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你這是何意?”陸兒緊握著雙拳,警惕的望著玉言真人,口中冷冷道。


    玉言真人冷哼一聲,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玉醫子,嘴角抹起一絲怪異微笑,道:“這就是師弟你教出的好徒弟,真是名師出高徒!”


    陸兒表情一沉,不明其意。但聽得出來這個不善的師叔,話裏話外絕無好意。陸兒麵色一沉,死死盯著玉言真人不放,大有一副拚命的架勢!


    玉言真人略用真氣一探自身真元,隻感覺疼痛欲裂,隱隱已經重傷。此時若繼續死鬥下去,雖說不懼怕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可一旦強加運行真氣的話,真元必定大傷。恐怕玉醫子盛怒之下,一定會和自己拚個玉碎瓦全。


    到時候不旦靈藥沒有到手,反而修為大跌,不知道何時才能回複。這麽愚蠢的事情,玉言真人自然不會去做。


    略一考慮了利弊後,玉言真人收起青冥葫蘆。語氣漸漸緩和了下來,低聲道:“今日之事,暫且到此為止!至於師弟勾結魔教的事情,師兄我也會暫且為你保密,不會告知玉沁掌門。至於師弟你怎麽做,還望你三思而行。”


    陸兒一怔,盛怒之下不禁喝道:“你胡說什麽,我師父堂堂正人君子,豈會勾結魔教?”


    玉言真人不屑的笑了一聲,也不生氣眼前這個小輩對自己的無理。大有深意的調侃道:“這種事情誰知道呢?是吧,玉醫師弟?”說著,有些卑鄙的望了一眼玉醫子。


    “你……!”


    剛想繼續理論下去的陸兒,還沒等說完,玉醫子立刻訓斥道:“陸兒,不許對你師叔無理!”


    礙於師父開口,陸兒雖說一肚子火,但也著實不好繼續與玉言真人理論。蹲下身子,掌中運起絲絲真氣傳於玉醫子背中,開始為恩師療傷。


    “嗯,還是師弟明事理。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我會再來拜訪。還望師弟你能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告辭!”


    惺惺作態的玉言真人說完這一席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隻是這些話從玉言真人嘴裏說出,不免覺得有些作嘔。


    過了好久,漸漸感應不到玉言真人的真氣。陸兒知道這個不善的師叔已經走遠,連忙攙起重傷的玉醫子。望著戰鬥後一片狼藉的養生殿,又望了一眼被打成重傷的玉醫子。陸兒的心中別提有多難受,很快便回複了孩子天性,一下子大哭起來。


    玉醫子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輕輕用手抹去了陸兒臉上的淚水,低聲道:“我的二徒弟如今都是真元期的高手了,今後不許哭鼻子了。”


    陸兒用力擦了擦哭紅的雙眼,稚氣的小臉上帶著屬於不應該有的那份稚嫩,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通過陸兒的訴說,玉醫子終於知道了陸兒一躍成為真元期的經過。


    原來,剛回到房間的陸兒正準備打坐運功,突然就聽到了養生殿中的打鬥聲音。好奇之下,連忙跑到養生殿的窗戶旁觀戰。隨著玉醫子漸漸不敵,陸兒的心隨著緊張起來!


    對於“暴獸血”和“八仙草”這兩味靈藥來說,它們既是靈藥,同時也是烈藥。按說陸兒的修為至少也是真元中期的水平,可無奈體質關係,所以修為一直停滯不前。而服藥過後的陸兒,丹田的湧動自然要比平日猛烈的多。


    對於玉醫子與玉言真人的對峙,陸兒看在眼裏,自然也暗暗運起真氣,以防萬一。而當玉醫子重傷以後,陸兒體內靈藥“烈性”的體質頓時被徹底釋放!源源不斷的真氣一下子衝進丹田,與之交融。其真元也在頃刻間一躍飛到真元後期。所以也就有了剛才陸兒對峙玉言真人的一幕。


    而就是這麽短暫提升修為的瞬間,陸兒不但成功了救了玉醫子,也完成了眾多修真者們夢寐以求的修為“真元期”。


    如今,隨著藥性慢慢減退,陸兒的修為一點點又回到了真元初期,恢複了平靜。而以他現在的修為在對峙玉言真人的話,恐怕就要吃力的多,不過好在玉言真人已經離去。想到這裏,玉醫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玉醫子明白,下次玉言真人再來的時候可就不是這麽好打發了,而且隱隱可以感覺到一股冰冷的煞氣。極度擔憂之下的玉醫子緊鎖眉頭,稍微定了下心情後,立即嚴肅道:“陸兒,為師有件事要你去辦!”


    陸兒點了點頭,沒有半點猶豫。


    玉醫子道:“為師讓你現在就離開歸雲峰,速去尋你姐姐!”


    陸兒不明其意的摸了摸小腦袋,疑惑道:“然後呢,師父?”


    玉醫子精神一恍,惆悵道:“然後你與你姐姐就從此浪跡天涯,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陸兒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玉醫子會說出這句話來。頓時急道:“為什麽師父,難道您老人家不要我和姐姐了嗎?”說著,雙眼竟不知不覺的開始濕潤起來。


    輕輕抹去陸兒眼角的淚水,玉醫子輕笑一聲,淡淡道:“傻孩子,剛才為師不都對你說過了嗎?如今你都是真元期的高手了,可不能在像以前一樣哭天抹淚,會被同道中人笑話的。”


    玉醫子有些蒼老的大手,輕撫起陸兒的發梢。望了一眼還是有些孩子氣的他,低低的哀歎一聲,眼神中透著無限關懷。


    “弟子不要離開師父!”倔強的陸兒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神中稍帶一絲不滿之色。


    玉醫子出奇的沒有在訓斥陸兒,隻是用一種不可抗拒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陸兒不放。


    陸兒心裏一慌,其實心裏麵還是很明白眼前的這位師父。一旦下了決定就絕不會在更改。如果現在妥協也就罷了,若是不從,說不準玉醫子會做出什麽事來。


    想著想著,陸兒跪了下來,重重的給玉醫子磕了三個響頭之後,第二天便悄悄的離開了歸雲峰……


    遙望著陸兒遠去的背影,玉醫子低歎一聲。心中既有憂,也有喜,可謂喜憂參半。


    憂的是無奈自己與這幾個徒兒從此將形同陌路。在他心中,他早已視門下的三個弟子為自己的親生兒女。尤其是對自己三徒弟慕容易的現狀,更讓他牽腸掛肚,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非常記掛的。


    喜的是如今的陸兒已經徹底解毒,而且在心智上也成熟好多。否則就憑陸兒的性子,昨晚自己的對他的勸說,定然不會這麽快就了事。想必陸兒也明白自己的苦衷,知道僵持下去隻會更糟,所以今早才會不辭而別。看來也是不想在品嚐一次離別之苦。


    無奈陸兒畢竟未經人事,所以今後還要多多磨練才行。相信憑借陸兒的資質,修為一定會更進一步。


    想到這裏,玉醫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慈愛的微笑。


    玉醫子何嚐不想陸兒陪在自己身邊,可一想到幾日後玉言真人的咄咄相逼,一想到今後可能會麵對的可怕後果,玉醫子不禁坐立不安。他倒不怕玉沁子會對他怎樣,隻要不牽扯到他這幾個徒兒,怎麽對自己他都是不在乎的。好在如今一個徒兒都不在他身邊了。


    玉醫子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表情也終於舒展開來。至於接下來玉言真人他們如何刁難自己,他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了,完全可以泰然自若的去麵對。難怪就連“屠煞”這種散仙級別的人物,都對玉醫子的為人極為敬佩!


    隻是一想起慕容易的現狀,玉醫子的臉上不禁又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窗外……漫天飛雪,朔風凜冽。


    一絲絲徹冷的寒氣,漸漸逼上玉醫子的心頭……


    ……


    劍亭閣


    大殿內,莫子臻與幾位長老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多喘,生怕得罪了麵前這位前輩。他們相信,一旦觸怒了這位前輩,他可是絲毫都不會手軟的。


    正坐的龍椅上,坐著一位紅發的男人。其人麵目猙獰,身形瘦弱,看上去就猶如僵屍一般。一對赤紅的雙目讓人不敢怒視。此人麵色平靜,看不出什麽喜怒哀樂。隻是這平靜的背後,透著一絲冷漠,一絲對世態的冷漠。


    或許,他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個魔!


    此人,正是魔人“羅炙”。提起此人,不得不說,他是慕容易的宿敵。更是所有修真人士的噩夢。這些年來,隨著羅炙的修為的不斷進步,竟已經即將突破瓶頸,渡劫之時指日可待。再加上他是修魔。其修為更是比一般修士要略勝一籌。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這個道理!


    原來早在當年與慕容易,玉醫子二人決鬥後,羅炙就回到了劍亭閣中。他本就是劍亭閣上一任的掌門人,再加上一身怪異,深不可測的修為,劍亭閣上上下下的一些長老級人物,包括莫子臻本人在內,哪裏敢說半個不字。


    可是羅炙並不打算重新掌教,而是做起了劍亭閣幕後的實際統治者。而莫子臻這個掌門人,表麵上看似風風光光,實際上與傀儡無異。包括這次正道五派結集,共討白虎之印一事,也是羅炙暗中吩咐莫子臻的。


    隻是無奈事出有變,已使得羅炙的計劃全盤落空。


    莫子臻等人仔細的訴說著當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羅炙越是聽著莫子臻的訴說,臉色就越是難看。尤其是聽到此奪印一役,居然連散仙都出動時,羅炙的臉上終於露出怒意!大喝道:“可惡,真沒想到散仙一流,居然也參與起修真者之間的鬥爭了!”


    莫子臻誠惶誠恐,連忙道:“聽說是叫做一個慕容易小娃兒把這散仙請來的。而此子也在烈焰山一戰後,名聲大震!恐怕如今的修真界,沒有幾個人不知道這個姓慕容的小輩。”


    “慕容易?”羅炙的眼珠轉了又轉,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可讓他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他可萬萬想不到,這個人就是自己兩次都差點殺掉的年輕人。在羅炙的印象裏,慕容易和玉醫子這兩個人,恐怕早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羅炙緊握著雙拳,一絲絲暗黑色的真氣不斷外露。緊咬牙齒,憤恨道:“再過些時日老子就要渡劫了,一旦渡劫成功之後,吾便是魔尊之體。你們不要閑著,立刻出動劍亭閣上下全體弟子,去尋找白虎之印的下落,然後速速報與我來。我要憑一人之力,從此讓蠻荒那些野人從此消失!”


    說著,羅炙的眼神露出一絲狠毒。


    莫子臻望了一眼羅炙,怯生生的問道:“老宗主,自上次烈焰山一役以後,我劍亭閣門人也一樣死傷慘重。恐怕還要些時日才能回複元氣。如今整個劍亭閣上下,實力修為強大的弟子可是少之又少,實在難以出動蠻荒之地。”


    “是啊,老宗主。聽說蠻荒之地的修真者功法甚是詭異。而且個個力大無窮,有開山劈地之力。此時我劍亭閣門人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實在不宜再戰。如果非要全部出動的話,恐怕會全軍覆沒。還望老宗主您三思……!”這時,跪在一旁的一名白發老人,有些不安的說道。


    此人乃是劍亭閣的杜長老,負責掌管門中的弟子調動,權利著實不小。


    羅炙冷哼一聲,雙拳中冒出一絲黑火,還沒等這個杜長老說完,隻見他全身上下一下子燃燒了起來。劇烈的慘叫聲充斥著整座大殿內,可憐杜長老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這麽慘死在羅炙的黑火下。


    不一會兒,地上就隻留下一團黑灰。


    羅炙觀賞著自己的這一出“傑作”,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容中透著殘忍與冷漠。一絲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淒涼。


    “還有誰有意見,盡管可以說出來!”羅炙瞪大雙眼,饒有興趣的望著一行眾人說道。


    此時的眾人早已被剛才的一幕,嚇得呆若木雞,哪裏還敢提什麽意見。


    羅炙望了一眼跪在地上,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的莫子臻。輕哼了一聲,懶洋洋道:“如今的劍亭閣內,可還有什麽像樣的弟子?我聽說有一個叫了晨的弟子,甚得你心。他可堪當大任?如若可以,你速速昭他前去蠻荒。事成之後,我必重賞他。”


    莫子臻一愣,萬萬沒有想到羅炙不但修為驚人,而且耳目眾多,消息也如此靈通。想到這裏,莫子臻不由得暗自捏了把冷汗。


    心中一痛,要說了晨可是他在門中最中意的弟子,也是自己唯一一名親傳弟子。雖然知道了晨資質過人,自己也十分看好他的未來,更是把未來劍亭閣的掌門人寄托於“了晨”。可無奈眼前這位老宗主,偏偏知道了晨的存在。


    “萬一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這位老宗主……”莫子臻心想著,又望了一眼地上還沒散淨的飛灰。不由得毛骨悚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比起了晨,眼下他更關心自己的性命。莫子臻明明知道就算是以了晨的修為去了蠻荒,也斷然不會活著回來。可他眼下也隻能用了晨的性命,來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略微一頓,驚慌道:“回老宗主,沒錯。弟子門下的確有個得意弟子,名叫了晨!如若老宗主不嫌棄的話,弟子一定吩咐了晨前往蠻荒,全力辦好此事,萬死不辭!”


    羅炙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些欣賞起莫子臻的精明。


    莫子臻擦了擦額頭上微微滲出的汗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徒兒,休要怪為師!你若不去送死,要死的可就是師父了。如今你也隻能自求多福。”莫子臻心中暗暗為了晨祈禱著,隻是此時的他看上去竟是那麽卑微的存在。


    看來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還真的是這樣。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犧牲別人又算得了什麽。


    想著想著,本有些愧疚難當的莫子臻,眼神中露出一絲狠毒之色。隨後便吩咐門下弟子,下山去尋找了晨的下落……


    ……


    而此時的了晨,柳若竹,道癡真人三人也已經分道揚鑣。了晨,柳若竹兩人一隊,繼續尋找慕容易的下落。而道癡真人本人,則單獨一人再次孤身深入魔道之中,繼續尋找慕容易的下落。


    告別了道癡真人後。了晨,柳若竹二人也離開了京城。


    根據這幾日三人的分析,了晨和柳若竹覺得,慕容易八成會前往苗南,打聽自己的仇人“羅炙”的下落。畢竟如今自己的小師弟有了散仙屠煞的幫助,修為可是遠遠超出以前數倍。而且慕容易本就嫉惡如仇,豈能放過羅炙?


    很快,兩人便來到苗南邊界的一座小城。


    “君臨城”。


    而此時,一個頭戴鬥笠的神秘人,也悄悄的來到了這座“君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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