與體內。所以才會有這種說法,所以你才會長得與我有幾分相像。甚至在哪主殿內,被引入精神世界時,才會看到我們三人的過往。”


    “不管是進入你體內藏匿,還是挽救你的性命。這一切,你的父親鍾楚河他都是知曉與同意的。”


    鍾鳴一驚,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機緣巧合,沒想到其中還有自己父帥的身影,心中對於父帥的疑問也是越來越多。


    “我父親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會參與進這裏麵來?”鍾鳴刻不容緩地問道。


    男子意識體思索了片刻,說道:“凡人!一個與我一樣的凡人。”


    鍾鳴聽後隻感覺可笑與不可思議,如若父帥真是一介凡人,有什麽能力與資格參與到這場關於‘仙’的爭鬥中?


    男子意識體見鍾鳴神態後說道:“你不信?”


    鍾鳴不語,但是這也恰恰代表了他的態度。


    男子意識體搖了搖頭:“目前對你來說是多說無益,等你日後踏入窺天,便能親自體味‘仙’與‘凡’的區別。”


    隨後說道:“我在那扇門後麵留了一些東西與你,不過以目前的你來說是打不開那扇門的。你需得盡管將你體內的那濁氣驅除才行。要不然別說參與天地之事,就連你父親的死因你也是弄不明白的。”


    “天地之事,我不感興趣。至於我父帥的死因,難道還有其他原因?你就不能直接告與我?”


    男子輕笑:“這一切隻能讓你自己去探索,至於過不過問天地之事,到時候你再做選擇也不遲。”


    “好了!我還有未竟之事,這次來,便是要將其做完。”


    說完後,在鍾鳴疑惑地眼神下,兩人瞬息之間便是來到了戰槍‘伐仙’的麵前。


    隻見男子意識體,來到伐仙麵前,伸出手撫摸著伐仙的槍身。此時伐仙槍身震動,槍身上盤纏的兩條石龍蘇醒,雙雙注視著男子的意識體。


    隻見男子對著雙龍執禮:“見過兩位前輩!”


    兩條石頭並沒有變大,而是盤纏在槍身上,如同小蛇一般。其中一條石龍望著眼前的男子,聲音依舊威嚴肅穆,但是其中又有一絲惋惜,仿若老友一般說道:“小子,多年未見了。”


    而另一條石龍則是說道:“你這意識體應該快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還是鍾鳴第一次見兩條石龍如此平和的說話,之前那一次不是氣焰高猛,聲音莊嚴肅穆?


    男子聞言輕鬆一笑:“人固有一死。與其像那仙一樣窮盡手段追求長生,徒增那三千煩惱絲。我倒覺得死得輕鬆,死得自在。”


    而伐仙長槍在聽了雙龍與男子意識體的對話後,槍身不斷震動,似在悲鳴。


    隻見其中一條石龍看了眼震動的長槍說道:“當初那一戰,槍靈破碎,如今如那人類稚童一般。不過其倒是還保留著對你的情感。聞聽你將逝去,不由發出了悲鳴。”


    男子意識體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老友,眼中浮現若幹當年之時。不過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都是過往雲煙了。


    “我此次前來,便是為了蘊養槍靈,還請兩位前輩幫忙護持,我要開天取一物一用。”


    兩條石龍一驚,問道:“不知你要開那一重天?”


    男子意識體灑然一笑,透過識海,望著天空說道:“當然是那最高的一重。”


    兩條石龍再次一怔,隻見其中一條石龍,語氣凝重道:“如今的天地,被天心娘娘與人皇徹底隔絕,想要開天何其困難,更何況是最高的那一重。我兩前不久才為了你旁邊的這個小家夥開天取藥,也隻是勉強開了第二重天而已,便是再難寸進。”


    而另一條石龍也是接著說道:“更何況,每一重天都有他們鎮守,那九重天上的敵人怕是難以想象。”


    男子意識體手握伐仙長槍,長槍震鳴。而兩條石龍也從長槍身上遊了下來,恢複成了那百丈的身形。


    隻見男子挽了一個槍花,感受著伐仙身上洶湧的戰意,不由欣慰一笑,說道:“如今,也算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就讓我們戰至痛快如何?”


    伐仙槍鳴以作回應,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旁的雙龍見此,便是知道阻攔不住,雙雙對視一眼,便是點了點頭。


    “如今天地正氣不顯,怕是有的宵小已經忘了我們這兩條老龍了,也罷!便是陪著小子走上一遭,也好叫天地知道,正道永存!”


    說著便是,雙龍纏繞,演化出了一把巨大的石弓。龍尾為弓把,龍身為弓臂,龍頭為弓梢,龍須糾纏作為龍弦。整個弓體紫色與赤色火焰燃燒,弓弦上雷電躍動,發出陣陣雷鳴。


    隻見男子意識體持槍上前,將伐仙長槍當做那箭矢,搭於那由雙龍所化成的石弓上。對著識海內的天空,緊拉弓弦,猛力一射。


    隻聽驚雷砸向,一道帶著火焰雷電的箭矢便是瞬息破空而去,透過識海直射雪窟上方的天穹。


    隻聽‘嘭’的一聲,宛如水晶迸裂的聲音自那天穹傳來。雪窟上的天空破碎,從中傳來一聲怒吼:“是誰?”隨後便是聽到一聲慘叫。


    其後連續八聲天穹迸裂的聲音,其後傳來的也是數聲怒吼與慘叫。


    在迸裂第九重天的天幕之時,隻聽一聲縹緲莊嚴的聲音響起:“阿彌托佛!”


    隨後伐仙長槍便是被一直巨掌給攔了下來。


    攔下來後,隻見九重天上出現越來越多的聲音。


    “是誰?”


    “天地隔絕消失了?”


    而在識海內的男子意識體盯著蒼穹,目中戰意無雙。回身看了眼鍾鳴後,便是衝出識海,想著那九重天闕衝去。而那雙龍亦是變回身形,跟在男子意識體的身後。到達九重天闕後,便是重新纏繞在伐仙槍身上,供男子意識體驅使。


    大雪山的天空宛若末日降臨一般,一片猩紅,雲層重疊,宛若老天破了一個大洞。且這個大洞還在不斷破碎開來!


    這是衡州百姓們第二次見著這麽大的天地異像,麵麵相覷之下,又是如第一次見著那般,以為是老天爺發怒,要天降懲罰,於是全部又跪伏下來,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而在那桃源內,那倚人山上的倚人居內。隻見兩個老人正端看那天邊的異像。居於其後的正是那麻衣老者,而站在麻衣老者身前,背負雙手的儒雅老人,便是那百曉生中的‘大先生’了。


    隻聽麻衣老者說道:“先生!你可看出什麽?”


    大先生微微一笑,來到一旁的躺椅上癱坐,就著花生米,一口酒水一粒花生。對那天邊異像,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我說你這個老頭子。沒事總是擔心這,擔心那幹嘛?就不能學學老夫我靜靜心神,管它洪水滔天?”


    麻衣老人苦笑,自家先生肯定是看出了什麽,不願意與自己說。


    這時隻聽那大先生說道:“那幾個兔崽子如何了?”


    麻衣老者恭敬道:“都在認真教書育人,並無什麽大錯。”


    大先生拿著手中的竹條掃了掃身前茶桌上的露水:“沒有大錯,那便是小錯不斷了。通知下去,叫其全員滾出桃源,找一個名叫鍾鳴的小子。找到了後,便是將其帶回來參加重陽的考核。”


    麻衣老者聞言心中不解,不過也沒有多問便是走了出去。


    而等麻衣老者走後,大先生這才麵色肅然起來,想著當初與那小子打得哪個賭,便是一陣頭疼。氣惱得將杯中的茶水灑出,口中晦氣道:“這都是什麽茶葉,簡直不能入口。”


    而此時,在大雪山中的鍾鳴則是望著那破碎的蒼穹,隻見中間雲層疊嶂,似有殿宇顯現,但是確實看不清楚。


    在那男子意識體飛出後不久,隻見從那九重天闕上傳來數聲驚呼聲:“這不可能!!”


    “竟然是你!當年眾仙圍剿,你居然未徹底死絕!!”


    “阿彌托佛!今日便要你於天地之間徹底灰飛煙滅!!以證仙凡有別,天道永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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