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回家的路格外漫長。


    次日,訓練館中沒再見到薑葳蕤。


    等到上課時間到,二班的指導老師出現在館中,對大家道:“薑老師的實習提前結束,已經走了,今天就由我來代一天課,嗯,今天的時間你們可以自由安排,因為明天你們就要坐船去大寧府,要在那裏一直待到府試結束。”


    對於薑葳蕤突然的離開,眾人都感覺很突兀。


    真就如一隻驚鴻,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了。


    有很多同學隻是練習了一會兒實戰就提前走了,要離開這麽久,都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薑不苦隻是悶頭實戰。


    人少了就找還沒走的多打幾次,今天的修行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的。


    而朱富榮實力比他強,一身的膘,耐力也是一等一的強,他就成了今天與薑不苦對戰最多的。


    最開始兩人實戰,朱富榮隻需一個肉彈衝刺就能消解掉薑不苦所有攻擊,並一撞就將他彈飛。


    現在,朱富榮依然有著壓倒性優勢,可也不能如此輕易就把薑不苦打敗。


    鐵樁功的修煉讓他的下盤得到了極大的加強,鐵骨功增強了他上身的穩定性,攻擊時也不會因為一拳擊空就身形走樣,讓人一下抓住破綻。


    抽冷子來記頭錘,也讓人難以防備躲閃。


    一場實戰結束,朱富榮用了八招這才把薑不苦徹底鎮壓。


    他的鼻子還因薑不苦突然一記頭錘破相流血,坐在靠牆休息的木凳上,他喘著粗氣狠狠灌了口回元養氣茶,對薑不苦道:“你小子真的是越來越棘手了,不過,你今天這麽練真的沒問題?”


    他瞥了眼遠處正在認真指導的臨時老師,低聲道:


    “今天與你實戰的對手實力可都不錯,你還堅持打五十九場,我怕你真的扛不住。而且,沒有對比感覺不明顯,今天我才知道什麽叫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以前我真不覺得薑老師的指導水平怎麽樣,做做救援,偶爾點撥兩句,其他時候幾乎是個透明人,可我現在才有種感覺,咱們班這兩個多月之所以有這麽大的進步,最大的功臣就是她。


    最簡單的一點,她總是能把救援點卡得恰到好處,能讓人放手而戰,不用顧慮受傷,這位就明顯有點把握不到輕重,他的救援要麽有所提前,要麽有所滯後,很少有恰到好處的時候。


    再打起來,大家還怎麽敢放開手腳?!”


    說到這,他拍了拍薑不苦的肩頭,道:“所以你今天也注意點吧,別最後一天把自己搞出個傷殘。”


    這天,當薑不苦結束完所有戰鬥,身上的傷勢明顯比以前更嚴重。


    不過,睡前多用了點藥,第二日起來基本就痊愈了。


    次日,上午八點,一班全體學生,還有二班排名前二十位學生開始登船。


    因為要去許久,每人要帶的個人物品都不少,有的人身上大包小包掛了五六個,頗顯狼狽。


    薑不苦將所有物品打成兩個大包,一根扁擔挑在肩上,自在輕鬆,惹得眾人頻頻關注。


    船上客艙很多,薑不苦和朱富榮兩人合住一間。


    進屋後,薑不苦見一切物品都很齊全,就將擔子放一邊,隻把那個拆解打包的練功立柱從新組裝,立在房間中。


    空、空、空……


    房間中開始響起有節奏的撞擊聲。


    把自己合身摔在床上,手裏捧著根醬肘子啃得正歡的朱富榮見此,目瞪口呆。


    “有沒有搞錯,今天你也修煉!”


    “你要是閑不住,去外麵轉轉看看四周江景也好啊。”


    “你這輩子還沒出過蓬縣吧,開開眼界也比你悶在屋裏踢柱子強啊。”


    無論他說什麽,薑不苦都專心致誌的修煉。


    朱富榮將啃光的骨頭往窗外江水中一扔,倒在床上呻吟:“我真是瘋了,以為避開了羅煊盛那個睡覺打屁磨牙呼嚕打得震天響的變態,沒想到又栽到你手裏。”


    他直接起身去其他地方溜達。


    薑不苦控製著節奏和力道,並不是一味的全力猛擊,一個多小時後,他感覺身體狀態到了,這才停止修煉,將身體一些破損處上了藥。


    朱富榮在外麵溜達了一圈,一開始還感覺新鮮,可很快就乏味起來,入目所見,除了江水就是連綿不絕的青山。去其他同學艙室轉了兩圈,各有各的消遣方式,他反而覺得還是回去多啃兩根醬肘子舒坦。


    在推門進艙之前,他附耳在門上聽了聽,沒有動靜,心裏好受了些。


    推門而入,就將一顆光頭埋在書山題海之間,桌子上厚厚的幾摞書籍試卷,幾乎能把那顆鹵蛋頭淹沒。


    朱富榮瞪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你……你是一刻都不讓自己消停嗎?”


    薑不苦頭也不抬的道:“我必須每天都保持這種狀態,不然我的成績就會一落千丈。”


    哪有這麽誇張,朱富榮撇了撇嘴,坐在一旁安靜的看了一會兒,每次考試不是99就是99.5的他突然道:“我能有你一半的努力,也能次次滿分了。姓卓的也得拿正眼看我。”


    話語中透著一股遺憾。


    薑不苦遞給他一套卷子,道:“那你做這個吧。”


    朱富榮嫌棄的推開,道:“我也就說說,換算成綜合分,我的成績和滿分也就0.1到0.2分的差距,用十倍的學習時間就為提升這麽點分數,腦子得有多坑。用這時間,我幾門功法都能再進一層了,提高的成績豈不更多。”


    薑不苦也不去換算朱富榮現在的學習時間和自己的差距,繼續埋頭於書山題海之中,房中再次陷入安靜,隻有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


    朱富榮心裏其實有個想法沒說,得有多笨的腦袋,才讓他在這樣的努力下隻勉強保持住現在的成績。


    中午,所有人都在甲板上聚餐,包括帶隊的張晟校長,陳睿老師,還有另兩位來自縣裏的領導。


    午宴主打江魚百做,剛捕撈起的鮮活江魚,被做出了各種式樣,清蒸、燉湯、煎炸、紅燒,碳烤……精致美味,大家暫時放下師生長幼關係,隻論眼下,談笑風生。


    清風徐來,遼闊江麵,不絕的青山起伏連綿,暢談古今。


    薑不苦盤坐在一角安靜的吃著聽著,從前晚就有些抑鬱陰暗的心情再次開闊起來,這明顯反映到了他的神態行動之中。


    回到房間,薑不苦正要繼續學習。


    朱富榮叫住他,認真道:“我很佩服你!”


    薑不苦道:“我也很佩服你。”


    朱富榮:“我是認真的。”


    薑不苦:“我也是認真的。”


    朱富榮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揮手道:“好了,忙你的吧,不打擾你了。”


    說罷他不再理薑不苦,倒在床上,拉起被子將整個腦袋都埋住,睡覺。


    ……


    蓬縣到大寧府雖有一條郪江相連,但並非一路坦途,下午近傍晚時,經過一處名叫回龍峽的所在,江麵狹窄,怪石遍布,江流湍急,所有船工一起出動,配合兩岸纖夫,這才有驚無險的通過。


    最險的時候,船隻已傾斜近三十度,一心紮在課本試卷中的薑不苦也不得不暫停等候。


    而後,就再無險阻,一路順流而下,晚上九點多,已經停泊在府城外一處碼頭。


    大家都在船上客艙安歇。


    次日一早,薑不苦等人排隊下船。


    碼頭上,已有一行人在等候,一位四五十歲年紀的清臒男子笑著對隊伍最前的張晟道:“張校長,你可終於來了。”


    說著就上前拉住了張晟的手敘舊。


    一邊關注著緊跟在張晟身後下船的學生,排在隊伍最前的是卓不凡、薛筱婧等人,清臒男子眼神發亮,頷首點頭道:“你們縣今年成績不錯啊,居然有這麽多好苗子。”


    可隨著人越下越多,三十人,四十人,還有長長的隊伍,沒完沒了的,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當排在隊伍最末,二班那二十位出現在他眼中,更是看得他眼皮狂跳。


    他將張晟拉到一邊,低聲不滿道:“老張,我是讓你把學校精銳帶過來,不是讓你把學校搬過來,你給我弄這麽多歪瓜裂棗來幹嘛?”


    這是把他們當開善堂的,組團過來騙吃騙喝?!


    按照府裏的承諾,學生府試前的一應用度花銷都由府裏負責。


    可這承諾隻是針對真正的尖子生!


    張晟正色道:“他們可不是歪瓜裂棗,是咱們學校最優秀的一批學生!”


    清臒男子目光緊盯著,似乎在看他臉皮到底多厚,張晟語氣放緩了些:“我能把這件事辦成你就該燒高香了!知道大家都說你們什麽嗎?土匪,小偷!”


    清臒男子皺眉道:“是你們占了便宜才對!”


    張晟輕咳一聲,擺手道:“你沒有親自幹活,不知道等待收獲和收獲入倉的美妙,這不是外物可以彌補的。


    反正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真按你們的意思,我把一班最好的學生帶來,剩下的怎麽辦,怎麽想,府試他們還考不考了?同樣的,我隻把一班帶過來,其他班的學生又怎麽想,若不是我阻止,他們還真想把三年級所有學生給你們打包送來。”


    你們不是想代勞嗎,那全給你得了。


    清臒男子沉思良久,道:“這些人留下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張晟回答得很幹脆:“你說。”


    “我們不可能對他們一視同仁,我們的資源也隻為修行真種子準備,其他的,我們隻會按照一般學生對待,最多給他們解決下食宿問題。”


    張晟點頭道:“可以,你說了算。不過,我也要一點,公平!你既然立了規矩,我的學生,其他縣的學生,包括你們府裏的學生,那就隻能有這一個規矩。”


    清臒男子道:“你放心,這個我給你保證。”


    在他們溝通的時候,薑不苦等人已經上了一輛輛馬車,馬車排成長隊,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窗外遠處,可見巍峨高大的府城城牆,但馬車並未進城,進入附近一座山裏。


    進入一座清幽的山穀,豁然開朗,周圍一棟棟形製不一的建築依山而建,錯落有致。


    “哇,這就是府學啊,環境真不錯,比縣學檔次可高太多了。”


    駕車人笑著道:“這隻是府學的別院,真正的府學還在這山的深處,那裏可沒這裏清靜,到處都是高來高去的老師學生。”雖然極力控製,但那股府城人看縣城人的“熱心”勁兒,卻擋也擋不住。


    每人都分配到了一間單獨宿舍,比縣學的單間宿舍還大一些,還有後院草地。


    接管成為他們臨時生活老師的是位五十多歲的女性,笑起來很慈善。


    介紹完簡單的情況後,她拍手道:“好了,安頓好後你們休息一下,今下午一點準時去黑水訓練館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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