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易望著一路上都跟隨著他犯險,好幾次差點搭上性命的屠煞。心中一激動,不由得熱淚用框,眼淚再也止不住落下。


    屠煞淡淡一笑,輕聲道:“臭小子,哭什麽?”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慕容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這下可好,可把屠煞看愣了。連忙上前攙扶起慕容易,口中道:“你這是幹什麽?”


    慕容易望著眼前的屠煞,緩緩道:“一路上要是沒有前輩您的幫忙,僅憑我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這兩味珍貴的靈藥。前輩的大恩大德,晚輩就算死也不敢忘。”


    “嗬嗬,原來你小子為的是這個!”屠煞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根本沒放在心上。


    慕容易抱手一禮,繼續道:“以後前輩若有差遷,哪怕赴湯蹈火,晚輩也在所不辭。定當效命,絕不食言。”


    “哎……”


    屠煞一擺手,繼續道:“與你小子從相遇到相識,再到如今,全屬緣分。過多的話我不多說了,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你今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前輩……”慕容易輕呼著屠煞的名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就在二人唏噓感慨時,突然,前方傳來一個聲音。


    “是誰?是誰闖我飄渺仙閣?”


    二人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飄渺仙閣的尋山弟子發現了二人蹤跡。屠煞看了看慕容易,輕笑一聲,說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萬一等會兒被那弟子發現了我屠某人,那還得了?好了,你我就此別過吧。”


    “前輩這就走?”慕容易看了屠煞一眼,疑惑道。


    “嗬嗬,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你日後若有空,可以到血刹宗找我!好啦,老夫就此別過!”說著,從屠煞身上驀然冒出一股白霧。慕容易剛想說點什麽,屠煞整個人便消失在了“飄渺仙閣”的山下。


    慕容易輕歎一聲,望了一眼空氣中漸漸散掉的白霧。知道屠煞已經走遠。


    這個時候,那個尋山的小弟子趕了過來。一見來者是慕容易,不禁大為吃驚。嘴巴卷成了一個圓形,仿佛見到了鬼一樣。再仔細的打量了一遍之後,試探道:“你是……?莫非你是……慕容師弟?”


    可能這個小弟子有點不相信慕容易吧。話剛一說完,就見她又將手中的寶劍略微出鞘,一聲微弱的寶劍摩擦聲傳來。看那架勢,仿佛如果慕容易回答“不是”的話,她馬上就會寶劍出鞘,了結掉這個陌生的來者。


    這一幕,可把慕容易看的哭笑不得。連忙承認,口中道:“沒錯,我就是慕容易。”說完,慕容易伸手示意這個弟子把劍趕快收起來。他可不想剛一回來,就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人刺傷。


    “哼!你又什麽證據說你是慕容師弟?師弟他早在幾個月,就孤身離開了飄渺仙閣,四處遊曆去了。”這名弟子越看慕容易越奇怪,警惕之心,不免又加了一分。


    其實,這裏麵也不能全怨這個小弟子。你說這慕容易剛從“五極陰陽山”上走了一遭,如今的這幅模樣差已經和個乞丐差不多了,狼狽不堪。身上到處的血跡,到處的傷痕。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早已在炎之地上,燒得就剩了幾塊布條。


    也難怪這弟子不信任他,換做是誰恐怕都不會信。況且從這名弟子印象中,對他的記憶本來就不是很深。


    “哎……我該如何證明?”慕容易不禁頭疼起來!


    慕容易剛想解釋。突然前方不遠處,一個聲音打斷了二人。


    “是誰在此喧嘩,擾我飄渺?”


    “好熟悉的聲音。”這是給慕容易的第一反應。聲音蒼老有力,但隱隱還透著一份慈愛。這人不正是“蘭心婆婆”嗎?


    蘭心婆婆剛好走到山下,一看前方有人爭論。不由得立刻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慕容易一看來者是蘭心婆婆,心情再也控製不住。激動的大呼道:“婆婆,我是易兒!”


    望著蘭心婆婆的身影,慕容易不由回想起了幾個月前山腳下的一幕。那時的蘭心婆婆,由於內心的強烈自責,顯得極度蒼老無力。此時雖然表麵上看比那個時候要好得多。但不經意間可以發現,她的腳步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重了。


    一聽這個聲音,蘭心婆婆一怔,腳下不禁加快步伐。當走到慕容易身邊的時候,眼神一愣。“啪”的一聲,原本握在手中的寶劍,竟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


    自從幾個月前的黑衣人闖山以後,蘭心婆婆可從來都是劍不離身。但一見慕容易回來,她居然激動成這樣。


    蘭心婆婆上前,輕撫起慕容易的秀發。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不多時就老淚縱橫。斷斷續續道:“是……易兒?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慕容易望著眼前這個慈祥的老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也跟著蘭心婆婆一起哭了起來,輕聲道:“婆婆,易兒回來了。”


    “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望著慕容易傷痕累累的身軀,蘭心婆婆知道他一定受了不少苦。但隱隱之間也可以感覺到,如今的慕容易已經變得更強了。但具體修為強到什麽程度,她也說不好。


    總之,現在的“易兒”絕對不簡單。


    “婆婆,這次回來,易兒可是把八仙草和暴獸血都帶回來了。師父她老人家有救了。”


    蘭心婆婆激動的點了點頭,輕撫起慕容易傷痕累累的身軀。眉頭略微一皺,擔心道:“真沒想到,你竟真的從五極陰陽山中得到了這兩味靈藥。不簡單,真的不簡單。看來天不絕我飄渺,我派定能重新振作,發揚光大。隻是……?”


    “隻是什麽……?”慕容易望著蘭心婆婆,口中疑惑道。


    蘭心婆婆輕歎一聲,不忍道:“隻是一路上,恐怕你也受了不少苦吧。孩子!”


    慕容易輕笑一聲,回道:“師父她老人待我不薄,隻要師父平安無事,易兒受再多的苦也心甘情願。”


    為了不讓蘭心婆婆擔心自己的安危,慕容易說完這些話以後,不禁捏了一下自己鼻子,俏皮的一笑。


    蘭心婆婆哪裏會不明白慕容易的心意?知道他是不忍讓自己擔心。輕歎著無奈搖了搖頭,口中道:“來,孩子!快隨我前來無塵閣看望你師父吧。自從上次那一戰以後,掌門她至今未蘇醒過來。雖保有一絲氣息尚存不死,但看上去倒也和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話音剛落,蘭心婆婆便長歎一聲。望了望無際的天空,似乎又回憶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恩!”慕容易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一起向無塵閣趕去。


    一路上,慕容易望著重建後的飄渺仙閣,心中隱隱感到有些酸楚。雖然仙閣大致恢複了幾分模樣,但和以前那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景色可完全不搭邊。


    當年地上留下的深坑,多數已被掩埋。但坑坑窪窪的地麵,使人步履蹣跚,很難行走。周圍的建築閣樓也已經重建的差不多了,依稀間還是可以看到當年“朱雀之火”留下的灰色印記。


    走到無塵閣前,一片死氣沉沉。當年環繞四周,細水常流的高山瀑布,如今早已幹澀。就連周圍的那些青石圖騰都微微滲上了鏽跡。


    望著此情此景,慕容易感慨萬千。長歎一聲,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蘭心婆婆看在眼裏,深明其意,卻也不語。不多時,二人便進入到無塵閣中。


    安孜晴靜靜躺在無塵閣的地麵上,還是那一身潔白的素紗,不失高雅,媚態如花。緊閉的雙目中,微微流露出一絲不甘的神情。周圍點滿了白色的蠟燭,安靜的環繞在安孜晴身旁。燈火閃爍不斷,顯得異常的寧靜。


    看樣子,這似乎是個法陣。


    “這是什麽,婆婆?”慕容易不禁疑惑問道。


    蘭心婆婆望了一眼前方的蠟燭,惆悵道:“這是我飄渺的陣法,名為回光陣。以燭火環繞左目,右目,眉心。此三處,乃是人的陽脈所在。此時別無他法,也隻有此陣尚能保護閣主不死!”說著,蘭心婆婆無奈的搖了搖頭。


    慕容易點了點頭,快速從袖口中把采集到的“八仙草”和“暴獸血”兩味珍藥拿了出來。然後交到蘭心婆婆手中,說道:“婆婆,這兩味珍藥便是我從五極陰陽山中采集到。婆婆快給我師父服下吧。”


    蘭心婆婆雙手微顫,激動的從慕容易手中接過這兩味救命靈藥。眼角的熱淚卻再一次控製不住,流了下來。一手半遮半掩自己的眼淚,一邊哽咽道:“好好,閣主有救了,閣主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婆婆……”望著如此激動的蘭心婆婆,慕容易的心中別提有多難受了。他好想上前安慰,但此時卻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無奈如今也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蘭心婆婆,心中卻沒有一點辦法。


    突然“噗通”一聲。蘭心婆婆一下子衝著慕容易跪了下來。激動道:“老朽替全體飄渺弟子謝謝你了,請受老身一拜!”


    這個突來的反應,可把慕容易給嚇壞了。他哪裏敢受蘭心婆婆如此大禮。手忙腳亂的攙扶起蘭心婆婆,愧疚道:“婆婆真是折殺易兒了,您若在這樣易兒這就離去。我本就是仙閣中一員,能為本門盡力,那是理所應當的。況且,還是我的師父!”


    “好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蘭心婆婆一個勁的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後,慕容易望著漸漸恢複神智的蘭心婆婆,輕聲問道:“婆婆,這藥一旦給我師父服下後,她多久才會醒來?你可知曉?”


    蘭心婆婆長歎一聲,無奈道:“我隻知道普天之下隻有這兩味珍藥,才可以使閣主恢複過來。但至於什麽時候能醒,這個老身也不清楚。素聞你昆侖山的玉醫子師父,醫術精通了得。你不如前去一探,回來也好告知於我,我也好有個準備!”


    一提起“玉醫子”,慕容易心中“咯噔”一聲,不禁回想起數日前烈焰山的一幕。心中一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有給蘭心婆婆丁點答複。


    蘭心婆婆一怔,仿佛也發現到慕容易的窘相。回想起數日前,修真界中對慕容易的流言蜚語。其實蘭心婆婆本不相信那些傳言,所以直到慕容易返回“飄渺仙閣”至今,對於烈焰山一事,她也一直隻字未提。


    很簡單,她相信慕容易斷不會作出這種事情。


    但如今,望著慕容易臉上的表情。看來那些流言似乎又是真的。


    蘭心婆婆看了看慕容易,試探道:“莫非……數日前修真界中的傳言……是真的?”


    慕容易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出奇的是,蘭心婆婆並沒有因此責罵慕容易,更沒有出手打他。隻是輕歎一聲,道:“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老身猜想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這麽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婆婆?”慕容易臉上一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蘭心婆婆輕笑道:“無論怎樣,無論你做些什麽。婆婆都相信你是個好孩子,絕非大奸大惡之徒,這點婆婆敢拿性命擔保。”


    望了一眼地麵上陣法中的安孜晴。蘭心婆婆繼續道:“相信你師父也是一樣。”


    慕容易熱淚盈眶,心中暖暖的。至少,還是有人能夠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其實,慕容易也深知玉醫子對自己沒有怨恨,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他。否則,也就不會有烈焰山上,那“護犢”的激烈說辭了。


    想著想著,慕容易似乎想明白了。他輕笑著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點了點頭。眼前浮現出當年昆侖山上的一幕,“玉醫子”“柳若竹”“陸兒”。其實慕容易心裏明白,他的師父,師兄,師姐,從來都沒有嫌棄他,憎恨他。


    “陸兒……”


    想起陸兒,慕容易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身上的另一份珍藥。嘴角不經意間,掛起了一絲微笑。


    他似乎可以看到陸兒完全恢複以後的模樣,似乎可以看到陸兒再次與自己切磋……


    很快,當安孜晴服下了“八仙草”和“暴獸血”這兩味珍藥以後。慕容易跪了下來,對著昔日的恩師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隨後別過蘭心婆婆,毅然決然的踏上那個,始終都讓他魂牽夢繞的“昆侖山”。


    “師父,我來了……”


    “師姐,我來了……”


    “師兄,我來了……”


    此時天色已接近傍晚,望著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慕容易對著遠方,送上三聲輕輕的問候。


    嘴角上,露出溫馨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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