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慕容易早早的就從床上爬起,這一晚上他根本就沒有入睡。


    但沒過多久,慕容易的心不禁又開始難受起來。因為今天早上陸兒沒有和以往一樣給他打水。以往都是師兄親自把水打滿,或正端著乘滿水的麵盆笑嘻嘻的望著他。而此時,這些美好的記憶仿佛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蕩然無存了。


    想到這裏,慕容易看著梳妝架上空空的麵盆,不由得又是陣陣傷感。


    “易兒,你在發什麽呆?”


    聽到有聲音,一眼望去,原來是他的師父玉醫子在呼喚。


    慕容易斷斷續續道:“沒……沒什麽。”


    玉醫子當然明白慕容易心中所想,但他始終也沒有再說些什麽。淡言道:“走吧,隨為師采藥去了。”


    “恩!”


    慕容易點了點頭,便跟隨著玉醫子離開了昆侖山。


    按正常來說,這是慕容易第一次的下山遊曆,應該是異常興奮才對。可此刻的他卻絲毫不為之動容,也完全提不起興趣。


    隨後,兩人各自禦劍而起。開始了為陸兒采集草藥的征程。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在這一年裏,慕容易的修為又有了很大的進步。而且在玉醫子細心栽培下,慕容易對醫術,煉藥,采集草藥方麵的成就也是非同一般。


    這一切,柳若竹都完全看在眼裏。


    陸兒由於喪失了當年的記憶,而現在又停留在孩子的天性。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弟在幹嘛,但他有種預感,小師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慢慢的,陸兒漸漸釋懷。但孩子心性的他,卻始終不能輕鬆麵對慕容易。


    其實在心裏他早就原諒了慕容易。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和慕容易見了麵也不說話。而慕容易的愧疚之心仍然存在。每次看到陸兒不理自己,雖然都很想上前和自己的小師兄說說話,但又怕陸兒反感。


    所以,慕容易也一直把話憋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柳若竹畢竟已是成人。她對慕容易的怨恨,也漸漸的隨著時間淡掉了許多。在加上慕容易現在所做的一切,她心裏是完全明白的。後來柳若竹想來想去,也覺得一年前對慕容易說的話有些重了。


    其實慕容易有什麽錯?他哪裏清楚這裏麵發生的事情。


    有很多次,柳若竹都好想親自找這位不怎麽喜歡的“小師弟”聊聊,打開當年的心結。但她越是看到慕容易每天刻苦鑽研學習醫術的樣子,她就越是內疚。反而更不敢主動接近慕容易。


    其實從這一刻起,她的心裏已不再怨恨他。


    某一日。


    慕容易正在養生堂內翻著醫書,這對他來說早就成為了習慣。


    這時,玉醫子走了進來,看到慕容易很專注的樣子,不禁好奇問道:“易兒,你在看些什麽,這麽專注?”


    慕容易抬頭望去,不舍得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開口道:“回師父,弟子剛才在書中有看到可以治療師兄身體的珍藥。傳說在五極陰陽山中炎之地與怒之地的八仙草和暴獸血,可以起到回複精氣的作用,我們何不去一試?”


    玉醫子輕歎一聲,不禁搖了搖頭,道:“這五極陰陽山乃是修真者們的大忌之地,相傳那是上古四大神獸曾經居身的地方,若沒有大乘體左右的修為,去那裏等於是送死。”


    “哦,原來是這樣……!”


    慕容易有些失望。但話剛一說完,馬上又覺得不對,立刻接了下句:“雖然弟子眼下修為不夠,但我以後一定會去五極陰陽山的!”慕容易的眼神中透著堅定。


    “嗬嗬,很好。相信我的弟子一定會成為第二個像‘淩雲桀’那樣修為高深的人!”玉醫子笑道。


    一聽這到個名字,慕容易的心情頓時陷入低落之中。不經意間,想起了當年任豪瓊的慘死。


    慕容易心如刀絞,但還是迅速調整好心態。好奇問道:“淩雲桀?似乎以前聽程霸方那魔人提過他?師父,此人究竟是誰?”


    玉醫子麵色一滯,原本開心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嚴肅起來。隨後道:“淩雲桀乃是一百多年前的修真者,此人資質極佳。短短百年之內,就學得了一身通天修為,再近些年裏也就隻有他和寥寥數幾者能闖入到‘五極陰陽山’。隻可惜……”


    說到這裏,玉醫子突然感慨許多,沒有在說下去。


    慕容易聽了個糊裏糊塗的,連忙追問道:“後來呢?”


    玉醫子輕歎道:“算了,不說了。一會你還是隨我去采藥吧。”


    一看玉醫子不願意繼續說下去,自己也不好繼續多問。但是聽完恩師的簡單描述後,自己也不禁被這個人給震撼住。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超過淩雲桀。


    末了,兩人和平時一樣,開始了今天的采藥行程。行途中師徒間說說笑笑,倒也給乏味的采集增添了幾分樂趣。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禦空,來到了位居正道五大門派之首的“飄渺仙閣”。


    “師父,這山腳下便是飄渺仙閣吧!”慕容易好奇的問道。


    玉醫子看了看雲端下的景色,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此處便是飄渺仙閣。正魔兩道中,飄渺仙閣實力一直被譽為是最強的。幾百年來,還沒有哪個門派敢主動找飄渺仙閣的麻煩。即使我昆侖山也是遙不可及。”


    慕容易點了點頭,佩服在心裏。而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想起。


    “哈哈,老道士真能吹牛。飄渺仙閣在強,地位在無可撼動又如何?我劍亭閣可不怕他。”


    慕容易和玉醫子同時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紅發男人,麵目猙獰。身形瘦弱,看上去猶如地獄的僵屍。


    仔細的打量著此人。瞬間,玉醫子的麵容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住了。驚道:“你……你是羅炙?羅閣主?”


    “哈哈哈,正是老夫!如果不是幻化丹的作用,恐怕老夫也沒有這麽快的時間恢複容貌。”說完,羅炙狂妄的大笑起來。


    慕容易心中咯噔一下,當他聽到“羅炙”這兩個字時,腦袋仿佛被什麽東西炸到了一樣。他做夢都沒想到,今日竟會再此遇到宿敵!


    更不敢相信的是,三年前的羅炙隻是一個嬰兒,而如今的他卻為何生的如此嚇人?如果不是玉醫子察覺,揭穿了羅炙的身份,他根本就看不出來。


    羅炙獰笑著,雙眼中透著噬血的貪婪,一頭紅發隨風飄動。如今的他,完全可以算是地地道道的妖邪之人。


    慕容易雙眼死盯著羅炙,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冷冷道:“你就是三年前被借助魔人轉生,並且滅了弘義鏢局的羅炙?”


    羅炙明顯一楞。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仔細打量了慕容易一番後,才緩緩道:“莫非……莫非你就是三年前,那個老夫沒殺死的小鬼?”


    “正是!”


    慕容易大吼一聲,體內真氣突然開始暴竄,雙眼通紅。玉醫子目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慕容易眼看快要走火入魔。


    玉醫子剛想上前攔截,但還是慢了一步。慕容易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運足真氣,舉起手中寶劍就殺了過去,速度極快。


    羅炙沒有想到慕容易一上來便出殺招。他輕鬆的避過這一劍,不屑道:“哈哈,小娃兒。這麽想殺老夫?那好,今日老夫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著,羅炙快速的向後翻了幾個跟頭,然後右手食指放到嘴邊一吹,隻見一股黑色的火焰,朝向慕容易快速擊去。


    慕容易一劍刺空,頓時回過頭來。眼看著黑色火焰逐漸逼近,快速從袖中拿出一張符咒,口中大喝:“水之符,波濤!”


    一股巨大的水流頓時和羅炙口中吐出的火焰鬥在一起。


    “嘩……”


    空中的一水一火,頓時形成了交纏之勢。但玉醫子明顯看出,羅炙的修為要高過慕容易太多太多。這水符的效果遠沒有羅炙的黑火強勁,已有吞噬之勢。


    更嚴重的是,羅炙的身形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快速閃身到了慕容易的身後。


    “易兒小心!”


    玉醫子注意到羅炙的動向,立刻大聲提醒慕容易。同時,他本人立刻運起仙劍“破魔”,飛快的衝上前去,加入到戰鬥之中。


    慕容易機警,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馬上閃身去避開羅炙的攻擊,卻是快速拿出一張火符出來,對著自己前方剛剛施展的水符方向,快速又把火符丟了過去。這使得本來就很難抵擋住黑色火焰的水柱,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羅炙釋放的黑色火焰有了慕容易的助燃,兩股火加在一起可就更熱鬧了。


    火生火,隻能更旺。兩股火頓時湧作一團。


    此時那兩股火焰,正以更快更強勁的力道朝慕容易這邊飛來。而羅炙剛想對慕容易下手,但一看前方火焰就快到眼前。如果現在攻擊這小子的話,這小子一定會死命抓住自己不放,而自己勢必也會被那股火焰傷到。


    羅炙可不傻,當然已經猜到了慕容易同歸於盡的打法。羅炙放棄了原本的打算,被迫一個閃身,閃到了很遠的地方。


    下一刻,這股巨大的火焰,“轟”的一聲,撞到了前方的小山上。


    平靜的山丘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山石被撞擊的到處四濺,地動山搖。羅炙身形一現,此刻也隻能運起真氣,來抵擋這些飛奔過來的巨石。


    僅片刻功夫,那座小山被這火焰貫穿了一個大洞,可見威力強大!而他們幾個人,已躲在一座巨大的石林中,降下身子立於地麵上。


    慕容易怒火攻心,已經在玉醫子的懷中昏死過去。因為真氣的暴動,使得慕容易終於走火入魔。能不能繼續有命活下去,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就在剛才那震撼的一瞬間,還好玉醫子眼疾手快,及時趕了過去將慕容易救了出來。不然他已被那股黑焰吞噬,化成了灰。


    “哈哈,好小子。有兩下子,知道打不贏老夫,就來這招!妄想和老夫同歸於盡,真是笑話。”羅炙望了一眼昏死過去的慕容易,狂妄道。


    玉醫子沒有理會羅炙,隻見他快速從手中拿出一張符咒,然後左手上生出一股藍色真氣。右手已經將符咒貼到慕容易的額頭,同時把他平躺到地上。最後,玉醫子用帶著真氣的左手,朝著慕容易額頭的符咒輕輕一點指。


    驀然,慕容易周身上下,頓時被一股藍色真氣環繞住。


    “哦?昆侖秘法?兩儀護體術?”羅炙望著這一係列舉動,似乎知道些名頭。


    “羅閣主真不愧為一代宗師。居然連我昆侖這兩儀護體術都看的出來?”玉醫子冷冷的回道。


    “哈哈,我羅炙縱橫江湖這麽多年,這點武學在我眼裏還算不了什麽。隻是你現在拚了命護住這小子心脈,自己也很難分身且真氣大量流失。恐怕你此時很難敵得過我吧!”羅炙看得透徹,不禁大笑道。


    “也罷。想你羅閣主當年縱橫江湖,可最後在五極陰陽山一戰還是喪了性命。你用邪術重生了自己,如今已墮入魔道。當年的你是正派修士,現在的你是嗜血惡魔。自古正邪不兩立,今日你我也確實該鬥一場了。就算不為了天下蒼生,但憑你與我徒兒的個人恩怨。我也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說著,玉醫子禦劍指向羅炙。同時清晰可見在慕容易的身上,還有一股藍色的真氣引線和玉醫子左手上的引線緊緊相連,絲毫不分。


    羅炙大呼一聲,驚詫道:“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老夫的秘密,看來一定是那小子說的。沒辦法,今天想不殺你們都不行了,凡是知道老夫秘密的人,都要死!”


    “在下奉陪到底!”玉醫子全身殺氣大盛,已做好了一戰的準備。


    “哈哈,雖說老夫目前的修為,還沒有回複到以前的大乘體。但就憑借你現在的樣子,也是很難戰勝老夫的。玉醫子,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不如你索性讓那小子自生自滅好了,老夫看你在昆侖山也算是宗師級別的人物,咱們好好打一場。你看如何?”羅炙饒有興趣的嘲笑道。


    玉醫子憤怒的掃了一眼羅炙,堅定道:“我玉醫子視我的弟子如親生骨肉,怎會不管任其死活?我又豈會和你一樣,把自己蛻變成邪惡之人。廢話少說,縱然我一死,也絕不許你在傷他分毫!”


    羅炙的眼神充滿殺氣。此刻雙手上莫名生出兩股青色火焰。冰冷道:“好一個正人君子,既然你想死。那老夫成全你便是了!”


    說著,一個箭步便向玉醫子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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