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空之上,閃爍著點點星辰。皎潔的月光,仿似雲間的一位妙齡少女。不時會有幾朵烏雲悄悄遮住它的光彩。看似羞澀,看似溫柔。周圍小小的螢火蟲好像一團火花,簇擁不及,翩翩起舞,猶如天邊的星辰撒落到人間,甚為優美。


    浩華軒內,燈火通明。一些手持寶劍的弟子們,正在來回的巡視山路,絲毫沒有鬆懈之心。


    “鐺……鐺……!”


    遠方,傳來一聲聲悠長的鼓鑼音。


    劍明殿內,微微的燭火閃爍不窮。紫色的真氣繚繞四周,發出陣陣空氣摩擦的聲音。


    南宮絕盤坐團蒲之上,呼吸吐納,修煉真元,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想必是烈焰山一戰對他的打擊不小。使得身心受創,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門外,漸漸走近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


    感應到有人,南宮絕微微睜開雙眼,收斂起外放的真氣。他長長的舒過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門外人道:“霜兒嗎?進來吧。”


    “咣……”


    大殿之門一下子被用力推開,力道很重。想必是在萬分緊張的情況下才會做出如此舉動,來者正是南宮絕的女兒。


    南宮淩霜花容失色,一臉的擔憂,她雙眼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一場。


    一見到父親,南宮淩霜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跑上前去,緊緊抓住南宮絕的衣袖不放,驚慌失措道:“爹,快告訴霜兒?慕容大哥他怎麽了?”


    按說以南宮淩霜這種性格的女子,是斷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身為父親的南宮絕,心裏當然比誰都明白。


    苦苦不解之後,南宮絕眉頭微皺,關心的問道:“霜兒,你這是怎麽了?”


    南宮淩霜心中一痛,眼淚再次止不住流了出來。抽搐道:“這幾日有關慕容大哥的事情,已在眾弟子們口中傳得沸沸揚揚。女兒都聽說了,爹爹休要再瞞我!”


    “哎,罷了,罷了……”雖說南宮絕有意隱瞞,不願意告訴南宮淩霜幾日前“烈焰山”上發生的事情。但一見自己的女兒哭成了這般模樣。終於不忍,長歎一聲。便把當日的所有經過以及慕容易的情況,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南宮淩霜越是聽著父親的字字訴說,心裏就越是揪成一團。


    突然,南宮淩霜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就要暈倒。要不是南宮絕率先察覺,一把上前扶住了她,恐怕南宮淩霜已經摔倒。


    看著自己懷中如此傷心欲絕的女兒,南宮絕心中不忍,輕歎一聲,緩緩道:“霜兒,你這又是何苦?”


    南宮淩霜麵無表情,木呐的望著前方。嬌小柔弱的身軀不禁令人憐惜。凝重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慕容大哥會墮入魔道!”


    “哎!”南宮絕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把懷中的女兒抱得更緊,生怕有什麽閃失。


    突然,南宮淩霜一下子從父親的懷中掙開。望著自己女兒這一舉動,頓時把身為父親的南宮絕,嚇了一跳。


    南宮淩霜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口中道:“爹,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找慕容大哥!”


    一聽這話,南宮絕頓時急了。


    要說以前的慕容易,隻是一個平凡的小子,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如今的慕容易已成為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尤其在正道門人的眼中,此子徹底淪為了魔道一黨,是個早晚都要除掉的禍害。此時應該早早的和他劃清界限才對,哪裏還有再利用這小子的道理?


    慕容易如今就是個禍水,誰和他有瓜葛,日後必定會成為修真界中正道門人的大敵。


    這個道理,南宮絕豈會不知?


    眼前著自己的女兒越陷越深,就要闖大禍,南宮絕豈有不攔之理?


    南宮絕上前,一把拽住南宮淩霜的衣袖。怒道:“霜兒?你瘋了。爹不允許你再去找他,此人與我浩華軒從此再無任何瓜葛!”


    “不,霜兒要去尋找慕容大哥。即便是死,我也要和慕容大哥死在一起!”南宮淩霜不理,嘶聲力竭的哭著喊道。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重重打在了南宮淩霜的臉上。


    “畜生!”南宮絕望著不爭氣的女兒,憤聲道。


    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臉頰,南宮淩霜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撲通”一聲。下一刻,南宮淩霜竟對著南宮絕,跪了下來。


    “霜兒?你……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起來說話!”南宮絕不解,頓時疑惑的問道。


    南宮淩霜表情平靜,絲毫不起波瀾。慘笑道:“爹,請恕霜兒不孝。女兒早在大漠的時候,心中便有了慕容大哥。無論是生是死,霜兒都願意一直陪伴他,終生不離不棄。今日無論無何,霜兒都要前去魔道尋找慕容大哥。還請爹爹不要在苦苦相逼。”


    南宮絕憤怒的雙眼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南宮淩霜,氣上心頭。真恨不得一掌劈了她,方能解心頭之恨。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南宮絕縱然心狠手辣,老謀深算,但終究不忍殺害。


    盡管南宮淩霜苦苦哀求,但南宮絕畢竟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權衡了一下利弊,終究感覺不妥。但他又實在對自己的女兒沒有辦法。


    要說這也是他自己造下的孽緣。如果不是自己當初費盡心機,設計讓慕容易愛上自己的女兒,恐怕也不會有今日這種事情發生。南宮絕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萬萬沒有想到首先墮入愛河,無法自拔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女兒。


    這多少對南宮絕來說,都顯得有些諷刺。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憤怒之下,南宮絕對著劍明殿外,大喊道:“來人!”


    很快,便從殿外走近兩名弟子。這兩名弟子,分別叫做“常劍”“常雲”。二人的修為都剛剛步入到真元的境界。


    南宮絕望著二人,口中憤怒道:“常劍,常雲!你們兩個將她護送到房內,好生照料。切不可讓她離開房間半步,如有差池,我拿你二人是問!”說完一轉身,再也懶得理會。


    二人領命,口中道:“是,師父!”


    望著痛下決心的父親,南宮淩霜不禁站起身來。口中急道:“爹,您就答應女兒吧!”


    無奈,南宮絕大手一揮,完全置之不理。


    接著,在“常劍”“常雲”兩名弟子的“護送”下,南宮淩霜已被強拉硬拽的離開了劍明殿。


    劍明殿內,依稀可以聽到南宮淩霜,那脆弱無助的聲音。


    久久徘徊……


    隻是這無力的聲音,多少顯得有些多餘……


    ……


    而此時,浩華軒門前,兩名守山弟子竟莫名暈倒了。


    隨後,一名蒙麵的黑衣女子悄悄闖入到浩華軒中。


    女子的身形雖然不是很矯健,但隱隱也有幾分實力。漫步在浩華軒各處屋簷之上,如履平地。


    這女子便是幾日前,曾經拜訪過浩華軒不成的陳雙燕。原來就在當日之後,陳雙燕並都沒有離開浩華軒很遠,隻是在山腳下的小鎮四處遊蕩。不知不覺已過去了數日。幾日下來,陳雙燕對韓劍飛的牽掛之心越來越重。她越想越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舉。


    但陳雙燕區區一介弱女子,修為也並不是很高。她是如何把山門前兩名弟子給弄暈的?


    這也很簡單。雖說陳雙燕修為不高,但她畢竟是藥王穀之後。藥王穀門人最擅長的就是“用藥”。無論是什麽藥?毒藥也好,解藥也好。藥王穀都是樣樣精通,堪稱一絕。所以也不難想象陳雙燕是用何種手段,去迷暈這些弟子了。


    與此同時,南宮淩霜在常劍和常雲的護送下,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但二人又生怕南宮淩霜會趁著他們不備的時候逃脫。所以,二人又把大門緊鎖,寸步不離的守護在房門口一動也不敢動。做起了臨時的看守護衛。


    突然,屋簷之上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那聲音,明顯有人在上麵。


    常劍和常雲都已修成“真元”。這點微弱的聲音,他們還是能夠察覺得到。二人彼此會意了一下眼神,快速跳到屋簷一探究竟。而房中的南宮淩霜,也感應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好奇之下,趁著常劍和常雲上了屋簷。南宮淩霜也立刻運功衝出房門,跳上屋簷。


    屋簷上,陳雙燕暴露了行蹤。


    也好巧,南宮淩霜的閨房較為偏僻,大多數屬於中低階弟子。這些弟子當中,很少有人修成“真元”。所以一路上,陳雙燕絲毫沒有被外人察覺到。唯獨闖到南宮淩霜這裏的時候,才終於露出馬腳。


    陳雙燕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她深知眼前的這三人恐怕都敵不過。雖說漆黑的夜晚,外加上她這一套夜行裝,使人看不清楚她的麵目。但很明顯,陳雙燕有些慌了。


    三人仔細的瞧著眼前這個陌生闖入者。而常劍與常雲二人已拔出腰中佩劍,隨時準備上前擒住對方。


    南宮淩霜仔細的打量著陳雙燕。許久之後,眼神中露出一絲失望。


    “此人並不是慕容大哥!”南宮淩霜自言自語,低聲喃喃道。


    常劍警覺的望著對麵一身夜行裝的陳雙燕,嚴肅道:“敢問來者何人?為何擅闖我浩華軒,還不速速講來!”


    陳雙燕略微平複下自己的心情,索性也豁出去了。壯了壯膽子,大聲道:“我是來找韓劍飛,韓大哥的!”


    “什麽?你找韓師兄?”常雲不可置信的聽著陳雙燕的訴說,卻是疑惑問道。


    常劍嘴角輕笑,一聽是女子的聲音,不免心中戒備稍減。“韓師兄還真是風流,竟然能讓一介弱女子千裏迢迢尋到這裏,真是不簡單。”常劍在心中胡亂的猜想,也搞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什麽狀況。


    但至少對陳雙燕的敵意,已經減去了大半。


    一聽這名女子是來尋找韓劍飛的,南宮淩霜不禁心感疑惑,問道:“韓大哥他不是去九窟城了嗎?莫不是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常劍和常雲同時一愣,眼神明顯感到不解。


    常雲緩緩道:“難道師姐你不知道?韓師兄他違背師門,勾結魔教。已經被師父他老人家廢去武功,趕出山下了嗎?”


    “什麽,你說什麽?”


    南宮淩霜腦袋“嗡”的一聲。她不解,不解為什麽父親沒有把這麽大的事情告訴自己。恐怕這個消息浩華軒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唯獨她,竟被獨自一人蒙在鼓裏。


    如果說南宮淩霜的反應是這樣的話,那陳雙燕的反應,可就很難想象了。


    陳雙燕一急,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吃驚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常劍微微的搖了搖頭,歎息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難不成是我誠心騙你?韓師兄他平日對我等殊為關心,猶如兄弟。發生這樣的事也是我們不想看到的。隻是如今他真的不在浩華軒中,至於下落,我們也不知曉。”


    “我要去找韓大哥!”陳雙燕抽搐著,口中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隻感覺好迷茫,好困惑。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南宮淩霜心中不忍,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輕聲說道:“姑娘別急,我願陪你一起下山,尋找韓大哥的下落。”


    一說這話,常劍和常雲二人立刻警覺起來。同時劍指南宮淩霜,低聲道:“師姐,不要逼我們出手!師父有命,我等不得不從,還請不要為難我們!”


    南宮淩霜無奈輕歎,愧疚道:“二位師弟,得罪了!”南宮淩霜禦起“紫蔭”仙劍。對著常劍,常雲二人便刺了過去。二人無奈,隻有拔出各自腰中佩劍,與南宮淩霜鬥在一處。


    一時間難分難解,刀光劍影,閃爍迷離。空氣中劃過一道道淩厲的劍氣,三人周旋一處……


    然而常劍和常雲二人,雖說正在與南宮淩霜交手,但也不敢動真。萬一不慎傷了師姐,日後師父責怪起來恐怕自己不好交代。隻能一邊拖著南宮淩霜,不讓她有機會逃脫。一邊試圖吸引起周圍弟子們的注意。


    南宮淩霜心知二人意圖,很清楚不能長久戰鬥下去。望了望一旁發呆的陳雙燕,頓時急道:“姑娘,快快助我。時間久了對我們不利。”


    這下可好,原本使還處在迷茫中的陳雙燕,瞬間反應了過來。


    陳雙燕堅定的點了點頭。很快從袖口掏出一包名為“催眠散”的白色香料,朝著常劍和常雲二人便撒了過來。


    無奈二人修為加在一起,也就勉強能和南宮淩霜打個平手。陳雙燕這“催眠散”一下去,對南宮淩霜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嘩……!”


    原本寂靜的空氣中,一下子布滿了這種“催眠散”香料。


    就這樣,常劍與常雲二人,外加南宮淩霜三人一起,均無一幸免。都被這“催眠散”瞬間撂倒在地上,再無知覺。


    要說這常劍與常雲也夠冤。要換作平時的話,還沒等陳雙燕出手,二人很輕易的就可以將她製服。可如今南宮絕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你說要看守“師姐”這種女子,怎麽也該找個修為比他倆高的,這才說的過去吧。


    可南宮絕偏偏就找他們二人負責看守。敵又低不過,就算敵得過那又怎樣?試問誰敢下手傷了南宮淩霜?畢竟二人在門中的地位還不算太高。也就勉強算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萬一南宮淩霜受了傷,那還得了?他們兩個可沒有這個膽!


    其實南宮絕也不想這樣安排,但無奈先前的“烈焰山”一戰,浩華軒已經耗損了太多的實力。所以,也就隻能如此了。


    陳雙燕從懷中掏出解藥,上前為南宮淩霜一人單獨服下。很快,南宮淩霜便有了知覺,醒了過來。


    望了望四周已被驚醒的浩華軒眾弟子,南宮淩霜深知驚動了爹爹,此地不宜久留。雖然她此時心中還有太多的疑惑要向南宮絕詢問。但如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眼前還是先離開為妙。


    二人相視一望……


    下一刻,飛快的逃離了浩華軒。開始了她們漫長的尋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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