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仙閣,修真門派中位居正道的首席之地,也是眾多修真者們最向往,最癡心於學習仙法的修真勝地。此地四麵群山繚繞,四季常青,且瀑布雨水頗多。這個奇異的自然現象,也使得此地濃霧時起,更給這個第一大派增添了幾分仙境般的感覺。所以,飄渺仙閣又被修真者美譽為“飄渺仙境”。飄渺仙閣以雷術而聞名於世,仙閣之人的禦雷之術千奇百怪,變化萬千,威力強大,其絕學《天劫仙雷決》,更是修真者們為之景仰同時也為之膽怯的絕技。


    飄渺仙閣,無塵閣。


    無塵閣四周瀑布環繞,細水常流。流雲在無塵閣上空慢慢的遊蕩著。瀑布直下,撞擊在青石之上,猶如飛花點點灑落人間。


    “稟告掌門,我們昨日在石林中救的那兩個昆侖同道。其中那個中年道長身上的毒氣已全部排盡,無性命之憂。隻是仍處在昏迷狀態,隻需靜養,不日即可蘇醒,但那個年輕的小道長,目前卻仍未蘇醒,請掌門示下!”一個身穿紅色衣裝的女子,跪地恭敬的說道。


    “哦?那蘭心婆婆可曾去探過?”此時說話之人,正是這飄渺仙閣的掌門人,安孜晴。


    安孜晴一身素白裝飾,大約三十多歲的相貌。儀態萬方,不失高雅,豐姿綽約,媚態如花。看到弟子沒有過多的反應。眉頭微微一皺,接著道:“難道連蘭心婆婆的修為,都尚且不能救治他?”


    “回掌門,蘭心婆婆說還請您親自去無妄閣。那小道長的傷勢頗重。”那紅衣女子請示道。


    安孜晴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便隨女子前往無妄閣……


    ……


    飄渺仙閣,無妄閣。


    此時,一個白發的赤衣老人,正在運功為那年輕人療傷。這年輕人赤裸著上身,背脊滲滿汗水,真氣布滿在他的全身。而這名白發老人,便是剛才安孜晴口中的蘭心婆婆。


    蘭心婆婆氣喘籲籲,早就累的大汗淋漓。隻是疲於無奈不能救活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禁有些著急。要說被救的兩個人嘛,不是別人,正是玉醫子和慕容易這師徒二人。


    原來事情的發展,果然如羅炙所料那樣。他們昨日的打鬥的確驚動了飄渺仙閣。於是,安孜晴便派出了數名弟子在附近開始尋找起來。最後終於在石林中,發現了已經重傷不知生死的二人。


    很快,仙閣弟子便把二人救回到飄渺仙閣內,經過一夜的救治,玉醫子已無大礙,隻是慕容易目前仍然生死不知。


    沒過多久,安孜晴便來到了無妄閣內。望了一眼真氣消耗巨大的蘭心婆婆,連忙上前關心道:“婆婆辛苦了,隻是這孩子究竟身患何疾?為何此刻尚未蘇醒?”


    蘭心婆婆正專心為慕容易療傷,一聽到是安孜晴的聲音。連忙回道:“謝掌門關心。”


    略一頓,繼續道:“掌門,這孩子看上去猶如假死一般,其心脈被一股真氣護住,所以尚未蘇醒。但這股心脈過於強勁,我已經輸入大量真氣為之抗衡,卻終不能衝破那股真氣。那股真氣好象是刻意保護這孩子一樣,我想也許是這孩子走火入魔了吧,如果不是這股真氣拚命維持到現在的話,恐怕早已經火氣攻心死去。但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長久以往恐怕也會因為心脈不能正常生出氣息而死。”


    安孜晴會意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一旦打開了這股護體真氣的話,這孩子體內的暴亂真氣瞬間便會攻心,到時候還是難逃一死!”


    蘭心婆婆點了點頭。沒有在言語。


    安孜晴思考了片刻,然後對蘭心婆婆道:“那不如用我們飄渺仙閣的《調氣論》一試,如何?”


    蘭心婆婆一聽安孜晴要用到《調氣論》,先是一驚,然後立刻停下了對慕容易體內的真氣輸送。連忙起身回道:“不是蘭心不仁義,但還請掌門三思。這《調氣論》乃是我飄渺仙閣的一絕,習此心法者就等於直接打通了氣海穴和神道穴。也就是說,他從此可以學習我飄渺的至高武學《天劫仙雷決》。如果他是我飄渺門人,倒也無妨,隻是……”


    沒等蘭心婆婆說完,安孜晴就微微一笑,止住了她的的勸說。細語道:“我看這孩子和我素是有緣,我一見他便立生喜愛之心。況且仙道貴生,無量度人,正是我等應該做的。還請婆婆不要再議。”


    “哎,也罷!既然掌門您都開口了,蘭心也不再多言。我這就為您準備法陣。”


    就在蘭心婆婆準備離開的時候,安仔晴卻又突然叫住了她。道:“婆婆且慢,請您把‘護神燈’也一並取來吧。”


    “什麽……護神燈?”


    蘭心婆婆吃驚的合不攏嘴。但此刻卻是看到安孜晴一臉的笑容,心裏明白自己無論再說什麽,也不會改變掌門的主意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無妄閣。


    安孜晴淡然一笑,此刻也正好無事,便上前查看慕容易的傷勢。


    這一仔細看去,安孜晴的麵目表情瞬間凝固住了。從她的眼中仿佛讀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輕聲念道:“難道……原來如此……?”


    安孜晴似乎從慕容易的身上發現了什麽。她輕輕點了點頭,便再也沒有下文。很快,蘭心婆婆回來了。手上拿了一盞奇怪的紅色油燈和一個巨大卷軸。


    “婆婆辛苦了!”安孜晴玉唇輕抿,感謝道。


    蘭心婆婆笑了笑,回道:“掌門您對我這老婆子總是這麽客氣,真是折煞老身了。”


    安孜晴輕笑著搖了搖頭,口中道:“婆婆說的這是哪裏話?您可是我飄渺仙閣的長老級人物。論輩分,您可要比我大。我怎敢對您怠慢?孜晴能有今日,還不是婆婆您當初向師父她老人家立薦的結果。孜晴怎敢忘記您的恩情?”


    蘭心婆婆笑道:“哎,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隻因當年你冰雪聰明,內心善良。老身才推薦您接管我飄渺一派,並無妄念。好拉,時辰不早,老身且先退下,不可耽誤您救治這孩子。”


    “恩,婆婆慢走!”安孜晴客氣道。


    待蘭心婆婆離去,安孜晴便在屋內為慕容易運功救治。


    安孜晴慢慢打開那份巨大的卷軸,卷軸裏全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字板的形狀,有點像是一個綻放的花朵。安孜晴把慕容易移然卷軸中間,然後在他的頭頂處把那盞燈點燃起來,正坐在他的麵前。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安孜晴把右手食指放到嘴邊,口中道:“三陰三陽,氣歸於權衡,權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注一)”


    驀然從安孜晴的玉指上,生出一股紅色真氣。這股真氣十分渾厚,對準慕容易身上的各處大穴便快速指點。一道道紅光的真氣遊走在慕容易體內,速度越來越快。安孜晴每注入一道真氣,口中便念著相對的穴道名稱。


    “百會,神庭,風池,膻中,巨闕,期門,關元,尾閭,太淵,湧泉。”


    而慕容易身上,則泛起了陣陣紅芒。


    “氣海……神道……!”


    當安孜晴說完最後這兩道穴位的時候,突然慕容易體內原有的白色真氣,竟全部渙散了出去。他的全身經絡大顯紫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山水圖。


    安孜晴滿意的點了點頭,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可奇怪的是,原本立在慕容易額頭上的那盞紅色油燈卻沒了蹤影。而安孜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三日後的清晨。


    慕容易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他的手指已經可以微微顫動。把守在一旁負責照顧他小弟子大喜過望,不由得立刻跑到無塵閣去,通報給安孜晴。


    很快,慕容易睜開了眼睛。當他醒來的時候,安孜晴和蘭心婆婆已經站在他的床前。慕容易模糊的雙眼看到前麵有人,立刻本能性的從床上跳起。大叫道:“羅炙,我要殺了你。我要替我義父,還有弘義鏢局慘死的人報仇!說著,一腳便踢向安孜晴。


    蘭心婆婆是個急性子,一看慕容易剛醒來便來攻擊她們,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抓住了慕容易正踢過來的腳。


    慕容易拚命掙紮,但無論他怎麽掙紮,也沒辦法從蘭心婆婆手中逃脫,仿佛是鎖鏈一般,困得他死死的。


    這一切,就猶如四年前慕容易初入昆侖時頂撞玉醫子的場景,完全一樣。


    想到這裏,慕容易心中不免火大,並且口中大罵起來。這一罵,蘭心婆婆更是氣憤,剛準備把這小子從窗口丟出去。


    這時,安孜晴阻止了蘭心婆婆下一步的動作,笑道:“看來這孩子的傷已無大礙了。”


    蘭心婆婆冷哼一聲。掌門人都親自發話了,她也不好再發作。


    和一個孩子置什麽氣?蘭心婆婆冷靜了下來,無奈道:“是啊,看他活蹦亂跳的,一醒來就要傷人。看來真的是痊愈了。”


    而此時,慕容易也終於反應過來。感覺這說話的聲音似乎不對,連忙停止了掙紮。隻見他被蘭心婆婆一手提住腳,倒立在空中。看上去就像一隻隨時準備被宰殺的小雞,甚是好玩。


    慕容易用手擦了擦自己模糊的雙眼,他倒著個腦袋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兩個人不是羅炙,而是一個老婆婆和一個中年的貌美女子。


    “哦?你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師父玉醫子在哪?你們可曾知道?”


    慕容易恢複了理智,並且追問二人。蘭心婆婆一看這小子恢複了正常,也就不怕他在撒野。悶哼一聲,然後把慕容易的腳給鬆開。


    “嘭!”


    慕容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摸了摸自己磕到地上的腦袋,說起來還真是痛。“哎呦”的叫了一聲。


    “此刻你可清醒了?”安孜晴笑了對慕容易說道。


    慕容易看了看安孜晴,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禁感到疑惑,又問了一遍:“這裏是哪?你們又是誰?”


    蘭心婆婆看在眼裏,回道:“這裏是飄渺仙閣,而身邊這位就是我仙閣的掌門人,安孜晴!而我嘛,你叫老身蘭心婆婆便是!”


    慕容易想來想去,又問:“難道?難道是你救了我們?”


    安孜晴笑道:“正是!當時我門下弟子發現你和一個中年的道長一起在石林昏倒,生死未卜,故而把你們救回。此刻那中年道長應該已經無恙醒來了。”


    望了一眼身邊的蘭心婆婆,蘭心婆婆默認的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慕容易心知玉醫子無恙,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興奮的大叫道:“他是我的恩師。他在哪……?他在哪裏?我現在就要見他!”


    “真是沒有禮貌的小子。”蘭心婆婆略微生氣。而安孜晴沒有說話,隻是在一邊對著慕容易微笑。


    慕容易臉上一紅,立刻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失禮。別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怎能如此含糊?“噗通”一跪。抱拳一禮,感激道:“安閣主和蘭心婆婆的救命之恩,晚輩今生永遠銘記在心。請受慕容易一拜。”說完,慕容易衝著二人,磕了三個響頭。


    安孜晴聽到“慕容易”這三個字的時候,頓時從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隻是一瞬間,便恢複了正常。輕笑一聲,連忙上前把慕容易一把扶起。說道:“小友乃昆侖山門下,昆侖與我飄渺素來友好,並且同為正道之首。就請不要多禮了。”


    說完,望了一眼身邊的蘭心婆婆,然後道:“婆婆,不如我們和這位小友一起去探望玉醫子道長,如何?”


    蘭心婆婆道:“全聽掌門安排!”


    慕容易一聽馬上就可以見到玉醫子,不由得開心的激動起來。而後,三人便開始前往玉醫子的住處。


    慕容易邊走邊想,他在想見到師父後,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問些什麽呢?


    他想了很多……


    很快,當走到飄渺仙閣“落塵閣”門前的時候。隻見一個中年道士的身影,正盤坐在一棵樹下運功修煉。


    微風輕輕吹過,慕容易一眼便認出來了玉醫子的身份。隻是玉醫子的胸前,多了一條用白布纏著的厚厚繃帶。樣子雖然看上去略顯滄桑,但確實以無大礙。


    “師父!我是易兒!”


    很遠處,慕容易便對著玉醫子高聲喊道。他步子極快,迫不及待的跑向玉醫子。玉醫子一楞,當他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連忙站了起來,朝前方望去。


    玉醫子一怔,飽經滄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慕容易衝到玉醫子的懷中,一下子像個孩子放聲的大哭起來。玉醫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直輕拍著小徒兒的背脊,久久不語。而慕容易事先想好的問題,竟一個也沒有問出來。


    這份真摯的師徒情意,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再去證明什麽。


    此刻,清晨的陽光。大樹下,微風又是輕輕吹過!


    注一:選自《黃帝內經》—《素問·經脈別論篇》三陰三陽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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