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兩個的正前方,矗立著一座二層木屋,木屋上掛著有些陳舊的牌匾,上麵刻著四個字——迎來酒館。


    夏雪奈看看牌匾,再看看眼前這個不靠譜的成年人,突然有些心累,她深吸一口,默默告訴自己,我不氣,我不氣,打壞了沒人賠。


    “嗯?誰告訴你我們要去找那個小孩的?”夏晨疑惑的挑挑眉,合起扇子。


    “用我幫你回憶一下麽?”


    夏晨看著臉色發黑的夏雪奈,忽然想起剛才耍帥的時候說的話,有些慌張“那個,額,我們是來搜集情報的,差別不大,差別不大。”


    都是為找到那個孩子出一份力嘛~


    “這,這你告訴我,怎麽可能會有關於一個小孩的情報啊喂!!”夏雪奈現在非常像撬開夏晨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都是稻草,虧她剛剛還那麽崇拜他!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唄~”


    不由分說,夏晨就把夏雪奈拽進了酒館,看他的動作像是在拎一隻小貓。


    可憐的小貓還在喵喵叫:“不要喝酒!這裏沒有夜空!!”


    “好過分,我又不用夜空抬出去~”


    “......你剛剛沒有拒絕喝酒對吧....”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進酒館怎麽能不喝酒呢!那不進了個寂寞嘛~


    夏晨完全不把夏雪奈的警告當回事,還信誓旦旦的表示,他是個千杯不醉!


    嗬,要是我沒看過你喝酒我就信了。夏雪奈看著地麵有些無語地想著。


    嗯,現在她被他拎起來了,兩條小短腿在空中晃悠,充滿無力感。


    “歡迎光臨!”


    熱情的老板大叔笑著接待新來的兩位客人,胖胖的麵龐很是和善,小小的眼眯成一條縫,親切的問著:“兩位客官,要來點什麽嗎?”


    “啊,一杯甜紅葡萄酒,再給這個小家夥來一杯牛奶,謝謝。”


    夏晨熟練的點單,順便還擼了擼雪奈的毛。


    唔,手感不錯,就是有點糙,嗯,還是要多補補的。


    有些若有所思地想著,以至於手就一直沒停下來,畢竟擼貓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


    “喂!”


    “嗯?啊,抱歉抱歉。”


    一點誠意也沒有,真是一個一點都不靠譜的成年人!夏雪奈在心裏憤憤地想著,默默白了他一眼,沒有再理會已經特別自來熟的找別人聊天的夏晨,獨自坐在一旁,捋順自己的頭發。


    因為已是黃昏,整個小酒館在昏黃陽光的籠罩下顯得有些暗塵。但屋內的酒客完全不關心這些,他們在微弱的光下聊的起勁,甚至有的就近上頭,大說特說自己的豐功偉績。


    恭維聲,笑罵聲,吵鬧聲充斥著這個不大的店麵,時不時的還會傳來摔碗聲。


    夏雪奈眨眨眼,看著昏暗的屋子和其中吵鬧的人們,轉過頭問向正在忙碌的老板:“大叔,不開燈麽?”說著,指了指下麵的人們。


    “啊哈哈,不用!這樣才帶勁!”大叔笑著回答小姑娘的問題,摸了摸她的頭,將剛熱好的牛奶遞給她“你的牛奶,趁熱喝吧!”


    “謝謝。”夏雪奈兩隻手捧著牛奶,小口小口抿著。


    也許,他們喜歡這樣的氛圍吧。她慢吞吞的想著。


    還有,為什麽老有人摸我頭呢?夏雪奈有些鬱悶,難道下次要在腦袋上貼一個小牌子麽?禁止摸頭什麽的....


    想著想著,她就發現自己的思想又偏了。搖搖頭,將無用的思緒清空,努力聽著下麵人的談論聲。


    這次一定能聽到有用的消息!她想。


    下麵的人依舊很吵,有人在高談闊論,有人在講奇妙故事,仔細聽聽還能發現低聲抽泣的聲音。


    酒館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對像是父子的爺倆。


    “好了,別哭了!挺大個老爺們哭什麽!丟人不!”


    “可....可是,我,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啊,爸,舒穎要是不嫁給我她能過上現在的苦日子麽!都是我啊!我不爭氣啊!給不了她想要的!我沒用!我該死!”說著,抽起自己的嘴巴,越抽哭的越厲害。


    “行了行了,這怎麽還打上自己了!爸知道,你們兩個不容易,但爸相信自己的眼光,你這女婿錯不了!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還沒遇著個坎啊,不用急,能過去,有啥過不去的!再說了,有爸呢,怕啥!”


    “我...我就覺得,覺得她要是不跟我,過的一定比現在好,爸,你想想她之前多愛美啊,再看看現在,她,她都兩年沒買新衣服了!兩年啊!”


    那個父親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訓斥道“瞎說什麽呢!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這些麽?那你看這兩年舒穎怨你麽?你現在想的都是一些沒用的!誰還沒有苦日子!誰的生活好過了!你能保證她不跟你就過得更好麽!”


    想了想,父親的語氣緩和下來:“大男人的!有空想這些,不如想著怎麽給媳婦整口熱乎飯!沒事啊,沒事,又不是天塌了,一切都會好的,來,啥也別說了,都在酒裏。”


    說著舉起酒杯,跟自己的女婿碰個杯。


    “卡拉”


    玻璃撞擊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一切愁事仿佛在這清脆的一聲中煙消雲散。


    男人擦了擦眼淚:“啥也不說了,爸,明年,明年我一定給她買個大房子,給她買她最喜歡的衣服,讓她不用擔心這擔心那,有錢咱就是花!花光了,爺們再給她掙!”


    “好小子,有誌氣!爺們看好你啊!”


    “爸,咱再碰一個!”


    “叫啥爸,咱爺倆誰跟誰,叫哥!”


    “好,哥!”


    “嘿,好好好,有你這哥們這輩子都值!咱倆拜個把子吧!”


    夏雪奈看著這一幕,開始沉思,這是喝多少啊!都稱兄道弟了。


    “來來來,這是大哥給的,給咱弟妹買點新衣服!”


    “這,這咋好意思呢。”


    “害,咱倆誰跟誰啊,再說來年你不就有錢了,那大哥不得指望你啊!”


    年齡相差近三十歲的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笑著哭著,時不時的還說說悄悄話。


    “我告訴你啊,你別跟別人說啊,你把這錢藏起來,等過兩天你瞞著她,給她買條裙子。這是啥,這就是,就是驚喜!”


    “能行麽?”


    “害,大哥結婚多少年了,這錯不了,女人嘛,需要你啥,需要你關心,關心是啥,就是小驚喜小意外,我告訴你,你要把這驚喜給她,嘿,我跟你說,這,妥妥的!那她不得感動得稀裏嘩啦的,那你這家庭地位,啊!就,明白吧”年老的擠眉弄眼,向新認的‘弟弟’言傳身教。


    這大哥邊向自己的小弟傳授‘秘籍’,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手舞足蹈的比比劃劃。


    夏雪奈眨了眨眼,這...這錢....


    老板看著她瞪大眼睛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是李家那爺倆,笑嗬嗬地解釋道:“這倆人我認識,明天一早酒醒了,就把賬還了。”


    “那要是忘了呢?”畢竟都喝成這樣了。


    “那就當我請他們兩個的!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像這樣的老丈人和女婿可不多了,一頓酒解決了家庭糾紛,別說,這我還積德了呢!”


    大叔樂的更開心了,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哼著小曲,繼續忙活手裏的活。


    ————


    “係統,你說,老大在幹嘛呢?”坐在聖殿的椅子上,一位白色短發的青年有些無聊的咬著筆頭,問著腦袋裏的係統。


    “鬼知道?”一道金屬質感的聲音傳入青年的腦袋。


    青年,也就是白羽,一直與夏晨用傳送陣傳信的那個人,晃著雙腿,賤裏賤氣的問道:“為什麽曆代聖主的腦子裏都沒有係統,就我有呢?”


    “我遇到了時空風暴,不小心綁定上了你,也許還因為你比較特殊。”係統對於綁到他身上這件事也很意外。


    “特殊麽?”白羽喃喃了一句,隨後又問了它一個問題:“你說為什麽老大不離開這個世界呢?他又沒有係統,不需要做什麽任務。”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定,隻要同一任的聖主與魔王完成試煉任務,便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白羽看著掛在天邊的彎月,有些走神的說著:“有什麽可留戀的呢?這個世界。”


    微風拂過,卷起白羽的長袍。


    “為什麽你和夏晨在信中從來不寫署名呢?明明你們兩個都知道互相是誰?”這回輪到係統問了,它一直都很好奇這個問題,這兩人寫信從來不把兩個人的姓名寫進去,都不怕寄錯或者收錯信麽?而且平常白羽也一直老大老大的叫著,明明夏晨是有名字的啊!


    “啊,這個啊,是秘密哦~~”白羽笑著說道。


    這個世界,不需要存在他們的姓名,更何況這個名字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呢!


    一個不知真假的姓名,有什麽好交換的呢?


    ‘白羽’笑著表示,係統啊,你還是知道的太少了。


    “那你可以夏晨問問任務是怎麽回事啊!”係統看著任務欄中標名為‘世界之謎’的任務,有些抓狂,別的任務進度條或多或少都有加載,隻有這個,隻有這個!不管怎麽探索,進度條永遠是零。


    要不是信任主神大人,它都懷疑這個機器是不是壞了!


    “啊?那多無聊啊~”白羽撇撇嘴,他才不要玩一個被劇透的遊戲呢~


    而且,白羽睜著一雙火紅色如同烈火燃燒般的雙眸看向忘憂鎮的方向,你怎麽知道夏晨就一定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回事呢?


    ————


    “呦,這不老薑頭麽,又來買酒了,還是老規矩?”老板看著一瘸一拐的老頭,樂了,放下手裏的活問道。


    “不了不了,我要給我孫子買牛奶。喝啥酒!”老薑頭出聲拒絕,拖著腿來到櫃台前。


    可能最近發生了什麽好事,這幾天四周人都發現原來死氣沉沉,天天酗酒的老薑頭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也不找孫子了,精神頭也回來了,嘿,活像年輕了十歲。


    “咋,你那孫子‘找’回來了?”


    “可不,我這小孫子老招人喜歡了,哪天,哪天帶回來給你看看!”


    老板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但還是帶著笑意的答應著:“好啊好啊!”


    說著,把手裏多裝了小半斤的牛奶遞給老頭。


    今天也奇怪,平常手一拎就知道幾斤幾兩的薑老頭今天什麽都沒感覺出來,他笑著道謝後,就離開了。


    “大叔,酒客們不都說薑老頭的孫子早就....”等那老人緩緩走出屋子後,夏雪奈問出自己的問題。


    “是啊,死了好幾年了。”


    “那為何他說...”


    “可能是在哪兒找的小孩吧。”


    “那為何不告訴他?”


    這次大叔沒有回答她,反而跟她說了另一件事“這兩年這老頭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最近更嚴重,可以說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說著,搖搖頭,老板的眼神裏充滿同情和遺憾。


    他歎了口氣:“這樣也好,臨了臨了的,心願也完成了,沒啥遺憾咯!”


    忽然,夏雪奈想到了什麽,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跳下高腳凳,噔噔瞪地跑到夏晨旁邊。


    她想到富寬良智的信,如果沒猜錯那個小孩怕不是良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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