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平城,一座繁華的古城,比起京城來也絲毫不遜色。因此,此地也被禦為“第二京城”。這裏居住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市井小販,過著屬於平凡人的生活。但此處地理位置卻是離修真之地“飄渺仙閣”較近,所以有關那修真之士一說的傳聞,對這裏的百姓來說並不陌生,隻是很少有人見到所謂的“修真者”是什麽樣子罷了。見到過的無非也就是些義人俠士,即使是修真者到此,也從來不顯出身份。畢竟修真者們普遍都對自己有著嚴厲的約束。


    而此時的津平城中,又悄悄的到來了一位修真者。


    津平城,城門東處。


    “官爺們,您等且看。這可是上好的翡翠鐲子。若是賣到京城可是價值連成,銀票翻著番的暴漲呢?”


    路邊,一名古董小販正對著身邊一些達官貴人,炫耀自己的寶貝。這些達官貴人們目露貪婪,漸漸被小販的話吸引住。


    再向周圍望去……


    門庭若市,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不凡。


    一名身穿灰色素裝的少年,正一步步的朝前方的客棧走去。


    少年頭上卷起發簪,雙眼之中寫著淡淡的憂鬱與惆悵。右臉頰處,刻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小小年紀給人看上去的感覺很是老練,仿佛經曆了歲月的洗禮。腰中的佩劍在烈日的陽光下,更是閃閃發光。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易。自他離開飄渺仙閣後,便來到了這津平城中。


    “閃開,都閃開。別擋老子的路!”


    慕容易感覺前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他輕輕的挪了下身子。那東西風馳電掣,輕輕的與他擦肩而過,並無大礙。如今的慕容易已並非凡屈,否則的話,就他那瘦弱的身材,恐怕隻是擦一下都會被撞倒。


    慕容易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眼望去。原來是一名壯漢正赤裸著上身,汗流浹背的在炎炎烈日下推著裝滿貨物的貨車奔走。這會兒倒也看不到前方的道路,隻是拚了命的在向城外跑去,對於路人可管不上那麽多。


    遠方,大漢依舊邊跑著邊重複著口中的話,過往的行人也紛紛逼開。誰也不想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去看郎中。


    看到這裏,慕容易不禁懷念起了凡人的生活,懷念起自己小的時候與同伴們玩倦時,母親呼喚他的身影。懷念起那個總是嚴肅,卻又深深疼愛著自己的父親。


    “娘親他們可都好?他們現在的心中,是否也再想念易兒呢?”


    想到這裏,慕容易心中一酸。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告別了凡間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回到那個充滿溫馨的小村子。他知道自己身上要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也隻能把這份羈絆,牢牢的放在心中。獨自一人,去麵對接下來的一切。


    “請恕孩兒不孝!”慕容易仰天長歎,暗自心中道。


    微風吹過,吹的那柳葉輕輕的拂動著,仿佛是回答了慕容易內心裏最真摯的話語。慕容易嘴角輕笑,朝天邊望去。


    突然,隻聽前方酒樓傳出“喀”的一聲。頓時打斷了還沉浸在無限感慨中的慕容易。


    慕容易心中一凜,兩眼望去。


    驀然,隻見一名中年男子從酒樓的二層中被狠狠甩了出來。連同一截被撞斷的木梁,也跟著中年男子一起落下。


    不過,這中年男子命也真大。摔的位置不偏不正,剛好摔到了屋簷下一個賣菜小販的菜架上麵。可憐那些已經被他壓扁的青菜,反倒成了男子的救命恩人。


    無奈這些青菜,眼看是賣不成了。


    賣菜小販一看有人掉了下來,頓時便傻了眼,試問誰能輕易見到這種場麵?


    那中年男人痛的躺在地上原地直打滾,呲牙咧嘴的大聲抱怨道:“哎呀……痛死了,這可要了老夫的命嘍……這該死的臭婆娘。看我呆會兒不上去宰了她……?”


    慕容易仔細瞧去,不禁覺得納悶。你說這人怎麽會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想必是這中年男人一定和誰有什麽莫大的過節。


    這時從酒樓中,立刻傳來一陣“蹬……蹬……”的腳步聲。此人腳步輕盈,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下一刻,一個中年婦女,怒氣衝衝的站在酒樓前。


    這中年婦女體型發胖,皮膚雖白,但相貌卻是極醜。完全可以用“粗陋無比”四個字來形容。這會兒正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躺在地上的那中年男子。看上去更像個“白夜叉!”


    “混帳東西,居然又背著老娘出去賭錢。今日你若不把輸的銀子盡數討回來的話,以後你就休想在進這歸仙閣。”中年婦女口中怒罵道。


    中年男人氣不過,頓時氣的一下子坐到地上。一邊摸了摸自己摔痛的屁股,一邊也是毫不客氣的回罵道:“你個潑婦,這歸仙閣是我的,銀子也是我的。老子我愛賭又怎樣?你休要管我。你若在這樣蠻橫,小心我立刻休書一封。叫你滾回娘家去!”


    慕容易看到這裏,不由得心中疑惑起來。仔細的打量起中年男子的相貌。


    這中年男子體形消瘦,但樣貌卻不醜。眉挺,雙眼有神。而下巴上那一柳長長的胡須,倒有幾分道貌岸然的意思,和這醜婦女完全就是兩路人。但分明從這中年男子口中聽說,這醜婦是他的婆娘無疑。


    難道是這男子早年前欠了女子家中錢財?或者是這女子“逼良為娼?”


    總之,慕容易越看越覺得別扭,越看越覺得好笑。


    “哼!你這嘶,在和老娘頂嘴試試?看老娘不拔了你的皮!”


    中年婦女一轆手腕,握緊手中怒拳,拿出一副開打的架勢。


    這中年男子不傻,一看這“虎婆娘”要發威,口氣立刻軟了下來。看起來論武力。還是這中年女子更勝一籌。


    中年男子立刻站起身子,麻利的躲到那個還在發愣的小販身後去。嘴裏害怕道:“哈哈……娘子……有話好說,何必……動武呢?小心……氣大傷身。”


    中年婦女絲毫沒有領情,看起來這種場麵對二人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習以為常。中年婦女一邊追上去,一邊對著那小販喊道:“小狗子,你閃到一邊去。呆會兒萬一我傷到你的話,你可自己負責。”


    中年男子豈會稱她心意?開始卑鄙的不停圍繞著小狗子轉來轉去。中年婦女一急,反倒追的更凶,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就這樣,兩個人圍著這個可憐的賣菜小夥子,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小狗子被這二人一鬧,瞬間就回複了神誌。這菜爛掉認栽也就是了,可如果被糊裏糊塗的挨一頓打,那可太劃不來了。估計今天出門忘看黃曆了。


    小狗子臉上明顯寫了四個字。“我冤枉啊!”


    “你給老娘站住……!”


    “我偏不?有能耐你追……!”


    看著兩人這一出鬧劇。周圍圍觀的人群立刻被逗得哈哈大笑。跑過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慕容易看在眼裏,不由得也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而就在這時,那個叫小狗子的賣菜青年,終於急了起來。


    小狗子用手推開了二人,口中怒喝道:“你們這兩個人可真是的,都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玩起小孩子的把戲。跑到這大街中嘩眾取寵,難道就不怕惹別人恥笑?要丟臉你們繼續便是,隻是不要連累我和你們一起丟臉。”


    小狗子臉上一紅,而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不禁再次哄堂大笑。


    中年男子一見被人羞辱,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說不出話。過了好久,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竟指著小狗子的鼻子,怒罵道:“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小子湊什麽熱鬧?一邊賣你的菜去。”


    這話說完,周圍人又是一片大笑。


    慕容易苦笑一聲。心想:“明明是你先招惹的人家,把人家的菜搞爛也就算了。竟還恬不知恥的圍著人家到處亂轉,讓人家做你的擋箭牌。這本身就是你的過錯,現在卻叫你一句話說的,好象錯的是人家一樣。”


    小狗子被氣的火冒三丈,立刻蹦了起來。也不客氣的大聲訓斥道:“你且讓大家說說,你夫妻二人可有一日清淨過?每天的不是吵就是打,這會兒還埋怨起我的不是了。你倒是先賠我菜錢來。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突然半空中掉了下來,砸爛我的菜。我才懶的去管你們。”


    小狗子一伸手,卻是問中年男子要起了菜錢。


    “這……這個嘛……我也不想。你若要討錢的話,就問這虎婆娘討去。是她把我一腳從二樓給踢下來的,所以這菜錢理應要她賠。”


    中年男子把心一橫,幹脆直接把矛頭對準自己的婆娘。


    中年婦女氣憤的點了點頭,從衣袖中掏出幾文錢一把扔到地上。小狗子一看到錢,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連忙彎腰開始飛快撿錢。他倒也不傻,撿了錢就立刻躲得遠遠的,連熱鬧也顧不上看。


    下一刻,中年婦女緊握的拳頭中,發出骨節摩擦的“喀喀”聲音。口中怒道:“老東西,我看你這會兒還往哪裏跑?”說著,便揮著拳頭衝了上去。


    中年男子一看不好。反正周圍人多,一下子躥到了看熱鬧的人群中去。


    這下子可熱鬧了,那些看熱鬧的人們立刻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想淌這渾水。慕容易雙腳向後一邁,靠到了城邊的一個角落裏去,絲毫也沒有上前的打算。


    不湊巧的是,中年男子這會兒卻剛好跑到慕容易的麵前,此時正對著慕容易的身子。


    同時,中年婦女那充滿憤怒的拳頭,一下子就揮了過來。


    中年男子一看這雙大拳頭已到眼前,立刻嚇的蹲下身子。想必是早就吃過這拳頭的苦頭。


    “轟!”


    下一秒,這一拳不偏不斜,正中慕容易身上。


    頃刻間,慕容易身後的牆壁就被這中年女子一拳貫穿。牆壁上,卷起了大量的白色灰塵。


    慕容易被漫天的塵土掩蓋其中,除了周圍到處的飛屑,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傻了眼,估計都在暗自慶幸這一拳沒有打在自己身上。


    此時,這些人也在暗自替慕容易叫冤,試問這種事情換做誰的話,都會覺得倒黴吧。周圍人群中,開始雜七雜八的議論起來。


    “喂,你說。這小子沒事吧!居然挨了這虎婆娘的一拳,想必已經沒氣了吧。”


    “哎……這女人力氣大。在這一帶可是出了名的,誰人不知?聽說上次居然把來到津平城中鬧事的山賊頭頭,都給一拳打死了呢。”


    “我看這小子弱不驚風的,即使不死,估計也得撈個殘疾。”


    中年婦女神色慌張,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這時,中年男人也看出不好。也顧不上在和他的婆娘爭執,連忙站了起來,大喊道:“這位小兄弟,你怎麽樣?可否給在下言語一聲?”


    中年男子表情十分焦急,語氣中甚為擔心。因為牆壁上卷起的大量灰塵,使人根本就無法看清慕容易到底是生是死,是重傷了還是怎樣。


    此時一切都還是疑問。中年婦女剛準備收起拳頭,上前一探究竟。但奇怪的是,她隻感覺無論如何都再也無法收回。


    中年婦女感到一絲異樣。


    很快,灰塵漸漸散去,慕容易的身影也顯現在眾人麵前。不但毫發無傷,而且一隻手已經把中年婦女揮過來的拳頭,牢牢攥住。


    “喂!喂!快看,這小子居然沒事。”


    “看似弱不驚風的樣子,原來也是江湖中人,此子工夫了得啊。”


    周圍的人群,又開始有人熙熙攘攘。


    慕容易絲毫不理會眾人的訴說,反而微微一笑的看了看這“虎婆娘”,以及她身旁的中年男子。口中道:“別擔心,我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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